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郝秀见丈夫脸色多云转晴天,自己却拉下脸,一把推开他道:“别来这一套,刚才还把个驴脸吊得二尺长,这会子又高兴了。没见过你这种男人,本事不大,毛病不少。”
要说办事效率还得属孙所长。第二天到所里,孙所长跟两位副所长一碰头,马上召开全所人员大会:传达上级会议精神;通报所里的决定;并宣布马上在全所三名职员中抓阄产生一个下岗名额,上报支行。
抓阄结果正是孙所长最不愿看到的。李所长妹妹李燕第一个抢先抓到阄儿,打开一看,见是个“下”字,当时就捂着脸哭了。小红见李燕当了炮灰,心里的石头先落了地,脸上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得全无踪迹。吕淑丽最后一个抓到阄儿,本来也怕下岗,见李燕先哭了,心早乱成一团麻。急忙过去把自己还未解开的阄儿填在李燕手里,安慰说:“别哭小李,这个是你的。我比你大几岁,下岗到社会上干什么也比你强。。。。。。你好好干吧。”
李燕接住吕淑丽递过的阄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头埋在她胸前低低的抽泣。孙所长也被这富有戏剧色彩的场面给搞瞢了,原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席婉转的客套话哽在喉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收场了。
焦点新闻
小李第一天来市广播电台上班,就接到一项紧急任务,新闻部贺主任让他跟记者叶林去下面搞个焦点新闻来,明天的焦点话题等用稿。
小李跟叶林驱车出动的时候,心里直犯愁:这没头没绪的,上哪去找“焦点”。叶林好象理解他的心事似的说:“别发愁,跟着我就是了”。
当采访车路过5路公共汽车站时,发现前面有十来个人正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看着什么。叶林叫司机把车停在一边,对小李说:“这说不准就是个焦点新闻,我们下去看看”。
原来这里刚发生了一起车祸,肇事司机早已逃之夭夭。只见马路上躺个中年妇女,满身的泥污,头上正淌着血,两只手还不停地抽搐着。围观的人们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一致认为应该先把伤者送医院抢救,但是在谁来送的问题上又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激进派认为应该马上让医院派救护车来接;反对派却认为这事应该通知警察去送,双方争得面赤耳红,争不出结果。见此情境,叶林对小李说:“这的确是个好素材,我先去电话通知派出所,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完整地记录焉,特别是围观者的嘴脸”。一支烟功夫,开过来一辆警车,叶林记忙上前同下来的几位民警一一握手,并让小李记下他们的姓名、职务等等,然后才将中年妇女抬上了警车。
送走警车,叶林给小李现场上课:“。。。。。。做为一个新闻记者,最可贵的素质便是目光敏锐,善于抓焦点,比如这个新闻的焦点在于肇事司机的残无情,围观者的麻木落后与人民民警的助人为乐的精神形成显明的对比。。。。。。”说得小李连连点头。
下午,小李随叶林去追踪这一事件的结果。当他们坐着采访车再次经过5路公共汽车站时,却惊奇地发现,上午躺倒的那中年妇女又侧卧在原来出事的马路上。小李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叶林却兴奋得手舞足蹈,“小李,你小子真走运,第一天上班就碰上这样精彩的事件”。叶林果断地一挥手说:“走,我们去找派出所了解情况!”
在西城派出所办公室,叶林找到姓钟的所长问道:“老钟,你们怎么搞的。。。。。。我还准备在电台表扬你哩”。
钟所长摊开双手陪笑说:“记者同志,这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确实把伤者送医院了,可医院要让先交5000元押金才接病人,我们没钱,又无法与伤者家属联系,只好送回原处了。。。。。。”。
从派出所出来,叶林又大发议论:“。。。。。。我们要善于从一个事件的背后,挖掘出更深的社会问题。。。。。。”。
小李一心为那女人的处境担忧,好不容易打断叶林的长篇大论,说:“叶老师,我们还是先救人要紧”。叶林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吞吐着:“这事吗。。。。。。我们不好管。还是先回单位请示主任后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小李的心情特别沉重,先前对叶林那股敬佩之意,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黄医生
