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寒鞘一脸凝重地挠了挠那头碎碎红发, “说到不妥,好似……”
“什么?”池染紧张地凑过去。
他却又讪讪一笑,“应该没有吧。”
“……嗯。”
树下的雪衣男子眉尖一蹙,云叶幻影在那深海般的眸里幽幽而过。
****
落扇的伤好得惊人地快,次日醒来的时候,除却形容略显憔悴,那双眸子可是精光矍铄的很。
“公子,真的没关系么?”
落扇一边将外衫套上,一边凉凉地瞅了满脸担忧的小侍女一眼,眼角一眯,“哼,瞎操心。”
离月满之夜还有三天,总不好在这干等着,便决定到附近看看,希望能查到什么。原计划是寒鞘留下来照顾并保护伤者,而鉴于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寒鞘不能同时照看两个人,池染只好跟着墨浔了,虽说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
然,这计划还未实施,落扇便醒了过来。伤口未愈,却坚持要一同前去,理由是,他与寒鞘完全对不上眼。
“为什么呀?”池染追问。
他眼角也不抬,“太丑。”
这句话导致的结果是——寒鞘深呼吸一口,嘿嘿一笑,然后状似友好地一拳抡在落扇肩膀,恨恨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少年,别近情情怯啊。”
而后,忽略石化中的某人,将轩辕枪在手中耍出个漂亮的花,阔步而去。
池染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啊?”
落扇一副不愿说话的冰块脸,她只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倚在树旁的九重神尊。
此时,墨浔正捻着一枝长长的树枝,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什么,闻言,略略抬头,对上那双水亮水亮的紫瞳,有一刹那的恍然。而后,轻轻地勾了勾唇,“我怎么知道?”顿了半瞬后,“他们之间的事。”
他们……之间?池染只觉一道天雷打下,她被雷的外焦内嫩,果然是禁忌情深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落扇低头望着她,眼神很是奥妙。
她惊也不是,笑也不是,扯着嘴角干干赔笑,“没,就,就有点意外。”说完,又想起方才寒鞘嘴巴凑在落扇耳尖的暧昧画面,有些担忧且八卦地凑前一些,“你和他闹别扭了么?”
“……”
闹别扭这么暧昧的词都出来了,落扇终于弄清了状况。于是,那眼眸闪起了一种狐狸的光芒。正欲开口,那走远了的紫衣少年忽然回过头,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十分欢快地叹息着:
“虽然小爷英俊绝伦,但,我心里只有小阿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洪荒变换的千万年里,天地更迭,六界混迹,这都是无可避免之事。所谓的英雄怕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而存在的,引领众军,抵住这浩浩天劫,结束这一场颠沛流离的祸乱。
寒鞘说,一万年前,镇守乾南方的赤麟神兽挣脱了古神的封印,将六界搅得一团乱。最后,是弄渊上神,即墨浔的师祖耗了上万年修为,才将神兽重新封印。
但是,作为代价,弄渊上神最后落得个神魂俱灭的结局。他是神,没有轮回,灭,即是,永远消失。
他成了那千万年,最为六界传颂的英雄。
是,已逝的英雄。
池染走在寒鞘旁边,听着他洋洋洒洒的语调,却忽然觉得很是伤情。
眼角余光缓缓移向三步外的人,那凉薄的唇,幽静的眸,还有……那执着断影的手。
就是这样一双手,所做的一切,都是,只是为了苍生。
她挪回目光,将额鬓碎发别在耳后,悄无痕迹地弯了下唇。英雄么?
一时间,她忽然想起了几百年前的一些零碎。
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有一种让人敬慕的气质,很显然,墨浔就是这一类。那时候,她还处于什么都不懂的年龄,但对他的仰慕,却是从那初见时就开始的。大概,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说,许就是像雏鸟刚睁开眼,见到扑拉着翅膀飞翔的娘亲,金光还在那翅膀上闪得眼都快瞎了……
时隔这么多年,池染还很清晰地记得,那年夏天,有一日,从隔壁山头和隔壁山头的隔壁山头来了很多妖精,女妖精和男妖精。
那可是念丘最热闹的一天了。听见屋外声响的时候,是她先从墨浔臂弯中醒过来的。
“怎么这么吵?”她迷糊着眼睛,脑袋朝他下巴拱了拱。
榻上的男人睡得正酣,听见外面的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一把将她脑袋重新搂到怀里,“乖,再睡会儿。”
真是的,自从她点头答应让他抱着自己睡,他倒是愈发爱赖床了……
外面吵成那个样子,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起身拉着他的手臂,用尽全力都没拉得动,只好嘟了嘟嘴巴,一边向屋外摸去,嘴里可怜兮兮地嘟哝着不满。
一打开门,那吵闹声迎面扑来,一下子把池染蒙住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但也可以知道外面站着很多男人和女人。声音太杂乱,不知争先恐后的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人在骂她瞎子,配不上什么的。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的什么都问不上来。
那群人越走越近,她都几乎能感觉到来人的鼻息了,吓得心肝儿一砰一砰的,脚下连连后退:“诶,你们……诶……”
脚下一踉跄,身后有人送上了一个怀抱。
她立马攀附着他,声音都颤了起来,“阿浔,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背部抵着门柱,将她的腰搂得更紧,“唔,女的,大概是来提亲的。”
提,提亲?她结巴了:“那,那男的呢?”该不会也是来提亲的吧……
墨浔还未答话,一个男妖精已气哄哄地吼了起来,先是风雅一番,“春眠不觉晓,红杏要出墙!”然后……“老子当然是来决斗的!!”
