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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自己,都有未便。他仰首望着蔚蓝的天空,飘飞的白云,心中暗暗说道:“看来这
一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进行的了。”
天色逐渐接近黄昏,晚晖斜照,江面上闪耀起万道金蛇,景色之壮丽,丝毫不逊日
出。凌君毅倚着窗口,似是看得出神。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又娇又甜的声音说道:“你在
想什么心事?”凌君毅微微一怔,回过身去,只见芍药似嗔似喜地站在身后,一阵沁人
甜香,已经送入鼻中。这就含笑道:“我当是谁,副帮主请坐。”芍药娇嗔道:“除了
我,还有谁来?”接着轻哼道:“副帮主、副帮主,你只会叫我副帮主。”凌君毅自然
听得出来,那天在百花谷山腹,她逼着自己认她妹子,只是船上人多眼杂,虽在自己房
中,但若被人听到,难免误会。一时不觉俊脸微红,嗫嚅道:“副帮主……”
他这话不知如何说好,只叫了声“副帮主”,底下的话竟然说不上来。芍药轻轻跺
了下小剑靴,“咳”的笑道:“又是副帮主。”她真是人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凌君毅看得有些呆了,直楞楞地望着她,说道:“副帮主找在下有什么事吗?”芍药问
道:“你有没有看过<红楼梦>?”
凌君毅道:“在下没有看过。”芍药嗔的轻笑出声,纤手一扬,手中香喷喷的绣帕,
朝他面前拂来,道:“你咯!你也是呆雁。”呆雁者,呆看也。
凌君毅道:“副帮主说的呆雁,又是什么?”芍药娇笑道:
“呆雁,就是呆头鹅,只会呆呆的看人家。”凌君毅被她说得脸上一红,抱拳道:
“在下失礼之处,副帮主多多包涵。”芍药樱唇一撇,轻声道:“你呀,失礼的地方多
着呢!”这话出口,娇靥不由得骤然飞起两朵红云,莲步轻移,在凌君毅对面一张椅子
上坐了下来。
凌君毅人在花团锦簇的百花帮中,心头可不敢稍存邪念。就拿总管玉兰来说吧,她
对自己同样柔情暗缩,关心体贴,处处都可体会得到,但却发乎情,止乎礼,令人有冰
清玉洁之感,凌君毅纵然不能接受她这份情意,却也不觉得可怕。惟有这位副帮主,平
日对人冷若冰霜,但对自己却又热情如火,不避形迹。这叫凌君毅看到她有些不自在,
怕和她纠缠,此时看到芍药坐了下来,不觉问道:“副帮主有事么?”“哦……”芍药
哦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快地移开,望望地板,双颊娇红欲滴,
轻声说道:“那天……晚上……我失落了一只金钗,是你收起来了?”凌君毅道:“没
有啊,在下没看到你的金钗,你再想想,是不是掉在我房里的?”
芍药粉脸更红,白了他一眼,道:“不掉在你房里会掉在哪里?”凌君毅道:“你
怎不早说?否则问问辛夷,是不是她捡起来了?”
芍药道:“你好意思去问车夷?我的金钗,怎会……怎会……都是你,后来……后
来……后来也不仔细检点检点?”凌君毅根本没听清楚她话中的意思,陪笑道:“副帮
主原谅,在下若是看到了,早就捡起来了。”
芍药道:“都是你,辛夷这丫头,她若敢多嘴,看我饶她才怪。”凌君毅笑道:
“失落一只金钗,你何用生这大的气?等回去再问问她不迟。”
芍药道:“你知道什么?她是三妹的人,这支金钗,又是在……在……如果让三妹
知道了……”说到这里,忽然哼道:“其实我也不怕她们,就是大姐知道了,又能怎
样?”凌君毅听她口气,好像那支金钗,十分重要。
正待问话,芍药已经站了起来,说道:“天黑了,太上快要醒来,我该走啦。”说
完,悄然朝窗外闪身而出。
天色果然黑了,黑得好快!船已经开始缓慢下来,在靠近香口江岸的一处港湾停了
下来。偌大一艘楼船,黑沉沉地,看不到一点灯火!不,灯火自然点上了,只是楼船上,
每一处窗口,都拉上了一道黑布窗帘,一丝灯火也透不到外边去。膳厅里,点燃起两盏
风灯,三张八仙桌上,有酒有肉,菜肴相当丰盛。凌君毅正中落座,大伙也依次入席,
舱帘启处,负责白天巡逻的叶开先、冉遇春率同四名护花使者鱼贯走入。叶开先、冉遇
春朝上双手抱拳,同声道:“属下向总座交班来了。”
凌君毅目光一抬,迅快由他们六人脸上掠过,含笑道:“诸位辛苦了,请入席吧。”
叶、冉两人再一抱拳道:“多谢总座。”
各自回到自己桌上坐下。
凌君毅问道:“今晚该由哪几位轮值了?”轮值人员,早已先用过晚餐。只见公孙
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应声站起。公孙相道:“今晚由属下和宋兄值班。”
凌君毅目光缓缓转到四名护花使者脸上,还未开口。宋德生已经指着四人说道:
“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
凌君毅一眼看出许廷臣、何样生两人,正是和昨晚负伤的杨家骢、沈建勋同一个房
间。而且许廷臣就在四天前,自己追踪刺客,回转花家庄院遇上的那人,他还打了自己
一颗银弹子。凌君毅觉朝两人多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两组人,如何分配的?”
