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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一旦发觉有便宜，立刻就会搬一大堆回家。看来还得再加一把火，李富贵马上就放出话去，说凡是那些不属于‘富贵军关系户’的商家，以后在运货的时候必须多交一笔平贼捐，就像当年那些做房地产的一样，涨价的谣言和打折的诱惑前后夹攻，看他们怎么受得了？
李富贵借着建立防御据点这件事打算把苏北这块自己的领地巡视一遍——起码他自己现在认为苏北是他的地盘了。为此他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计划，并且仔细地作了准备，他派出一批精干的手下为自己打前站，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探察民情，最好能把当地一些悬而未决的案子弄清楚，这样李大人很容易就树立了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形象，将来再找几个枪手弄出一部《李公案》来——侦探小说的情节自己倒还记得一些。另外，李富贵又为自己设计了一套着装——在官服外面加了一件军大衣，他需要让老百姓一眼就认出自己，否则，自己做了好事，如果被记到清廷的头上，那岂不是很冤？
这一路上李富贵轻车简从，嘘寒问暖，倒真的给他树立起了自己的形象，有时候李富贵自己也感到好笑，老百姓还真是好骗，就自己干的那点事，居然已经有人供上自己的长生牌位了！
了然亭是淮河北岸的一处名胜，修建得古朴大方，李富贵在这里欣赏景色时忽然有所感悟，就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现在汛期还没有到，露出一片白沙铺成的河滩，远方大片的芦苇荡中已经显出了绿色。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李富贵一边品着酒，一边望着那厅外肃杀却又带有一丝生机的景色。长久地凝视着那浑浊的河水，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胸中升起，李富贵急忙把目光移回到石桌上的地图，也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裂过长空，仿佛上苍在呼应他一般。李富贵一边死盯着地图，一边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他也对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感到恐惧。他一边在地图上画来画去，一边喃喃自语：“历史上黄河必然还有一次改道，从郑州这里改为向东而不是现在的东南方向，在山东境内转向东北方，最后注入渤海。黄河改道一向都是与洪水决口有关，也就是说在郑州，黄河北岸曾经决口。咦？会不会是蒋介石当年炸花园口造成黄河改道呢？不对，我记得那次炸的是南岸，把江苏和安徽都淹了。如果我在今年的汛期把北岸炸掉，黄河应该会改道吧，位置嘛，还是郑州吧？”
李富贵太过专注于地图，没有发现天空中的闪电已经一个接着一个，亭外的那些护卫们虽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可也不禁在这自然界的伟力面前微微颤抖。“娘的，今年真是邪了门了，才入春怎么就打这样狠的雷？”卫兵甲说道。
“是啊，大哥，你看咱们司令是不是有些神道，这样的天气他还能在亭子里稳稳地坐着看书。”卫兵乙偷偷地向亭子里瞟了一眼。
“嘘，司令可不是普通人哪，你看司令很少出来看风景，今天一出来雷就打成这样，说不定这雷都是司令招来，用来避邪或者改风水什么的。咱们还是盯仔细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到李富贵还沉浸在自己的狂想中，司徒济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已经不大想再管李富贵的事了，可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混蛋，这样丧尽天良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你还算是人吗？看到外面打雷了吗？那是老天爷要收你啊。”
“哦，雷打得真厉害呀，你不是不信老天吗？其实我也就是随便想想，你就敢说他从来没想过‘我要有核弹就把世上的人都炸死'？没有？你就不要装了，我们两个二位一体，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就算你没想过要把世上的人都炸死，你敢说你就没有对某些人动过杀机？你不是经常想杀坐你前面的那个王晓明吗？人家不就是长得高了一点，加上喜欢把头摇来摇去吗？我要是因此说你是天生杀人狂，你肯定不服。诛心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我们不去做它，水至清则无鱼，来，咱们只是讨论一下，用不着那么着急。其实呢，这件事我也确实有点拿不定主意，从刚才开始我就在等你了，来一杯怎么样？上好的马爹利。”
“假惺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由你接管这个身体以后我就再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
“哎，客气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来，说说你的看法。”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死多少人？”
