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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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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但这男人却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在这藏着女人和赃物的洞穴中,士兵作为另一个男人和入侵者,一旦被发现,便只能是你死我活。他仔细观察过了,这男人的腰带、绑腿、胸口甚至腋窝下都可能藏着武器。从杀死那山鸡的速度看,还没等到自己拿着那把粗陋的简易石刀一瘸一拐地走近,早就被男人那快速出手的子弹或匕首打成肉泥了。对此士兵深信不疑,他知道一个受到威胁的惯匪比一个普通士兵要凶狠百倍。 
  因此,在不伤害男人的前提下逃走是他们必然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但他没有想到,这选择因为女人的怀孕而迫在眉睫。再耽误几个月,冬天将要来临,拖着大肚子女人行走在冰雪中是无法想象的。但眼前马上行动,尚未痊愈的士兵也感到为难。男人每天都要回来,谁也不知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走远,因此怎样让他无法抓住并伤害他们就成了关键。女子提出趁土匪熟睡的时候偷走藏在他身上的武器(她知道那把手枪藏在他的胸口里),但这方案被士兵坚决否决了。再比如,在某处挖一个陷阱设一个埋伏,在男人刚刚回到洞中的时候制服他(这个计划必须在士兵的胸伤和腿伤完全好的时候才能进行,而且,挖陷阱之类的工程很容易暴露);或者干脆,趁这男人外出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走了之?士兵甚至提出将自己的军装脱给女人让她先独自逃走,留下自己和土匪周旋。但女人说出的细节让士兵沮丧。第一,让一个怀胎数月、体力下降的女人独自在山里行走是十分危险的;第二,这男人在洞穴四周方圆十里都设置了障碍,它们可能是无数隐藏的深坑,也可能是某条貌不惊人却能将你引向迷宫的道路。 
  女子的话证实了士兵的预感:在男人经年累月的经营下,这洞穴及周围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迷宫。要离开这个洞穴回到正常的世界,确实困难重重。 
   
  士兵曾长久地观察这男人。强悍粗鲁沉默寡言,不说话也从不微笑,但在某个时刻某个特定的场合,他会有一些不寻常的举止。比如说,每次长久的外出之后,当女人蹲在地上享用他带回的食物的时候,男人会非常安静地蹲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女人看。他目光中的凶悍不见了,竟然有一点点欣喜,一点点温柔,一点点满意,似乎女人是一只讨人喜欢的、自己驯养的小猫。他会捡起女人嘴里掉下的东西(例如肉渣或干燥的饼子渣儿),用指头沾起来送进自己的嘴里。这分明不是出于一个土匪的节俭。那么在这外表凶悍的野兽的胸膛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一天,男人比平时更早地回到洞穴,肩头扛着一袋新鲜玉米。他刚一进洞穴,便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他放下麻袋,从腰间拔出手枪,朝洞穴深处走去。那里,在一摊积水旁,女人正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着。男人蹲下来,手足无措地打量着女人。女人口齿不清地呻吟着,大声喊叫着,满脸是泪,示意男人搀扶自己。男人迟疑着伸出了手,女人猛然抓住了男人的双手……就在这一刹那,一根木棍,从侧面砸向男人低垂下来的颈部。 
  男人一声不响便倒在了地上。隐藏在洞里的士兵跳出来,迅速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手枪。这是一把乌黑锃亮、闪着寒光的手枪,沉甸甸的手枪。真正的德国造,鲁格P08型手枪,9毫米口径,瞄准性能极佳,赫赫有名的“撸子”。士兵打开弹匣,发现里面的子弹还有八发。八发,对他已经足够。士兵用手试试男人的鼻息。他还活着,他低声说。他刚才击打的部位是男人耳下的颈侧动脉,可以造成长久的昏迷而不至于丧命。 
  女人一声不响地哆嗦着,面如土色。士兵知道她在为伤害了男人而害怕,士兵觉得,这并不奇怪。 
  士兵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男人的双手捆起来,另一头捆在了洞口深处的岩石上。他试了试距离,绳索的长度可以比较方便地接触到那摊积水,他思忖着,这样,苏醒后的男人也许不会饥饿而死了。他并没有把绳索扣紧到无法解开的程度。他要做的仅仅是让他和女人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大山。 
  他搀扶起女人,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包裹。 
  我们可以走了,他说。 
   
