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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被摔飞三丈开外。
正当文子正飘飘坠落之地,慎芳又已腾身疾射,扑至近前,手起扇落,直向玉面神童头顶削下,同时,莲足飞蹴,也向下盘踢到,招腿并用动作真是快到极点。
这当口,文子正更是无法闪避,是以,接闻几声凄厉的惨叫,黑影划空飞过,云霄身前一丈之地,已摔下那即将死亡的文子正,此刻他的形状,不仅可惨可怜,而且更可怖了,左耳已被连皮带肉削下,脸上血渍模糊,整条右腿齐膝被踢断,脚躁那一节,则抛在两丈之外,鲜血遍体尽是,人已缩成一堆,哼声不绝。
这时,场中一片悄静……慎芳手执香罗扇,含怒而立,似对这场战果,心扰未足,云霄仲玉和六洞主,也都眼途余恨,盯在罪有应得的文子正身上。
而文子正虽被慎芳,暴风雨似的折磨得如此结果,也明知离死不远,但是,他不远千里而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寻认母弟忏悔的心意扰存,一腔追求亲情的热忱仍在胸中沸腾着。
少顷,他挣扎一下,悲叹一声,慢慢撑起身来,满脸痛苦之色,微睁失神的双目,环视四周,见二十双暴射怒恨的眼睛,齐盯着自己,不由感触丛生,心内一惨,泪珠滚滚下落,旋即由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捏在手中,紧咬牙关,强忍痛楚,挣扎着向云霄身边,蠕蠕爬去。
众人不知他意欲何为,但看其神情不像恶意,更是怀疑地注视着他。
玉面神童文子正,爬行云霄脚旁,仰起面来。单臂微微举起一下,旋又无力地仆伏在地,挎着,深吸一口气,凄声道:“儿的娘呵!……你是伯玉,真是罪该万死……”
言迄,伏地哀声痛嚎不已,其悲切之形相,令人不忍睹闻。
这一声儿的娘惨然凄呼,不独使得仲玉慎芳尹翠鸾,心下震惊,诧讶莫名,尤其云霄更是如是五雷轰顶,肝肠为之一疼,很显然,眼前的情景如果不是做梦,这罪该万死的伯玉,定是当年被方子彤丢失的长子无疑。
由之,云霄近乎疯狂似的,蹲下身去从文子正手里,接过一块鸡心碧玉,瞩目之下,脸色修变,内心的惨痛,使之泪珠双流,泄露出天伦的悲伤……旋即低声问道:“你是伯玉……”
“是呵!娘,伯玉罪该万死!……”文子正无力地惨嚎着。
至此,仲玉慎芳尹翠鸾和六洞主,已明了一切,因都沉入在意外的悲痛中,而慎芳更是心内惭愧疚痛,眼前的兄长,如不是自己狠旋杀手,何至如此濒临死亡……
接着,云霄手挽救文子正的头顶,凄声噎道:“儿呵,你身藏这块鸡心碧玉,如何不早来相认,竟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助纣为虐,尤其,毁了你弟妹的容貌,如今,纵然母子重逢,你这满身罪恶,为娘怎能安心……”
“娘!”文子正喟叹一声,接道:“前两天我才在绝天老魔藏经囊中,发现这块碧玉,也才知儿的身世,所以甘冒叛师大罪,逃掉十二护法的追踪,前来相认亲娘,虽然儿曾经为非江湖,不守正道,但是现在总以知道忏悔了……”
说至此,喘一口气,继道:“毁弟妹的容,确是儿的罪过,但当时我怎会意料有今在,如此,我不会挑拨她和弟弟的情感,也不致使弟妹遗恨终生,所以我今天一来相认母亲,二来忏悔谢罪,以报娘一番生育之恩……”
语毕,仰首一声哑笑……倏地,拔出胸前匕首,猛力朝自己心口插进。
文子正虽已气缓力竭,但因存心自戕,动作却也够快,云霄仲玉蹲在其身旁,竟未曾防着,待发觉时已然太迟,那柄匕首已没入其胸中。
这时,文子正尚未断气,仍脸浮惨笑,望着乃母,微声道:“娘……弟弟……伯玉死得其所了……”
言迄,缓缓阖目死去,一个才华绝世,恶性深重的玉面神童,就如此悄然断命……
云霄和仲玉,虽然有感文子正,死是应得,但是到底骨肉情深,相逢之日竟是永别之时,也不由哑然流泪,悲痛万分。
倏地慎芳凄嚎一声,扑至云霄跟前,跪地哭道:“娘,芳儿错了,您处置我吧……”她也忏悔了,她之所以悔痛,乃是自己残忍的手段,错施予未时身份的长兄所致。
可是,云霄抚着她的脸,流泪道:“我的儿,这不能怪你,慢说你和玉儿不知情,就是为娘也感到这是意外相逢……今天的结果,或许即是娘一生杀孽过重的因果……”
倏然,一声闷雷行云,狂风骤起,随之大雨滂沱而下……
景色绮丽的桃花源,顿时笼罩在夏初恶劣的气候中……
第四十四章 洞天别院战云密布
风卷飘叶,细雨霏霏,气候仍非常恶劣。
桃花源溪流西岸,百丈方圆绿草如茵的平地上,四围飘扬着数十面三丈高巨形三角旗,色分红黄蓝白黑,每隔一丈排列得非常整齐,迎风招展,雄伟壮观。
