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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兰写:“你咋知道?”
哑巴写:“我读马列,书上这么写。”
寇兰写:“就是嘛,还是书本上写的事。”
哑巴写:“书上写了,我就得照书上写的做。”
寇兰笑,写:“你咋照着做?”
纸写满了字,哑巴又取来一张,继续写:“今天你要价,要了我再给你往上加。”
寇兰摇摇头。
哑巴写:“王娥你别客气,想要多少只管要。”
寇兰写:“大哥你误会了。”
哑巴写:“怎么误会了?”
寇兰写:“我这遭来和上回不一样。”
哑巴写:“怎么不一样?”
寇兰写:“我不是来干那个。”
哑巴瞪着眼。
寇兰写:“大哥我和你说实话,现在我走投无路了,想在你这儿借住几天,不知会不会给大哥添麻烦,要能留就留,不能留我就走。”
哑巴一边点头一边在纸上写:“留、留、留。”又写:“你想走也不许你走。”
寇兰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
下部
以下进入你所犯罪行的要害部分,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和说谎。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你头一次进入紫石苑别墅是什么时间?
1998年12月25日。
再具体一些。
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为什么记得这么准确?
汽车开到大门时我看了看表。
汽车从哪里回来的?
机场。
到机场干什么?
接人。
接的什么人?
玉姐。
玉姐?她就叫玉姐?
不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听别人叫她玉姐,我也这么叫。
你说的别人是谁?
一起到机场上去接玉姐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她是谁?
她是玉姐的朋友。
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她姓吴,我叫她吴姐。
是吴姐和你一块去接玉姐?
是。
你怎么认识吴姐的?
很偶然。
具体说。
有一次我在商店买衣裳,吴姐也在买衣裳。她老看我,问我是不是香港影星周润发。我说我不是。她说真像啊。
后来呢?
她问我在哪里做事,我说不做事,没工作。她问怎么不工作?我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她想了想,说她有个朋友正需要人手,要是愿意她给介绍。我问干啥活。她说当管家。我说就没给人当过管家,怕不成。她说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做。
她教你?
嗯。
怎么教?
讲。也不光讲,还带我去观摩,大饭店、夜总会、咖啡厅、酒吧都去过。
后来呢?
就带着我一块去机场接玉姐。
你是在机场才认识玉姐的?
是。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不清楚,能猜出是个阔太太。
怎么知道是个阔太太?
住别墅、坐汽车、有佣人伺候,还不是阔太太?
见过她的丈夫吗?
见过一回。
他是个什么人?
他父亲在外省当领导,他本人是个大老板。
他叫什么名字?
不晓得,背地里都叫他三阿哥。
三阿哥?
三阿哥。
接着讲。
讲什么?
讲讲你和那个叫玉姐女人之间的私情。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怎么做怎么讲。
……
在机场接到雇主,国瑞才知道她就是那晚在曼都夜总会见到的那个阔太太,吴姐叫玉姐的那个人。
车到别墅吴姐向玉姐告辞,玉姐留她一起吃晚饭,吴姐说有件要紧的事不能耽搁。玉姐就不强留,吩咐司机把吴姐送到要去的地方。吴姐摇下车窗玻璃看看国瑞又看看玉姐笑笑说:“我的工作完成了呵,以后是好是赖与我无关了。”玉姐也笑笑。国瑞目送汽车远去,心里有种落寞的感觉:像孩子被大人送到寄养处。
“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位先生呵?”玉姐向在大门口迎接她的“家人”指指国瑞问。
“许文强?”
“周润发?”
