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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磺遄约浩臼裁瓷苏庵帜涿畹挠∠螅皇呛ε隆:笄诓砍た赡芤埠ε拢运家谎鄄豢矗幌癫恍伎雌癫痪褪遣桓铱磖 吗?副司令也感到自己的目光不如过去那么随意了。他就不敢看或不愿看蹲回老地方的总司令。他曾经在总司令骑过他们之后疲顿地征求意见,想把收音机还回去,但总司令以手上好像有屎耳朵上也可能有屎为由,断然地拒绝了。如此磊落坦率使副司令无地自容。
“你什么时候干净了我什么时候还给你。”他对总司令是这么说的。但总司令什么时候才能干净是件遥遥无期的事,他的话就有点儿接近于冷漠无情了。可他还能说什么呢?说等耳朵上和手上的东西凝固剥落之后就还给你这种更不近人情的话吗?他别无选择。他等待楼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等待万物消歇的暗夜早早降临。那时受困的赤卫军就可以舒展了。
宣传部长离开自己的笔记本和床铺,行迹可疑地四处走动。他几次想跟后勤部长说话,但欲言又止,总是摇摇头便踱开了。他尽量不靠近副司令,他觉得副司令利用不可知的手段截获了自己心中的秘密。他怕副司令从自己的表情动作方面看出更深更毒的情愫,怕自己的皮被人用目光活活剥下来,显出裸露的内脏,更怕自己那颗生动的心失去遮拦。他决定对副司令敬而远之。他再次抵近了后勤部长,但长时间说不出话来,舌头似乎被重重的心事裹住了。他的神色万分羞愧。下半身轻轻颤抖,上半身却僵硬得一动不动。
“你好像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后勤部长的声音老态龙钟。元气大伤,却显示了一种超越以往的成熟,“不方便,你可以到我耳边来说。还不方便,我们可以爬到你床上去,用被子蒙起米细谈深谈。你说呢?别走来走去了,这会让人误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你不是那种人,我了解你,说吧。”
“我想……”宣传部长贴到后勤部长耳边,惭愧地说,“我想借你的脸盆用一用,我……行吗?”
“行。用吧。”后勤部长有点儿冷淡。
“我是想……”
“知道了,用吧。”
“我不是成心的,我觉得反正也……我没别的意思。
我……“
“你要真急着用,哪儿来这么多话?”后勤部长叉开两条腿。指了指床下的脸盆,说道,“只要你看得起我……请!”
宣传部长把脸盆端到床头后边,脸皮火烧火燎地站着做了事。他捧着脸盆往回走,一步三摇,似乎拱手托着一大砣金子,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对不起你。”他说。
“我不这么看。”后勤部长的冷淡更加明显,有了隐隐讥讽的味道。
“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确实不这么看。”
“你别把我当成乘人之危的小人。”
“你扯哪儿去了?”
“我说的是实话!”
“我没说你说谎,你比谁都诚实。”
“……你得相信我!”
“我说你诚实怎么会是不相信你?”
“你对我的印象肯定不行了……”
“这话从何说起!我对你印象很好。”
“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根本谈不上,别多虑了。”
“你对我印象不好就直说。”
“你让我说什么?”
“该说什么说什么,别让我难受。”
“我不借你用你就好受了?”
“你是被迫借我的,怕驳我的面子。”
“我心甘情愿借给你,真的。”
“你还想违心地安慰我……”
“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你了?”
“我对不起你,你一定得原谅。”
“我原谅你什么?”
“你又装傻!你让我怎么办?”
“我装什么傻!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不肯原谅我了?”
“你做什么了我不能原谅你?你想用,我愿意借,你用完了还我,以后想用了我照借,这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显然是不想原谅我了。”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下次不借了。我对你很感激,我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借了……”
“别那么客气,想用你尽管用。”
“我能那么不知趣吗?你想恶心我。”
“怎么……怎么倒是我的不是了?”
“是我的不是,我就知道你这么看。我反正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你说什么我都听着,活该!我活该!”
宣传部长边说边抖,脸盆端不稳,荡出层层涟漪。后勤部长也抖了起来,他渴望和平,但是和平难道如此令人不能忍受,令人遍体骚痒难耐吗? 。
“我不跟你说了,说不清。”后勤部长叹一声,“我借脸盆借出麻烦来了,何苦呢!”
“我知道你想唾弃我。”
“你别把自己往低处贬。”
“你唾弃我我也不恨你。”
“我招你惹你了?!”