公孙相道:“属下和翟、翟二兄负责向北十里江面,宋兄和许、何二位负责向南十
里江面。”
凌君毅心中暗暗冷哼,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面点头道:“如此甚好,昨
晚出了事,总算太上并未责怪下来,今晚大家可得小心。”公孙相、宋德生同声应
“是”,说道:“总座放心,贼人今晚胆敢再来,属下纵然不把他生擒,也要把他活劈
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江面辽阔,真要遇上贼人偷袭,不可求功心切,第一件事,
还是先放信号火花为宜。”接着以“传音入密”向公孙相道:“公孙兄今晚要特别小心,
一有警兆,务必先放火花。”两人又应了声“是”。公孙相微微一怔,也以“传音”说
道:“凌兄吩咐,兄弟记下了。”
凌君毅拍拍手道:“你们可以去了。”公孙相、宋德生躬身为礼,率同四名护花使
者,出舱而去。
大家匆匆饭罢,凌君毅站起身朝三眼神蔡良道:“今晚是蔡老当值吧?”蔡良道:
“不错,总座可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按说道:“蔡老言重,吩咐不敢,只是昨晚出事之后,兄弟好像有个预感,
碱人还会故伎重施。”蔡良道:“这个总座但请放心,今晚若有差错,就拿兄弟是问。”
凌君毅道:“咱们不是还有两条预备快艇么,兄弟之意,要这两艘快艇上的水手,
在船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发。”三眼神蔡良点点头道:“总座想的也是,杜乾麟,你去
关照一声,要他们在艇上待命。”
杜乾麟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行去。饭后,没有值班的人,就各自回房。凌君毅终究
是总护花使者,他有责任。最使他不放心的还是公孙相,这位出身邪门,剑术极高的青
年,和他极为投缘。投缘当然并不是使他耽心的理由,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逃不过粹然
发难,尤其像“森罗令”那样霸道的暗器!因为他想到了某一件事,如果对方真有阴谋
的话,今晚就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从膳厅出来,踏着甲。
板,走到船头,凝目远眺,满天繁星,闪着朦胧而碎屑的光芒,江面上风平浪静,
没有月色,就显得黑沉沉的。
“又起雾了。”凌君毅仰首向天,轻轻吁了口气,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想着。
“总座。”他身后忽然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君毅回过头去,说道:“是蔡老。”三眼神蔡良一手提着酒葫芦,含笑走近他身
边,望了他一眼,说道:“总座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没有,在下只是随便看看。”三眼神道:“总座言不由衷,
那是把兄弟当作外人了。兄弟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总座打晚餐日寸起,就一直攒着
眉头,这不是有着心事,还是什么?”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蔡老也许看走眼了,在下只是有些闷气,才出来走走。”三
眼神看他不肯说,也就不便多问,笑了笑道:“总座又不喝酒,住在船上,最好解闷的
方法,就是喝上两蛊。”说着打开葫芦,随手递了过来,笑道:“总座要不要喝一口?”
凌君毅摇摇头道:“蔡老自己喝吧,在下和酒实在无缘。”三眼神也不客气,举起
葫芦呕呕嘴角,笑道:“兄弟一生别无嗜好,就喜欢喝一口,饭可以不吃,要是一天没
酒喝,可就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没待凌君毅开口,接着又说道:“古人说得好,自古
英雄皆寂寞,这话可一点也没错,兄弟三眼神这外号,就是从酒上来的。。
凌君毅道:“蔡老这外号,原来和酒有关?”三眼神蔡良笑道:“谁说不是。那时
兄弟不过二十来岁,就喜欢喝酒。咱们关外,天寒地冻,大家都能喝,因为喝酒可以取
暖。但先师门规极严,练武时不准喝酒。有一天早晨,兄弟起来,偷偷的喝了一壶,不
想就出了漏子……”他又喝了口酒,续道:“那天正好练单刀,兄弟练到‘拨草寻蛇’
上身必须下扑,哪知喝了空肚酒,这一扑,就来了个狗吃屎,扑了下去,前额碰到刀尖
上,开了一个眼。从此只要一喝酒,脸上不红,这刀疤就红起来,江湖朋友就这样给兄
弟起了这个外号。也有人说,只要兄弟杀心一起,这刀疤也会红,兄弟自己对此倒不知
道。”
凌君毅道:“蔡老就这样不使刀了。”
三眼神道:“总座说对了,兄弟从那一次起,对练刀就失去了兴趣。”凌君毅道:
“若是换了在下,就对酒失去兴趣了。”
三眼神大笑道:“所以总座一直不会喝酒了。”凌君毅回到卧室,已经快二更了!
深夜,荒滩,除了水浪撞击江岸,发出澎湃的涛声,可说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