“演许文强的周润发?!”一个胖女孩合并起来说。
玉姐得意地笑笑,不再说,拾级而上,走进别墅里。
类同于多数双层别墅的格局,进门是厅,装修过,家具不多,少而精,显得宽敞而别具一格。除了在电影、电视里国瑞没见过如此之“大家”,做了一年多的搬家工也没遇上玉姐这样的客户。进屋后玉姐整个人像软了似松松垮垮地朝厅中间那圈沙发走去,走进地毯里原本清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国瑞意识到什么回头望望,见后面几个“家人”一齐集在门边换拖鞋,他就赶紧退回去,以别人为榜样。这时玉姐把手提包往沙发上一丢,接着又把自己丢进沙发里。
“都什么眼光呵,”玉姐嘲讽地笑笑,“周润发四十奔五十的人了,咱国先生才多大年纪,差多少呵。”说话时胖女孩把一双拖鞋,放在玉姐脚下,又帮她脱下高筒马靴,提溜着走向门口。
换了拖鞋的国瑞,在玉姐的招呼下朝沙发走去,他听到玉姐将他与周润发比较的话并不在意,因为从年龄角度上说玉姐讲的也是事实,周润发再有名也是廉颇老矣。自己与他可以说是两代人。只是对玉姐以“先生”相称他有些诚惶诚恐。
“坐吧。”玉姐说。其他人都散在厅的各处,男的一个站在一盆橡胶树旁看树,一个站在鱼缸前面看鱼,胖女孩蹲在门口给玉姐擦马靴。
“我介绍一下,这是国瑞先生。从今天起就是咱紫石苑的管家,一切都听他的,包括我。”玉姐说着嘿嘿笑起来。
国瑞不由惊了一跳。
“这是大宋,这是大赵,这是小英。”玉姐手向各处指点着为国瑞介绍。不久国瑞便知道宋是厨师,赵是门房兼花匠,小英是保姆。
“分头吧,我要洗个澡。”玉姐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朝楼梯口走去。保姆小英从沙发上捡起玉姐的提包,提溜着跟在玉姐后面,上到二楼楼梯口时玉姐转过身向下俯瞰着说:“大国让赵师傅带你到外面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
国瑞正觉得无所适从,听玉姐这么说顿时轻松起来,另外玉姐改称“大国”也觉得挺好。他跟着大赵出了门。
“国管你想怎么看呢?”出了门口大赵恭敬地以职务相称征求他的意见,“看大环境,咱就爬到后面的山上看,看小环境就在这院里转转。”
国瑞的意见是在院里转转,大环境以后再看。但他清楚自己以后也不会爬山看景,当了这么久的搬家工,整日奔波在“美景”中,已饱了眼福。
小环境没有什么好看,因是冬季,草木凋枯,见不出花匠大赵的业绩所在。大赵说他培育了一些花木天冷了都挪进暖房里,问要不要去看看。国瑞同样没有看花的雅兴,推了。他清楚当务之急不是熟悉“外部环境”而是“内部环境”,既然玉姐让自己做管家,应该做到心中有数,不然就做不好事情。可也不想叫“手下人”大赵摸清他的心思,便有一搭无一搭地询问起一些事情,得知这幢别墅是女主人一年前购买的,匆匆忙忙装修,又匆匆忙忙入住,按说冬天不是到海边避暑的季节,却来了,而且只来了一位太太。还得知主人之外的一干人,除小英是女主人带过来的,其余都是本市人。大赵原本是纺织厂的保全工,工厂“砸锭”后下岗了,无事在家摆弄起花草,居然上了道(大赵自己的说法是自学成才)。厨师大宋在一家饭店做厨师,女主人去吃过几回饭觉得挺对口味,就“挖”了过来。司机小秦和他开的那辆黑色奥迪是市里临时提供的,说想用到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什么时候。由此又说到女主人的“背景”,其公公是在位的正省级高干,丈夫是大老板,也正是目前上层人物家庭组合的“中国特色”了。
冬季天短,一会儿夜幕就降临了,前面的大海比天空的颜色还黑,听得见很夸张的涛声,像在大发脾气。大赵客客气气地问:“国管还继续转吗?”国瑞说不看了。大赵头一次称他“国管”他觉得有些别扭,再叫他就觉得挺自然的了。觉得挺好笑的,正像时下的一句话:一不小心成个人物了。
重进大厅,各处的灯都亮了。国瑞见穿白色浴衣的玉姐正站在二楼楼梯口歪着头拭头发,一道橙红色的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彩云似地将高处的玉姐烘托起来。国瑞觉得此时的玉姐真像是仙女下凡,在机场头一次见就惊叹玉姐的美丽非凡,她的美与吴姐、陶凤的美是有区别的,很锐利,就像一把刀子向人刺来,当然他也看出她已经不年轻了,而实际年龄又看不大出来,他曾听人说看女人的年龄看脖子,一老就开始松弛,面目可以藏在化妆品底下,脖子不能(那时玉姐的脖子被大衣领子紧裹着)。他趁玉姐辨认行李的空当向吴姐询问她的年龄。吴姐说她也不晓得,说完又赶紧叮嘱他一定不要去问。关于玉姐吴姐只说过她曾是某军区歌舞剧团的舞蹈演员,后来嫁了一个有地位的人家。吴姐说这番话时国瑞不由想起寇兰那天说的女人只要漂亮就有机会的话,看来是有道理的。由此国瑞又想起了陶凤,心里便怅怅的了。
司机小秦回来后餐厅便开饭了,国瑞本以为玉姐会单独吃,却不是。坐在主人位置的玉姐已换了衣裳,穿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宽宽松松,显得洒脱自然,国瑞注意到她上衣的领子很高,他想也许玉姐是有意为之使自己任何时候都不露出脖子来吧。
坐下后国瑞有些拘谨,他留神别人的言语举动,同样是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也没发现有特别之处,都是随随便便,气氛融洽平淡,像“一家子”人在吃饭。
玉姐说为欢迎“新人”今晚破例喝点酒,小英给每个人都倒上,是红葡萄酒。玉姐朝身旁的国瑞举了举杯,喝了一小口,国瑞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