“我知道你早就生气了。”
“我没生气,一个破脸盆算什么?”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的这件事无法弥补了。你要真的没生气该有多好,可这怎么可能呢?你骗不了我……”
后勤部长目光发直,眼看要晕过去了,如果宣传部长再多说一句,后勤部长觉得自己哪怕没晕,也得赶快想办法躺倒,躲开这辆没完没了兜圈子的马车,从那失了神儿的轱辘里把自己救出来。
“你要再说……”后勤部长用乞求的表情看着宣传部长,“就是成心让我喝这盆里的东西,你要硬让我喝我就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宣传部长目光游离,苦笑着说,“你想让我喝。从我刚跟你借盆的时候你就这么想了,我都知道……”
“哎哟,谁让你喝了!”
“我对不起你,该喝!”
“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喝我就喝……”
“别解释了,咱们谁也没让谁喝。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自己让我自己喝,这样你总能原谅我了吧?我是自作自受,怨不着别人……你居然恨我恨到逼我喝……喝……”
“谁逼你了?我根本没这个意思!”
“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要真过意不去,下次别借就完了。你我都省心,也用不着扯这么远了。”
“你总算说出来了,你从开始就不想借。我真后悔不该提这个要求,让你说了那么多客气话,实际上你心里肯定非常不乐意。你表面上装得很乐意,让我一想起来就越感到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真心诚意地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原谅你!完全原谅你!”
“你要口是心非,我可受不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口是心非。”
“我心里不踏实……”
“那你让我踏实一会儿吧!”
“你看你看,你原谅我是假的。你根本没有原谅我的理由,我根本不值得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是痴心妄想……”
“我打你一拳你就放心了?”
“……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了?我用了你的脸盆,我明知不该用还用了,你既然真的不能原谅我,你打我一拳我还舒服些。我真没想到,但是请你打吧,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宣传部长捧着脸盆,把半边脸伤心地毅然决然地递了过去。
“我不是真要打你,没那个意思!”后勤部长觉得眼珠子都要冒了出来,心脏怦怦地撞着胸口,似乎急着向看不见它的人亮亮自己热腾腾的真切本相。
“如果打我能让咱们俩都舒服些,请你打吧!”宣传部长自责的眼泪嗒嗒地砸进脸盆,说道,“我觉得你惟一真实的想法就是打我一拳,这么久才表示出来是为了照顾我的脸面,委屈你了。我把你的脸盆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尽管犹豫过,毕竟用了,你打我应该!我事先征求你的意见等于是侮辱了你,不打我打谁。我真对不起你,这是我的脸,打吧……”
“我……我……”
“别用假话安慰我了。请打!”
“我可没办法了!”
“我知道。打吧!”
“我只不过借给你脸盆用用,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让我打你不可,你把我逼得没路可走,我只好……”
“打吧,我不怪你。”
“太欺负人了!”
“我早知道你不打我解不了心头之恨。你的拳头早就痒痒了,你把脸盆借给我就是为了狠狠打我一拳。快打,那样我就解脱了,你也用不着心里一套嘴上一套了。”
“我要把脸盆当回事我是孙子,我也尿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啊……”
“你骗人!你手都抬起来了……”
后勤部长终于忍无可忍地晕了,糊涂了,啪啪地扇起了自己的嘴巴。看热闹的外交部长格格地笑了起来。副司令想走过去帮助处理一下,想了想又坐下了。作战部长离开嘹望孔,抓住了后勤部长的一只手,但没抓住的另一只手仍在后勤部长的半边脸上乱弹,打得又脆又响惊心动魄。宣传部长呆了,更加伤心地看看脸盆里的东西,不像醒悟,而是一意孤行地要钻透那牛角尖,表情大为悲壮。
“我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他缓缓说道,“你不用逼,我这就把它喝下去,能喝多少喝多少。我是咎由自取……你不用再刺激我了,我懂你的意思,我喝……”
他一头朝脸盆扎了下去。作战部长松开后勤部长,用手背顶住了宣传部长的脑门儿,激动地呀了一声。后勤部长悲痛欲绝,索性也把脑袋朝脸盆的湿牡丹扔过去。外交部长从上铺伸手抓住了后勤部长的头发,把揉成了团的巧克力包装纸塞进了那个想喝东西的口腔。副司令再也坐不住,跑过去夺走了脸盆,把它端到门后去了。两张嘴失去了目标,两颗脑袋也随即松弛,彼此的脸和眼长久地对着,把粗重的喘息呼给对方。话都说尽了,再也不想说了。说也白说,说了还不如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一九怎么啦?年轻的赤卫军怎么啦?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