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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铜指弹了出去,一时也不免微微一怔目射凶光,注视着凌君毅,嘿嘿冷笑道:“好
小子,看来老贼秃连压箱底的本领,都传给你了。”玄衣罗刹格格一笑,道:“你们这
一仗,一个长剑被人夺去,一个铜指被人震飞,该是秋色平分,谁也没沾到便宜……”
铜臂夭王细目含煞,怒哼道:“胡说。”玄衣罗刹地道:“谁胡说?难道你铜指被人弹
飞出去,还不肯认输?”
铜臂天王铜指勾曲作势,怒喝道:“你给老夫滚开。”玄衣罗刹道:“我有一件事,
想和你打个商量,不知你愿不愿意?”铜臂天王道:“老夫言出如山,没有商量余地,
这小子老夫非把他留下不可。”
玄衣罗刹道:“我说的事,和他无关。”铜臂天王不耐地道:“那是什么事?”
玄衣罗刹嫣然一笑道:“我看你-身武功,十分了得,又有一条铜臂,甚合我的心
意……”她这嫣然一笑,媚态横生!铜臂天王看得一呆,尤其听了她末后-句“甚合我
的心意”,更不禁心花怒放。
他年届花甲,还是个老光棍,他望望凌君毅,恨不得他赶快滚开。
旁边多着这么一个人,有些话,为了顾全身份,就说不出来。
但他一张酱紫脸上,仍忍不住春风满面,连连笑道:“在下是个爽快的人,小娘子
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他方才还一口一声“老夫”忽然变成“在下”敢情想年轻一些。
玄衣罗刹抿抿嘴,膘了他一眼,娇笑道:“你和这位小兄弟没冤没仇,让他先走了,
再说不迟。”
铜臂天王听她说要凌君毅先走,正合孤意,连忙陪笑道:“小娘子说得是,在下找
他师父反手如来,只是为了昔年一点小过节,想和他较量较量,咳,咳,其实也没有什
么。既然小娘子这么说,在下自当遵命,自当遵命。”说到这里,回头过来朝凌君毅道:
“小子,你可以走了。”凌君毅自然看得出玄衣罗刹风流成性,似是有意跟铜臂天王勾
搭,铜臂天王年届花甲,居然也是个老色鬼。看来两人有一拍即合之势,心中不齿其人,
俯身拾起宝剑,一声不作,转身就正。
铜臂天王早已心痒难熬,望着玄衣罗刹,走上两步,色迷迷:
笑道:“小娘子,那小子已经走啦,你有话,可以说了。”玄衣罗刹咬着朱唇,星
眸流盼,轻笑道:“我说出来,你不会见怪吧?”铜臂天王和她相距不过二尺来远,鼻
中隐隐可以闻到一阵阵从玄衣罗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一颗心跳得好不厉害?
自叹从前六十年,简直白活了,直到今晚,才领略到女人身上竟有这般香法!-面
忙道:“小娘子只管说,在……下决不见怪……决不见怪。”玄衣罗刹一抖手中罗帕,
抿抿嘴,娇声说道:“你不见怪,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你一条右臂,像是风磨铜台金铸
制,而且掸头关头,运用灵活,比起我家十二铁手,高明得多,所以……所以……”铜
臂天王急急问道:“所以什么?”玄衣罗刹道:“铜臂,不是铁手高了一级吗?所以我
想请你去当我家铁手队的领队……”
天,原来只是要他去当领队,这误会可大啦!铜臂天王脸色沉,哼道;“你……
要……老夫去当领队?”铜臂天王雄霸南疆,要他去当什么领队,岂不太小觑他了?玄
衣罗刹掠掠鬓发,说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辱没了你的身份?老实说,十二铁手,
原都是武林大大有名的人物。比起你铜臂夭王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你当他们领队,是因
为你现成有一铜臂之放,还是我抬举了你”铜臂天王听得勃然大怒,厉喝道:“好贱婢,
你敢寻老夫开心?”玄衣罗刹粉脸忽然一寒,冷笑道:“我看上了你这条铜臂,你就得
去担任铁手领队职务,敬酒不吃,那只好叫你吃罚酒了。”玉臂一扬,-阵香风,迎面
劈来。
铜臂天王毕竟久历江湖,心头蓦然一凛,飞身向后跃去,口中喝道:“贱婢……”
喝声未落,突然发觉身后有了警兆!须知铜臂天王一身功力极高,在他三数丈之内,只
要有人欺进,不用回头去看,也能凭感觉发觉,只是这回等他有了警觉,身后那人已经
欺到一丈之内!不!他从对方的鼻息中听出,欺过来的竟有两个人!他故作不知,心头
部暗暗震惊,忖道:“这两人能欺到自己一丈之内,才被自己发觉,一身功夫,显然不
