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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树接连不断延伸在道路两旁。透过行道树不时可以看见各式各样大小不同、设计华美的屋宇,彼此以相当远的距离星星点点的伫立着。
“里轻井泽的别墅聚集地。”
世良很快回答了我。
“再下去没多远,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
我突然想起,世良一史虽然在东京也拥有豪宅,但因为不喜欢都市,加上又几乎都是在外地巡回演奏,所以很少回去。就算回到日本短暂停留,也一定待在轻井泽别墅。这一类的事情好像是什么时候,我偶然在某个电视台的特别节目里面看到过。
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车子已经渐渐进入没有什么人家的地带,在一栋寂静森林中默默矗立的大宅门前停下。
“好了,我们到了。”
从车上一下来,哇!我不禁大叫出声。
圣弥迦勒学院的本馆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建筑,但这栋房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两相比较之下,和本馆充满厚实感的红砖瓦设计不同,这里雪白的墙壁更感华丽。
入口的大门前。放了一个牌子,用罗马字体写着SERA。
“来,请。”
随着邀请声,我走进门。映入眼中的庭院整理得很好,但是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无人居住的冷清感。
一踏进玄关看到鞋架,我立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的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将我领入紧接着玄关的起居室后,世良叫我稍等一下,他自己则很快的把盖在家具以及沙发上的防尘罩都拿掉。
将罩子取走以后,空屋的寂寥感稍微和缓了一些。我在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下,环视四周,房子的华丽设计又再度让我茫然。
“这里没有人居住吗?”
“我父母亲因为长期巡回演奏出门旅行了,半年之内都不会回来。我也因为上学的缘故很少回来。不过,这里有请人定期大打扫,庭院也有专门的人维持。”
做完说明,世良就径自消失在里面的房间。
看看窗外,刚刚途中已经停止的雨现在又开始下了。
我把眼光停留在院子里被雨水打湿的花圃上,突然间打了个喷嚏。喷嚏打过一次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接下来连续好几个喷嚏不断。这时才想起,我在雨中为了找世良到处奔跑,结果身上的衣服到现在一直都是湿的。
听到我打喷嚏的声音,世良说:
“浴室应该还可以用,你先去洗个澡。趁这一段时间我帮你准备一点热的东西。”
再下去一定会感冒他又说。我只有乖乖听从他的劝告。
世良带我过去的浴室里,有个比我家的浴池大三倍以上的大理石浴池。淋浴用的喷头是金黄色的,浴缸整个埋在地上,较里面有一个雕成狮子形状的雕刻,然后从狮子的口中有热水流出。
眼看着一点一点逐渐满上来的热水,我先把身体和头发洗干净,再浸泡在热水里,深深呼了一口气。
因为原先身体的温度就已经降的很低了,进入宽广的浴池又让人心情真的很舒服,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在浴池中泡了相当长的时间。等我洗好出来,更衣间里放着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浴巾和替换的衣服。
质料光滑细致的深蓝色睡衣,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丝质的。
本以为是世良的,但把袖子一套上,竟然和手臂的长度刚好。我立刻察觉这应该是他弟弟的东西。
就这样借来穿好吗?我心里不禁有点迷惑。但又想这是世良亲自拿来的,所以还是决定穿回到起居室,桌上摆着已经泡好的茶,可是世良不在。
“世良?”
到哪里去了?我想。一个人在宽广的房子里漫无目标地走着。
会不会是在二楼?
想到从玄关刚要进来的地方有个通风的天井,那里有一座华丽的螺旋型楼梯,我决定从那里爬上二楼看看。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开着。
从门缝中向里面张望,我找到了世良。这里看起来好像是谁的房间,房间深处摆了一张大床,世良就坐在床头。
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膝盖上的一张照片发呆。
“谢谢你借我浴室。”
小心不要吓到他,我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对他说话。
抬起脸的瞬间,世良露出怀念已久的表情,眯起眼睛。
“啊啊。。。。。真的是刚刚好。”
看到穿着他弟弟睡衣的我,他大概在脑袋中把我和记忆中弟弟的影像重叠在一起了吧!