这话一落,无数道声音一哄而上,娇滴滴的,粗狂的,惊得池染顿时六神无主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昨日,他带着她去百里外的迷迭谷逛了圈的缘故?
混乱间,貌似听到了有什么往这边砸来的声音。她正欲提醒他有危险,身边人已将她额头一抵,好像屋外的人都是透明,情意绵绵地对她说,“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喜欢你么?”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直到耳畔“砰”的一声,一阵气焰刮过,一阵兵败而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笑着接道:“因为,你比她们,安静多了。”
她愣了半响,懂了,然后哭了。
“你,你就只是因为这个,才喜,喜欢我的?”
“……”
对于那后续,池染记得有些模糊,那一晚,墨浔貌似被她惩罚去椅子上睡了一宿。但有一样,却记得极清晰——那时候,她很盲目,盲目地将他视作是自己的英雄。有他在,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那时候,没有天下,没有九重神尊,没有诛仙台,他只是她一个小小花妖的依靠和信仰。他有着她不敢想象的灵力,会如一个骑士般永远保护她……
她不需要他有更多的荣耀,只是她一个人的英雄……
大概是想得太沉了,寒鞘吼了足足三声,池染才蓦然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天已经灰暗下来了。
她觉得很是奇怪,“这就天黑了么?”她才刚刚想了那么一会儿而已啊。
寒鞘抚了抚额,又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小阿池原是一朵奇葩?”他把她的小脑袋扳向天空,“你瞅瞅,这天都变成这样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这一看,池染脸色都变了。
浓浓黑云在翻滚不休,不断地有雷电如龙般串游其中。天空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缓缓地被剖膛裂肚,撕出一道诡谲的血色裂缝。。
“这……”
寒鞘敛了笑意,点点头:“与昨夜一模一样。”
骤来的狂风将那甫一落下的话头湮没,池染一时睁不开眼,萧萧风声中,忽然听到一声,“有人!”然后,一道白影在一旁飞快掠过,她慌忙转头去看,隐约看见墨浔追着一道黑影,极快地消隐在那密密丛林里。
落扇眼明手快,凝重地交代一句:“我去追,你照顾好阿池!”,一转眼,也已不见人影。
这段时日,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险况,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她觉得尤其心惊,连眉角都在隐隐抽跳着。
“寒鞘,那我们怎么办?”
此时,天已几乎全黑了,沉沉的气息让人窒息不已。
眼前是两条分岔路,被高大的树木遮挡着,在鬼魅夜色中更添了几分诡秘。墨浔停住了脚步,冷凝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点燃一根木枝,借着火光,他俯身看着地面。地面的落叶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平整得没有任何痕迹。
是来人的功力太过深厚,还是……
熟悉的笛声又远远传来,凭他的感官,居然辨不清是哪个方向。眼眸骤然一深,他扫过那两条分岔路,却忽然转身而去。
地面恰恰一震,只见一阵浓烟掠过后,数只凶兽渐渐逼近。
***
“来,小心脚下。”
“寒鞘……”池染紧紧地拽住他手掌,细软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些破碎,“那个,我,我有些怕。”
“怕什么?有小爷在!”寒鞘吼了声,觉得太过粗鲁。忙咳了咳,放柔了声音,“小阿池怕黑么?”
她摇了摇头。脚踩着枯叶,发出微弱的声响,却几乎盖住了她那怯怯的呢喃。
“若我们拿不到华胥笛,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她感觉他的手有一刹那的颤动,静默半响后,他的声音才缓缓地散在夜雾里。
“嗯,也许吧。”
这样说罢,他又揉着她脑袋,笑得很是明亮,“但,我一定会保护你。”
“寒鞘,你——”
“嘘!”嘴巴忽然被捂住,她看见他脸色一变,然后快速地带着她躲在了一丛草丛后。
“怎么了?”池染低低问,紧张得脊骨都僵硬起来。
“前面好像……”寒鞘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