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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黎元洪终于一气之下,带上总统大印悄然出京。曹锟闻讯十分恼怒,急令直隶省长王承斌“劫车夺印”。只见黎元洪的专车刚到天津新站,就被上千名军警团团围住。王承斌下令摘去了机车,逼迫这位大总统交印。黎元洪被逼得走投无路,心里实在无法忍受这奇天大耻,竟气得欲拔出手枪自尽,幸亏随员急忙上前阻止。可怜这位大总统,最后也只得乖乖地将印信交了出去。
曹锟见“倒阁”和“逼宫”大功告成,又一声令下,开始用高价收买起议员。甘石桥吴景濂的议员俱乐部仰其鼻息,于10月4日发给每个议员一张五千元的支票,共发出了五百七十六张。不过,这种五千元一张的支票,还是普通选票的价码,除此之外,还有万元及万元以上的特殊票价。是日上午,曹锟及其党徒们利用开“宪法会议”之机,测验了一下出席会议的议员人数,嗬!到会的竟有五百五十一人,他们见选举的法定人数不成问题了,就发出通知,定于第二天召开总统选举会。
10月5日清晨,大批军警荷枪实弹,杀气腾腾地把会场围得水泄不通。也许正是这种拎棒子叫狗的架式摆过了头,到了规定时间,到会者反而寥寥无几。等来等去,开会时间一拖再拖,来的人还是屈指可数,吴景濂这才慌了手脚,为了这次贿选,已耗费了一千三百五十多万元贿款,万一出点差错,又如何向曹锟交待 于是当场决定,会议改为不定时,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够了法定人数就什么时候开会。到了中午时分,会场里还只有四百余人,吴景濂急得真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已又派出一批亲信议员去拉同乡、同党的议员,还分配了任务,每人至少得拉回一个才能交差。
当时这件空前大丑闻已遭各界人士的嘲笑,老百姓干脆称国会是“猪仔国会”,议员是“猪仔议员”。浙江籍议员邵瑞彭还将收到的五千元支票拍成照片,作为贿证,向京师地方检察厅合发。邵飘萍和林白水等一批有骨气的报人,都在报纸上刊登了这张照片和邵瑞彭的通电。这天,会场门口就围着许多看热闹的市民,见进去一名议员,就哄笑一声:“哈!又拖来一位猪仔。”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好歹总算凑到五百九十三人。吴景濂舒了一口长气,高兴地摇铃开会,进行投票。毫无疑问,曹锟这位“贿选总统”就这样粉墨登场
曹锟虽当上了总统,却把他的政治资本输得个净光。刚升了直鲁豫巡间使的吴佩孚居功自傲,根本看不起这位草包总统,还把在第一次直奉战争和驱黎贿选中为曹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冯玉祥、王承斌等人的地盘和兵权也一并夺了个净光。直系内部许多人对吴衔恨在心,很快形成新的反吴联盟。最好笑的还是吴佩孚五十寿辰时,各方显要纷纷赶赴洛阳祝寿,寿礼更不计其数,其中有前任湖北财政厅长花六万元买的五尊金寿星,还有王士珍祝他骥奔万里而赠送的一匹名马。最令他得意的还是康有为手撰的寿联:
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世;
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眼见这位举世闻名的“文圣”将自己比作完成统一大业的周武王,吴佩孚大喜过望,立即派人送去赏金一千大洋。就在这时,扫他兴致的人来 在那琳琅满目的寿礼中,竟冒出一瓶蒸馏水,还是冯玉祥派人特意送来的。吴佩孚摊开信函,虽心中不悦,却是哑巴吃黄连呀。只见冯玉祥还在信中说:“希望军人一律戒酒,请以此代酒遥祝玉帅五十大寿!”在众目睽睽之下,吴佩孚也不得已苦笑道:“此种寿礼,为古今所未闻,真可为军政界之风范矣。”
4
虽然蔡元培人在国外,却不断地听到国内和北大的传闻。而胡适在西湖边醉卧花丛的排闻,更是令他大吃了一惊。
胡适是夏天到杭州养病的,出国前蔡元培回过一趟绍兴,路过杭州时两人曾相聚在新新饭店,胡适还陪他游览了龙井、六和塔和烟霞洞。记得那天慕名前来看他的还有几位胡的安徽小同乡,他们都是在杭读书的学生。一位矮个子的诗人叫汪静之,刚在去年出版了白话爱情诗集《蕙的风》,还是胡适写的序。还有一位姓曹的女孩,据说是胡适同父异母嫂子的妹妹,他当初和江冬秀结婚时的小伴娘。
问题就出在这位多情的伴娘身上,她叫曹珮声,虽然才二十一岁,却刚离了婚。人长得不算漂亮,却先后迷倒了汪静之和胡适。曹珮声和汪静之同龄,都是1902年生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汪静之出生于一个大家庭,兄妹七人中,他是惟一的男孩,天生是个情种,又因家中骄宠养成了一股牛劲。他十二岁就会写旧体诗,到十五岁那年,见曹珮声出脱得亭亭玉立,分外妩媚,便写了一首旧体诗向她求爱。曹看了大吃一惊,虽然她也喜欢汪的多情,但论辈分她还是他的姑母,再说双方从小都各自订了婚,又怎么可能相爱