心情不免感到有点复杂,但我还是不发一语,走到世良身旁和他一起坐下。让我也看一下好吗?我问他,随即把目光移至照片上。
那是小时候世良和弟弟一起的合照。
照相的地点大概是这个房子的庭院。相片上,小小的双人坐椅式小孩用的秋千上,年幼的世良和弟弟两人规规矩矩的并排坐着。两个人的头发都是刚好到肩膀长度的娃娃头,让人觉得好像小女孩一样可爱。
照片里面,世良大概是七岁左右,而他弟弟大概是五岁左右吧?我虽然也有一大堆小时候的照片,但和照片里世良的弟弟比起来,他弟弟的个子更小、皮肤更白,简直就像洋娃娃一样。
和照片上他们同一个时期的我,每天都到外面去玩得全身是泥的回家,皮肤晒得黑不溜丢的;再加上长头发容易被别人说长得像女生,所以我一直是短发。这和之前,二宫学长借给我看的照片截然不同,根本不会让人有半点和我长相相似的感觉。
“二宫学长让我看过你弟弟以前的照片,是五年前你们三个人一起拍的那张。那时候的样子确实和我感觉很像,但小时候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世良凝视着我,嗯……或许真是这样呢!他同意了我的说法。
“你们好像相当要好哪。光看着照片就觉得你们似乎很愉快。”
“是呀!从小时候开始,我弟弟就一直不肯离开我身边了。整天哥哥、哥哥,口齿不清地叫着,我到哪里他都要跟去。连我去上小提琴课,他也要跟去。母亲本来打算让他学钢琴,但因为他一直耍赖胡闹,所以最后还是给他买了小提琴。我发高烧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一直守在床边。就算母亲硬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他也很快就会回来。总之,就是一步也不肯离开就对了。”
“他真的非常喜欢你这个哥哥呢!”
说着,我握住世良放在床上的手,在心里想象着照片中的孩子追在身后,反复拼命的叫着哥哥、哥哥的画面,忍不住微笑起来。
“从小时候起,我和弟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很长。双亲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国外度过,所以我和弟弟差不多是由保母带大的。那时,我说喜欢我,我都会回答我也是,然后抱着他,亲亲他的面颊,他就会好高兴。但是……”
世良呆呆的不再说话,似乎回忆起什么事的样子。
“弟弟对我的独占欲,一年比一年严重。母亲开始担心这个一直离不开哥哥的儿子,到了初中时特地安排我们读不一样的学校。但是,反对母亲这样安排的结城,后来就根本不去学校上课。最后连母亲都束手无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去。可是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更加棘手了。不去学校之后,他就每天待在家里。等我回家的时间对他而言可能是非常难捱的吧?每天早上他都哭着叫我不要去上学。对他这样的执着开始感到害怕的我,高中就选了要住宿的寄宿学校,再骗他说我每个礼拜都会回去。然后,他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之后,就自己跑来找我……”
在这之后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两个人吵架,弟弟跑到后面的森林里迷了路,不小心掉入沼泽里失去性命。
“这是意外事故吧?”
“看起来是这样。但其实不是的……”
其实不是。对世良的话感到惊疑,我忍不住转头重新确认他脸上的表情。但世良只是维持低头望着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世良?”
“是我把弟弟杀掉的。是我……”
声音虽然细微,但以十分明白清楚的口气,世良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反问的声音,怪异的颤抖起来。
光看世良说话的认真表情,就可以知道他一定不是在说谎。但是,他说杀人……
“就和我说的一样。是我杀了弟弟的那个时候,弟弟悲伤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希望我能去追他,我却让他就这样跑出去……向森林的深处一直一直的跑过去。我知道前面有沼泽……虽然我知道,但我却没有立刻去追他。我明明知道让他再过去就会有危险,但无论如何我的脚就是一动也不动。”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
对事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我问。
“你猜也猜得到吧?经过教堂后面的门,围墙另一边的那个森林。”
你为什么要把弟弟带到那种地方?我再度提出问题。世良说:因为我担心弟弟会说出让别人听到不大方便的事,并露出苦笑。
“让别人听到不太方便的事?”
“对。因为那时他的情绪很激动,而且又非常想不开。不知道他会在大家面前说出什么话来。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到绝对没有人会到的地方。”
的确,当初我是不知道沼泽的事。但只要一想起二宫学长提醒我的,关于那个沼泽的事,大概不会有人特地要跑到那个森林里去吧?
“你早就知道弟弟对我执着的心情,但因我没有办法认真的拒绝他,逼不得已才会选择逃避。”
世良说他逃了,但强烈让他会害怕想逃的执着究竟是什么呢?
停了一下世良又继续说,我专心的聆听。
“对弟弟而言,我就是全部。世界围绕着我转动。他一直对我说,哥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之类的话。但是,我觉得他的赞美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一点也不美,一点也不漂亮,反而一直都为了黑暗污秽的感情感到困扰。所以……”
他说得很有道理。污秽卑劣的感情任何人都会有。因为不可能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