“大概100万吧，我还没仔细算过。”
“100万哪，100万同胞啊，都是你自己的同胞啊！”
“我也知道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胞，不过我认为既然黄河一定会改道，那么这100万人也就迟早一定会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没有太大的区别。”
“胡说，如果黄河迟些改道，那些人就能多活几年，怎么能说没多大区别？”
“好像不对啊，如果黄泛区人口密度不变，人口组成结构也不变的话，那么淹死的人数和平均年龄应该也不变，并不会因为洪水晚来几年，大家的寿命就变长了，因为老人会自然死亡，婴儿会出生，这样就会拉低平均年龄。其实从法理上说这种做法类似于‘紧急避险’，也就是说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而选择承受较小的损失，就跟当年泄洪一样。”
“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谁说的，你以为那些智将每天掐着指头在算什么？不就是在算通过交易自己是不是能多赚几个人头吗？人的生命如果是无价的，那战争的胜负还有什么意义呢？”
“哼哼，好，我倒想听听你怎么算这两种损失的差别。”
“我是这么算的：不管我们炸不炸，黄河都要决口，都要死100万人；如果我们炸了呢，从此以后江苏就不会再受黄河泛滥之苦，我们也可以安心搞发展。这样一算，炸黄河当然损失要小，而且炸得越早，损失就越小。”
“别我们我们的，你想干这种缺德事还要拉上我？你就那么确定黄河会在近期改道？如果历史上它50年后再改道呢？那时候就有可能治理好它。”
“所以我也在犹豫啊，如果这样的话，天平的两端就是减少苏北50年的水患之于死上100万其他省的人，这就有点难以取舍了。你看，反正他们迟早是要死的……”
“你他妈少给我‘反正反正’的，反正我不让你这么做，我相信你也找不到人帮你做这件事。”
“也是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一将难求？我看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了！”
黄河改道的想法过于大胆，而且很明显缺乏可操作性，李富贵只是在纸上探讨了一番，然后就把这个想法扔到脑后去了，又继续回去扮演他爱民如子的清官角色。在这过程中他还发现了两个人才：在那批作为前哨先锋的士兵中，有两个家伙在装模做样和装神弄鬼上表现出了相当的天赋，一开始他们还需要李富贵指点，可是到后来他们两个已经可以给李富贵出主意了，李富贵便决定把这两个分别叫做罗金刚和武立文的人调来当自己的亲兵，作为自己的形象顾问。他们的任务就是没事多想想怎么做才能收买人心，李富贵本人在这方面干得就不错，可是他实在太忙了，没时间整天想着这个——尽管李富贵已经把扩军这样的大事都丢给各军团的指挥官自己去做了。新征召的士兵不再进军校，而是直接组成新兵连队，在军团里受训，军校正在被改造成培养士官的地方。巡视结束后，李富贵按原计划要去安徽，可是自己布置下去的那些建设任务也一起压了下来，尤其是蒸汽机的采购，交给任何人李富贵都不放心，而且对太平天国的贸易通道也已经打通，这事更是马虎不得。
在上海，李富贵首先听到的是集团去年的工作汇报，上次他路过上海时正处于生死关头，没有精力注意这个，不过他知道那上面基本都是好消息。的确，去年集团的发展还是非常让人满意的，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扩张。在一年的时间里，集团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充足的资金流入、官洋两方面都过硬的关系让集团的发展顺风顺水。实际上这一年中那些洋商对远东集团的表现相当满意，他们的货物在这一带销售额比去年上升了两成，考虑到太平军造成的动乱这样大幅的上升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同样，卖东西的李富贵也让他们感到惊奇，虽然远东集团并算不上中国最大的茶叶、丝绸供应商，可是他们在这种局势下不但保证了产品的供应，还把价钱降了一点，各方面的情况都说明李富贵是真心帮着洋人赚钱的，这样的好人他们以前还从没见到过。远洋贸易在会议上成为一个重点，大家讨论得都非常热烈。确实，去年集团在日本的成功大大鼓舞了这群土生土长的商人，花旗国的分公司虽然目前还做不到收支平衡，可是大家都已经从那边送回来的一些报告中嗅到了银子的味道。惟一让人烦心的是就是海盗猖獗。海盗，这事李富贵还是头一次听到。“那些海盗都是中国人吗？”属下肯定的答复让李富贵有点迷惑，中国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海盗了？眼下自己才没心思去剿灭什么海盗，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招安呢？会议上大家对李富贵提出的蒸汽机计划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时候大街上似乎有无数的劳动力，而且便宜得都不象话，李富贵这时只好摆出上级的架子，命令他们先弄两台来试试。这个时候的李富贵已经完全掌握了集团的控制权，他相信就算他想把集团的名字改为“富贵集团”，他的几位合伙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会后李富贵私下里问范长河：“会上光讲好的嘛，去年有没有什么不如人意的地方呢？”
“我们去年开的医药集团‘一品堂'的经营情况不太好，只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