黄医生是我见过的下唇肥厚而且倒垂得最厉害的一个人,那下唇倒垂得几乎要超出了下巴。我看单凭这一项可以申报吉尼斯世界大全。
黄医生在我们那一带是吃得香的乡村医生。我对他的印象是:腿儿勤、爱女色、能吃肉。——这都是小时候的成见。常见他背后了画红“十”字的医疗包,满村子跑,出村看病的事也常有。谁家人有个头痛脑热的,打经孩子到卫生所叫一声,黄医生随后就跟着来。小时候上学,要路过卫生所,那时叫“保健站”常跟同伴踮了脚隔窗子年黄医生诊病。黄医生擅长妇科。一次,我们在窗外偷看他给一位年青妇女做检查,听诊器夹在耳后,用肥厚的手按那女人的脐下:“这痛吗?”再往下:“这痛吗?”再往下……随着黄医生手不断往下移,我直觉得心往上提。恁时候对男女之间的事虽说不大懂,但特敏感,哪位男老师女老师眼神不一样都能感觉得出来。下去后,我们就向同伙们神秘地传播黄医生的“桃色新闻”,说得绘声绘色,加上村里一些关于黄医生乱搞男女关系的流言,所以那时候总把黄医生想象成很贪色的人。但黄医生爱吃肉这一点,我却敢肯定。黄医生常给人接生。我们这一带先前也有接生婆,但自从有了黄医生,有了新法接生,这事便成了黄医生的专利。接生虽说是苦差事,常常整夜整夜地熬,但却最受人敬重,并且可以放开胃口开一次荤。接生完了,黄医生转身一洗手,主人早就为他准备好一碗大片肉。黄医生从不说客套,捧起碗呼噜呼噜象吃面条,三下两下就拨拉完了。黄医生接生完这一碗肉,不知从谁家带头做起,成了一种惯例。
六十年代初期,遇着三年自然灾害,村里都有饿死人的事,人人营养不良,全村六零年到六一年没人生一个孩子,到了六二年秋后才有饲养员黄有科老婆生了孩子,但那时猪肉供应紧,一般人根本买不到,黄医生也因此很长时间过不了一次肉瘾,原来白胖白胖的一个人,一下子瘦得脱了一层皮。
一天傍晚,二队队长黄小眼领着保管李二民和饲养员黄有科两面三刀个来找黄医生,说他们生产队一头两个月大的小猪因偷吃了拌农药的麦种,给毒死了,问黄医生敢不敢吃。黄医生一听有肉吃,眼睛立马都亮了,问了问拌种配药的详情,从药架上挑了几盒解毒、急救的注射针剂,背上医疗包说:“走,有我在,中了毒都不怕!”。
几个人趁天黑偷偷把那头毒死的小猪从马坊院里转移出来,宰杀了。连夜在黄有科家里架起锅煮熟,等有科老婆孩子都睡熟了,几个人躲在小西房里吃。开始,黄医生让他们几个先吃,说万一出点事,自己好抢救。这一说,几个人反都不敢下手了,全楞在那面面相觑。黄医生见这阵式,自己先揪条猪腿巴子在手里说:“万一问题严重,你们先把我往县医院送、可别让卫生院郭瞎子把我给耽搁了。”见黄医生一脸严肃,大家都觉得气氛一下子坚强起来,有一种大事临头的感觉。
一会,大家见黄医生吃得满嘴流油,又是馋,又是怕下手迟了,让黄医生一个人把本来就不大的小猪给独吞了,纷纷动起手来,三下两面三刀下那小猪便只见得一堆碎骨。吃完,大家不敢散去,等到夜半十二点多钟,看看各自相安无事,才敢散了。
第二天,黄小眼和李二民两个人拉肚子,一齐去找黄医生,黄医生说:“好好的拉什么肚子,没吃过荤,滑腻的!”一人屁股后面打一针说:“下地去吧,出了事包在我身上!”
黄医生爱吃肉,也可以角逐吉尼斯世界大全。
最不受欢迎的村民
四昆爹在临池村是个“重量级”人物。村里的大事小事都离不了他。
谁家孩子打架伤了皮肉,得请四昆爹来讲理;谁家兄弟分家下不了场,得请四昆爹去摆平;谁家人赌博让派出所抓了,得请四昆爹出面赎回;就连村里请戏班唱大戏、生产队让谁当会计的村事四昆爹也要亲自过问。
谁家生孩子走满月得请四昆爹吃满月酒、谁家儿女定亲家得请四昆爹吃定亲酒、谁家动土盖新房得请四昆爹吃上梁酒,婚丧嫁娶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这四昆爹有多大能耐,这么让人敬畏?
四昆爹掌管着村里的水电权呗。谁敢跟他做对?谁不听话四昆爹一句停你的水电!保管教你伏首贴耳。
四昆爹这权力倒是不小,可他真敢掐人的电,断人的水么?不怕村人跟他闹?
四昆爹不怕。四昆爹有他儿子四昆在村里当治安员哩。谁不听话?谁不听话四昆就指着鼻子尖骂你娘!你敢顶嘴?敢顶嘴四昆还不打你。打轻了都便宜你!
四昆敢打人。那不犯法吗?村里就没人管吗,村里管不了还有乡里呢。
四昆不怕。四昆哥三昆在乡里当副书记,分管政法。谁告四昆?告四昆不是白告!
那你还不往县里告。我就不信县里也没人管。
县里当然有人管。县里信访办主任是四昆他二哥双昆。省里还有他大哥大昆呢。大昆是省水利厅的副厅长。
所以四昆不怕。四昆不怕四昆爹就不怕。谁不服气四昆爹就瞪了眼睛怒喝,断你的水电!
当然也有人不怕。秦哲人就不怕。秦哲人仗着自己会作两句狗屁对子,写几笔臭草书,就谁都不服。最主要是不服四昆爹。
去年村里建个照背让秦哲人写了“临池”两个字。四昆爹看后说,谁写的,该剁手!毁了重请人写。四昆爹说不好那就是不好,照壁的字还不是乖乖地毁了让人重写了。秦哲人私下里说你四昆爹懂个球,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来指点别人,省里的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