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①在另一位病人(萨姆;G)身上,我见过相似的症状,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对了,我在最早的《苏醒》一书中没有讲述他的故事(尽管他的脸出现在了1976年版的封面上)。萨姆曾是一名汽车爱好者和赛车手,而他那超常的敏捷反应和迅速、“轻率”的行动在他当赛车手时很有帮助。因为被严重的帕金森氏综合征所困扰,1930年左右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一职业。对他而言“苏醒”有着一种“怀旧”的意味——就像对罗斯;R那样。特别是在萨姆一发现自己被左旋多巴“解放”了,他就开始画汽车。他不停地画,速度非常快,完全被自己的画给迷住了;如果我们不给他足够的纸,他就会在墙上、桌布上、自己的床单上画画。他画的汽车非常准确、真实,有一种奇怪的魅力。萨姆不画画的时候就在讲话或是写东西——关于在二十年代他驾车比赛的“昔日”——这些东西在细节上非常生动、直接、详细、引人注目、栩栩如生。当他画画、谈话或是写作的时候他完全沉浸其中,而谈起那些“老日子”时仿佛就是现在一样;比起真正的现在,1930年以前的那些日子显然更加贴近他;就像罗斯;R一样,萨姆似乎生活(或重新生活)
在过去中,但是(像R小姐一样)他完全“适应”了。他知道已经1969年了,自己上了年纪、生了病,在医院里,但是他感受到(和传达着)的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他年轻时赛车的日子。(另见萨克斯和科尔,1970)——作者注。
②当罗斯服用左旋多巴后于1969年真正“苏醒”时,她极其兴奋和活泼,但是怪怪的。她谈到格什温以及其他同时代的人时,仿佛他们还活着;谈到二十年代中期发生的事情时,就好像它们刚发生的一样。她的谈吐已经过时;她给人的印象是突然苏醒过来的一位“轻佻女郎”。我们想知道她是不是精神混乱了,还有她知不知道自己7月28日。
R小姐今天早上把我找了出去——近2周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她的脸上没有了喜悦的神采,她看起来有些焦虑、忧郁,还有点迷惑。“事情不会一直这样,”她说,“有某种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天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来的时候简直是糟糕透了。”我想再多问问,但R小姐摇了摇头,说:“只是一种感觉,我没法多和你说……”
在哪里。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她的回答简短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可以告诉你珍珠港事件发生在哪一天,”她说,“我可以告诉你肯尼迪遇刺那天的日子。我把所有这些牢记在心——但它们似乎都不真实。我知道现在是1969年,我知道自己已经64岁了——但我觉得现在是1926年,我觉得自己是21岁。我是过去这43年的见证人。”(还有许多病人在行为,甚至外貌上要比他们自己的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仿佛在他们其他生理、心理发展滞后的同时,他们的性格,他们成长和发展过程也被抑制了。)
记录(1990):埃德尔曼描述了通常情况下,意识和记忆(他认为它们有赖于不断的“重新分类”)是怎样不断“更新”的;以及这种更新首先是如何依赖于行动,依赖于自由、平稳、有顺序的行动的。这需要基底神经节——埃德尔曼称之为“演替器官”。这个想法和罗斯;R以及所有固定基底神经节受损的病人没有“更新”的情况惊人的一致——作者注。8月1日。在开始预言数小时之后,R小姐接二连三地遇到许多麻烦。她突然痉挛了,被什么东西阻滞了;一直托着她前行的那条美丽、畅通的河流似乎中止了,被截断了,突然翻回来撞在它自己身上。R小姐走路和说话的能力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上五六步,然后毫无征兆地又突然僵硬起来,猛地停了下来;她不断地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沮丧,而且随着她越来越兴奋,她被阻滞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如果她能够克制自己的兴奋情绪和跑步的冲动,她就仍然可以在走道里行走而不会突然变得僵硬或停下来。类似的问题也影响着她的说话能力:如果需要说话,R小姐只能轻声地说,因为她说说停停,要用越来越大的发音力量。我感觉R小姐的“活动空间”变得局限起来,因此如果她动作过快或者过于用力,在她心里就会反弹。把左旋多巴的剂量减少到每
天3