旗面上均绣着一只飞凤,而每一只飞凤的双爪,抓着不同的兵刃,有刀、枪、剑、戟、箫、琴、扇、羽等,凡江湖上所用的兵器,凤爪都抓得有,而飞凤的舞姿,却是活生活现,曼妙异常。
三角旗的上端横飘着一条尺半宽八尺长的白幡,书写“洞天别院”四个朱红大字。
草原的东面,崛立一座青冢,坟前竖立一块石碑,铭刻:“亡儿文伯玉之暮。”
坟暮对面六十丈远处,搭有一长方形凉棚,上盖乌油牛皮,四周无帷无幔,正中一把紫藤椅,坐着恶煞满面的云霄女魔。
她身后横立三十八名艳妇少女,六洞主红衣红斗蓬居中,十六名白衣佳丽和十六名黑衣娇娃,分列六洞主两侧,每人左手叉腰右手横剑,娇态中露出虎贲威仪。
仲玉慎芳尹翠鸾,悄立云霄左右,浚面含煞花容布仇,神态间,显出前所未有的沉重之色。
很显然,今日杀气氤氲,情势回异往常,不但是“洞天别院”的存亡关头,也是云霄母子第一次面临严重的危机。
他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有低语,连平日闲话最多的刁丫头,此时也噤若寒蝉,一个个均匀的呼吸,在培养体内的杀伐之能。
可是,焦灼与不安,以在每个人心中,起了十分难耐的波动,但他们尽量压制,镇定中再镇,准备迎接空前所未有的刀兵之会。
原来桃花源,此次以倾院之势所等待的对头,几乎包括了整个中原武林,除“鬼头十八屯”,“潜山石府”外,另有九派联盟众高手,新崆峒四院,和西藏阿呼拉宫属下三十六宗主持。
其中仅就“鬼头十八”,“潜山石府”众魔,九派上两代长老,大大小小算起来,足有数百人之多,已够云霄母子应付,再加上新崆峒四院,西藏三十六宗主持,两处武学诡异的高手,不由使他们心感惶惑,的确,对方同一日迫境的声势,委实太庞大了。
可见这一场即将面临的盛会,远非三年前云霄师徒,合斗九源高手可比,也较仲玉慎芳,在连环峰下,所遭遇的劫难更形惨烈,无疑地,今日桃花源上,将不知增添多少冤魂。
然而,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上也不容许云霄母子退缩,因为对方五起人马,约定本日倾巢而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提前湔雪累积的血仇,再方面必欲夺取“九派盟旗”西藏阿呼拉宫的“灵通宝玉”,和崆峒历代相传的“令符奇宝”。
本来云霄并无据有这三件奇宝之意,无如,基于种种因素,她不得不强持主见。
当初她盗“九派盟旗”之时,与人立有诺言约定十年后归还,如今才三年有余,当然不能即归原主。
而那“通灵实玉”,虽是西藏之物,原该归还,但乃是多愁夫人,当年携云远游藏南偶尔获致,现已视为“洞天别院”传代重宝,而且又是师尊血汗遗物,焉能轻易与人。
至于“令符奇宝”则是仲玉身受金灵道长重托,自当唯命玉成到底,纵使崆峒掌门修凡老道亲自前来,若非金灵道长随至,也不能冒然奉还。
由于此,桃花源虽感势单孤立,仍不惜孤注一掷,双方作一个完全交代,以清血债,而维门阀。
雨,逐渐下小了,风,却越来越大。
草原上三角巨形旗幡,和一群佳丽的裙裾,发出轻微的拍拍之声。
云霄坐在紫藤上,电目飞芒,环视四周一会,又向仲玉慎芳尹翠鸾,慈祥地望了一眼,然后目注前方,喃喃言道:“这一场不平凡的阵仗,但愿苍天助战……只能胜不能败……玉儿。”
她侧首望着爱子,两手分握住仲玉和慎芳的手,又道:“少时群魔来临,声势当然威赫,这一回尽管让为娘出手,你们千万不可妄动,以免发生意外……”
“娘!”仲玉插道:“儿辈们的武功,足可以一敌十,您不必担心。”
“是呵!我和玉哥能敌血雨寒屯、四部一院众高手,尚且足足有余,还怕这群名不经传的魔头!”慎芳毫不在意地说。
“我还没见过大阵仗,今天可得打头阵。”尹翠鸾也说话了。
可是,云霄听说几辈们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同时脸上掠过一丝阴影,继道:“你们豪气干云,深值嘉许,但今天来的人马,实是武林中空前最大的一次,为娘并不但心你们的武功不济,而是担心刀兵一起,我们母子恐被惨然分离……需知那西藏三十六宗主持,新崆峒四院,最是跪异霸道,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听娘的话……”
她说话的声音,已有点颤抖,而且带着凄凉的韵味,眼泪也顺腮滑落……头也随之徐徐低垂。
这是从未有过的,素以刚毅泼辣冷毒著称的云霄,今日在武会之前,竟意透败兆,泪语凄凉。
所以,仲玉三人为之怔愣了,其他一群佳丽,对院主的失常,芳心中也在不停地打问号。
顿时又沉默了……
静,死静。
他们想,来敌人多势众,权衡自己的力量,无异细流比大海,同时受云霄泪语凄怆的影响,都在悄悄落泪……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