  6 
   
  群山在他们周围静悄悄地蛰伏着,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大的野兽。草地上的露水用小舌头舔着他们赤裸的脚,低声说着什么。女人的肩膀冰凉如水,他脱下自己的军装裹在她身上。他们依偎着彼此搀扶着,朝着大山的深处走去。士兵觉得他们正在走进梦里。是的,这是一个梦,一个比梦境还像梦的梦里。这个梦早就存在了,早就藏在他20多年生命中的许多梦的最深最深处。他们,他和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这样朝前走着,走着…… 
  天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片陌生的、荒芜的密林当中。白桦斑斓的金黄让士兵慨然想到,原来已经是秋季,而自己刚刚进入草地的时候,这些白桦的叶子还是绿的。这么说在不知不觉中,他在洞穴中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下来休息。感到疲乏的女人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士兵的肩头感到了那柔软的头发和头颅的重量,一股柔情让他的喉咙紧缩。他轻轻握住了女人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住一个年轻女人的手。无数美好的未来向他涌现,他的胸口剧烈跳动,眼睛模糊。一座水塘环绕的农家小院(酷似他那遥远的家),自己正坐着编着竹筐,女人挺着骄傲的大肚子在他身边站着,抛撒着小米,那些黄的母鸡白的小鸡欢快地张开翅膀咯咯叫着……蚊帐里,油灯照亮了女人沉静的脸,她正解开胸口的纽襻给孩子喂奶,炫目的白色在女人胸口闪烁,一股暖和的乳香从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里喷薄而出…… 


 
  。
  。45:50
  
  那声熟悉而清脆的小鸟的叫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他抬头,一只小小的红鸟在树丛中,精灵般一闪便不见了。眼睛剧烈地一疼,接着便浑身大汗,眼前的树木和大地也模糊起来。他从没有过这种疼痛,这是一个让人丧失意识的、昏暗而可怕的疼痛。一种不祥的预感抓住了他,他咬紧牙关。你现在不是在洞里而是在外面,你现在是自由的,他对自己说。他忍住剧痛站了起来。现在,我们走吧,他对女人说。 
  但事实是他真的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迷茫。前方树丛中有人影晃动……那是什么?他看到,他分明看到那男人站在前面不远处狞笑着朝他走来,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一手晃动着一根长长的绳索……他惊叫一声,将女人推到身后,拔出手枪对准那男人,朝后退!他命令男人,但男人不让开,仍旧向他走来,手中的绳索越抛越高。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他声嘶力竭地喊,男人仍然狞笑着,绳索向他抛来……他颤抖着手扣动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岭间回响,胳膊上女人手指的抓疼让他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地站着,手中握着那把枪,枪口冒着青烟,而眼前什么也没有,没有男人,没有杀猪刀,也没有绳索……你怎么了?女人惊恐地问。——没什么。士兵喃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人带着哭腔说,我们迷路了……以前我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知道我们走不出这大山,他不会让我们走的……他要杀了我们,他要杀了我们!女人抽泣着哭起来。 
  随着黄昏的降临,他们已经行走在一片混沌中。一片他们无法辨别方向和时间的迷宫之中。他们是朝东走还是朝西走?是上山还是下山?是走了刚刚一天还是走了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他们停不下来。不是因为不累,而是因为他们太累了,累得已经无法改变方向,无法停下来。在一阵眩晕中士兵终于不动了。他想挣脱女人,女人却抓着他不放,最后,他们双双喘息着倒在地上。 
  我留在这里,你一个人走吧,士兵喃喃说,拖着我,咱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 
  不,不,不!女人摇头,将头依偎在他的怀里用胳膊死死抱住他,要死咱们就一起死! 
  士兵的眼睛湿了。上苍为什么不让他在过草地的那天死去?他感到,这女人也在哭,用胳膊搂紧他,用嘴唇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寻找着,诉说着,倾诉着。 
  他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哭泣着,直到精疲力尽,直到睡着。 
   
  醒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苍白的岩石上。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在岩石的一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另一侧,是一道板骨状刺入天空的崖壁。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躺倒的地方,距离那向下倾斜的边缘只有一步之遥。士兵和女人互相搀扶着向那高耸的崖壁挣扎而去。这崖壁笔直而陡峭,挡住了他们的所有去路,唯一的道路就是中间隐约的缝隙——一道勉强可以侧身而进的缝隙。它是这庞大的岩石怪兽隐隐露出的狰狞的牙缝。士兵刚想朝里面迈步,女人拉住了他。女人的手满是汗水。求求你不要进去,求求你,女人说。别怕,士兵低声说,拔出了手枪。 
  两人一前一后侧身挤进了缝隙。暗蓝的天光在他们头顶的岩石上一闪,很快就不见了。他们不得不弯着腰,手拉手向前探路而去。前方隐约传来滴答的水声。他们循着那水声向前摸索着走去。水声滴答。滴答。滴答。像报时,像钟鸣,像鼓点。滴答。滴答。滴答。什么东西临近了,走近了,降临了。他们的血液凝固了。脚跟定住了。他们看见,清晰地看见,在那滴答着水的钟乳石下面,在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下面,那个男人正坐在高高的石头上,狞笑着注视着他们,手中把玩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欢迎回来,男人微笑着说。 
  士兵猛然举起了手中的枪。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头顶上什么东西掉落下来,他的头被重重一击,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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