克缓解了这种危险的加速和阻滞的状况,却引起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眼动危象——是R小姐开始用左旋多巴进行治疗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此外,她的“擦拭”状痉挛——在28日又出现了——每过一小时都会变得更加严重也更加复杂。这个动作从一种毫无伤害的轻触下巴变成了严重的环形抓挠,她右手的食指不停地画着小小的圆圈,把皮肤刮得流了血。R小姐根本不能直接停止这种强迫性冲动,但她能通过把痉挛着的手放到衣服口袋里面,紧抓着衬里来克服它。只要她一忘记这么去做,她的手就会马上跑出来抓自己的脸。
苏醒罗斯;R(三)
1969年8月
①以下是根据我们的言语病理学家——马乔里·科尔小姐——提供的记录写作的。8月份的时候我不在那里——作者注。在8月的第一周,①R小姐仍然每天都要发作极其严重的眼动危象,那些时候她就会非常僵直,呈角弓反张,痛苦地呜咽而且汗如雨下。右手的痉挛太快了,眼睛都跟不上,频率已经增加到每分钟300次(这是从慢动作影片中得出的估计值)。8月6日,R小姐表现出很明显的言语重复症,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一些完整的句子和一连串的词语:“我就像一张被陷在凹槽里的唱片一样旋转着……”在8月的第二周里,她痉挛的情况更加复杂,并伴有防卫性动作、反痉挛和繁复的重复言语症。因此R小姐会抓住他人的手又松开,触摸身边的东西,把手放到衣兜里,擦下巴5次,然后又抓住他人的手……一次又一次一成不变地按顺序做着这些动作。
8月15日傍晚是R小姐丧失能力、饱受折磨的一个月中惟一一段愉快的插曲。在这天傍晚,完全出人意料地,R小姐从眼动危象、阻滞和痉挛中解脱出来,有一段很短的时间回到了快乐而放荡的老样子,还随心所欲地唱着歌、活动着。今天傍晚有一个小时,她用《阿拉伯的谢赫》的调子即兴创作了各种污秽的五行打油诗,她那没有挛缩的右手用钢琴给自己伴奏。这一周的后几天,R小姐的行动和声音阻滞情况变得非常明显。她会突然对科尔小姐大喊:“玛吉,我……玛吉,我想……玛吉!……”她那么强烈地想表达,但说了一两个字以后却完全不能接着说下去。同样,她想写字的时候,她的手(和思想)写了(思考了)一两个字之后就会突然停下来。如果有人叫她试着轻轻地、慢慢地说说她想要表达什么,她的脸就会一片茫然,双眼着急地转来转去,或许这表明了她的内心正在疯狂地搜寻模糊的思想。这时R小姐已经不能走路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脚牢牢地粘在地面上,而想动一动的冲动只会让她笔直地摔个嘴啃泥。8月的最后10天里,R小姐的各种活动似乎都完全被阻滞了;她周围的一切都极度紧张。而且完全不能找到任何发泄的办法。这时R
小姐不断地咬紧牙关,显得备受折磨,而且非常害怕也非常痛楚。她一个月以前的预言完全实现了:有某种可怕的事已经来临,而且它来的时候简直糟糕透了。
1969~1972年
与最开始那些戏剧般的反应相比,自1969年夏以来,R小姐对左旋多巴可以说几乎毫无反应。后来我们又用左旋多巴对她进行了5次治疗,每次都会把每天的剂量提高3克左右。每次治疗左旋多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其僵直、眼动危象和神志不清的病情,但是一次比一次的效果更弱。左旋多巴再也没能带来像1969年7月那样在灵活性和情绪方面的惊人的好转,而且特别有一点,它再也没有让R小姐像那时一样有自己在1926年的感觉。R小姐服用左旋多巴几周后,它的副作用总会压倒它好的疗效,R小姐就会回到严重的“阻滞”、危象、痉挛般冲动的状态中。在不同的时间她痉挛的形式会有很大区别:服用左旋多巴有一段时间,她的眼动危象总伴有言语重复症,不断重复“宝贝儿”一词,一整天她每分钟会反复说上二三十次。
无论她的病情有多么严重和奇怪,R小姐总能被外界刺激“唤醒”数秒或几分钟,但是显然她无法自发产生任何此类刺激或行动需要。如果A小姐——一位患有间发性酒狂的病友——一小时在饮水机边喝上了20多次,R小姐就大喊道:“玛格丽特,离开饮水机,否则我就要揍你一顿!”或者是:“别吸喷嘴了,玛格丽特,我们都知道你真正想吸的是什么!”R小姐一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就大声嚷嚷:“萨克斯医生!萨克斯医生!!他们又在找你!”一直不停地嚷着,直到我答应了才停下来。
R小姐情况最好的时候是她深爱的家人从全国各地飞来看她的时候——他们经常来看她。那时她就兴奋不已,她那张茫然的面具脸挤出一丝微笑,虽然对政治事件和其他时下的“新闻”全无兴趣,但她显得极其渴望与家人闲聊;那时她能够清楚明白地说上好些话,表现得尤其喜欢开玩笑和说点有些淫秽的话。此时看见R小姐的话,你会发现她的性格是多么“正常”,多么迷人,多么活泼——而这都被她的怪病监禁或剥夺了。
有很多次我都向R小姐问起过她1969年7月表现出来的那场奇怪的“怀旧”,以及她总体上对世界有什么感受。我问起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常常变得忧伤和“封闭”起来,但是有几次的回答让我有足够的信息去揣测出她那几乎不可思议的真实感受。她简单地说在处于“怀旧”的状态时,自己很清楚地知道那时是1969年,自己已经64岁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