可汪静之仍痴迷地爱着这位女神,并为她诗兴大发,最终成了一位爱情诗人。
曹珮声是1918年结的婚,新郎叫胡冠英。也许为了躲避汪的纠缠,婚后第二年,她就考入了杭州女子师范学校。而汪静之为了追曹珮声,也和胡冠英结伴来到杭州,进了浙江第一师范学校读书。
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的汪静之为能见到和暗恋他心中的女神而高兴。而曹珮声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也相继给他介绍了八位女同学,结果都没看上这位贾宝玉式的浪漫情痴。汪静之只好不断地写情诗发泄苦闷。后来还是靠曹亲自牵的红丝线,他终于追上了杭州女子师范的第二美人符绿漪。他为她的美丽而倾倒,写了许多爱情诗,最终成了一对幸福的伴侣。
汪静之虽然有了女朋友,仍和曹珮声亲密地来往。这一点,符绿漪完全能容忍,却引得胡冠英好生嫉妒。他和汪是同窗,一次趁汪静之外出时,居然撬开了对方的抽屉,将曹珮声以前给他的书信、照片全部撕掉,还向汪示威作骂。
汪静之眼见自己柏拉图式的爱情被人误会和玷污,只能在诗中向曹珮声发泄怨言:
因为你已被他霸占,
我们不能再交朋友,
我们虽是光明磊落,
但他总抱着无谓的疑团,
你给我的信和照片,
已被他嫉恨和撕破。
他凶残地把你怨,
他又冷酷地对待我,
这不幸的遭际实在难堪,
因为你已被他霸占。
不久,胡冠英的母亲以结婚四年不生孩子为由,又给儿子在家乡娶了位小妾。曹珮声一气之下,就宣布与丈夫解除了婚姻关系。
1923年的春节,她和汪静之都没有回家。一天晚上,有位同乡请吃年饭,孤独苦闷的曹珮声借酒浇愁,很快就醉 出门时,她忽然对搀扶着自己的汪静之说:
“我要去你房里休息,就睡你床上。我心里闷死了,你要守着我。”
这话对汪静之来说,简直是命令。
正好符绿漪回家过年了,整整一夜,汪静之就像一名忠实的侍卫,伺候着她呕吐呀,喝水呀,呻吟呀,一直忙到东方欲晓。
当曹珮声在昏睡中醒来时,发现汪静之正满面倦容地坐在床沿,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才方知他一夜未眠。
曹珮声轻轻地摇摇头,终于万般无奈地感叹了一声:
“想不到你还是位真君子呢,唉!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我,痴迷地爱我,以前因种种原因,我只能和你做清白的朋友。现在我自由了,不再是别人的女人了,可你却不自由 绿漪是我的好友,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把你抢过来的!”
汪静之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像终于听到了爱神的召唤,一行清泪无声地流下双颊。他感动地喃喃自语道:
“谢谢你,如果你早一点离婚,那该有多好 现在我已为绿漪海誓山盟地写了那么多情诗,唉!一切都晚了……”
那天,一对无缘的情侣终于抱头痛哭了一场。
虽然时间已流逝了近六年,但胡适为那位他婚礼上光彩照人的少女所做的梦还没有醒。当时这位小表妹,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带着几分娇羞,更有几分妖媚。
记得在新婚的日子里,这位风姿绰约的小伴娘一直住在胡家,不时亲切地叫他几声“摩哥!”那甜蜜的声音中含着可爱的靓色,让他做起了漫长的白日梦。
胡适的婚姻一直不愉快,这其实是一场他表演给母亲看的无情无爱的人生游戏。他曾试图抗争,可惜儿子却不识时务地来 他给儿子取名“祖望”——祖母之希望,还沮丧地写了首无可奈何的诗:
我实在不要儿子,
儿子自己来了,
“无后主义”的招牌,
于今挂不起来了!
他本想把门关上,让爱情活生生地饿死。可是胡适毕竟还不老,他翻译了《娜拉》,又受“五四”个性解放的影响,也终于大胆地和那位小表妹偷吃起禁果来。
先是她找上了门。来函求他为旅杭的安徽乡友会的会报作一序言。
胡适欣然答应,还给她回了封热情洋溢的信。1923年的春天,胡适听说她正单身寡居,便情切切地来到了杭州。羞答答的曹珮声先是约了汪静之一起来看望胡适,并陪他游玩了山水。
几年的梦一下醒了,如今的小伴娘已出脱得楚楚动人,眉目间还带着几分伤感和让男人着迷的病态美。临别时,胡适含蓄地以西湖比喻曹珮声,留下了一首投石问路的小诗:
十七年梦想的西湖,
不能医我的病,
反使我病的更厉害了!
然而西湖毕竟可爱。
轻雾笼着,月光照着,
我的心也跟着湖光微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