在自己之下了。”玄衣罗刹星眸一拾,点头笑道:“也好,你们把他拿下了。”说罢,
身形飘动,退了开去。那身后两人,互打一个手势,口中发出一声轻哨,双双纵身跃起,
挥动手臂,朝铜臂天王扑过来。
铜臂天王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铜臂猛抡,和左首攻来的那人对拆了一招,身
形一个急旋,飞起右足,向右首那人横扫过去。
这一瞥之下,他发现袭击自己的是两个育衣汉子,年龄都在四旬以上,最使他触目
惊心的,是来人左手色呈青绿,五指勾屈如爪,看去锐利无比,闪着绿阴阴的光芒,分
明还淬过剧毒:他不禁暗暗起疑,忖道:“她方才曾说,她家有十二铁手,都是江湖上
大有名头的人,这帮人不知是何来历?”心念闪电转动,一面大喝道:“贱婢,你们三
个一起上,也不在老夫眼里。”玄衣罗刹冷冷笑道:“你少冒大气,等到该由我出手的
时候,我自会出手。”
语声中,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互击,铜臂天王的铜掌和左首青衣人的铁手硬碰了
一下,震得二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右首青衣人趁机欺近,左手铁爪“横剖龙肝”,猛朝铜臂天王横腰抓来。
铜臂天王闪避不及,迫得力贯铜臂,振腕格去。又是“当”的一声,铜臂、铁爪一
触之下,右首青衣人被震退了三步,铜臂天王也站桩不住。他飘身后退了一步,心头暗
暗感到震惊,这两人功力虽不如自己,却也差得不多!这时左首青衣人已再次欺到,出
手如电左手铁爪,右手掌鲜红刺目,同时袭来,封闭了铜臂天王的退路。
右首育衣人一退又进,飞扑而至,青绿铁手一招“怒龙攫珠”隐挟风雷,直向铜臂
天王当头抓落。
铜臂天王怒恼已极,口中大喝一声,身形忽然离地数寸大袖飞舞,向两人展开反击。
他号称南疆一奇,除了一条铜臂不算,一上武功,在武林中也足可排名在一流高手之列。
但他哪里知道,和他动手的这两个青衣人,也是黑道中的一时之选,武功相当不弱。
双方三人都不用兵刃,但比用兵刃对搏,更来得险恶:三人近身相搏,愈战愈狠,
铜指铁爪快得有如骤雨狂风,各找对方要害下手,只要任何一个稍微出手迟缓,就是横
尸当场、不死也得重伤瞬息工夫、三人己拼斗了二三十招。铜臂天王愈打愈怒,也愈打
愈惊。他估量以自己的武功、二十招之内,一定可以击败两人。但此时三十招已过,对
方二人,两只铁手,互相配合,竟然愈战愈猛,愈攻愈狠!不,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二
三个招之后,功力似是在逐渐递减,本来力敌两人,还绰有余裕、稳占上风,但到了此
时,已经渐渐打成平手,而且有每况愈下之势。
铜臂天王有此发现,心头登时明白过来,自己极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玄衣罗刹做下
手脚。一念及此。不觉大吼一声,右手铜、向空一挥,从五个指尖上,激射出五缕细如
喷泉的黄水!原来钢臂天王这只右手铜臂,乃巧匠特别精制,中间可蓄毒水,只要按动
机簧,毒水便由指尖喷射而出。水雾扩及一丈方圆,溅中人身,立工沃烂,使人防不胜
防,委实歹毒已极!
那两个青衣人早经玄衣罗刹暗中以“传音入密”,授以机密,因此一见铜臂天王右
手铜臂向空挥起,立即以最快速度飘身飞闪开去,等五缕黄水像喷泉般四散洒开时,两
人早已退出一丈开外。但听一阵沙沙细声,黄水洒落地面,立时轰然爆起一片黄烟,一
股浓重的恶臭,渐渐随风吹散!铜臂天王毒水洒空,心头更是愤怒,左手朝指着玄衣罗
刹,厉声道:“贱婢,你竟在老夫身上暗施手脚?”玄衣罗刹格格娇笑道:“你到这时
候才知道呀?”铜臂天王切齿道:“贱婢,你死定了!”四点金芒,突然电射而出!那
是他套在左手五指上的铜指套。
玄衣罗刹惊叫一声,仰天翻跌下去。
铜臂天王哼道:“贼婢。老夫本无伤你之心,是你自己投死,怨不得老夫。”口中
说着,正待上前捡取铜指,突觉一阵眩晕,上身朝前俯冲。几乎扑倒下去!就在此时,
突听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接着便觉“脑户穴”上被人点了一下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玄衣美妇等吟吟地站在他身后,纤手一招。两个青衣人立即走了过来,垂手道;“三姨
娘有何吩咐?”玄衣罗刹探怀取出一个玉瓶,倾出一颗绿色药九,向左手青衣人递了过
去说道:“给他服下此九。”
左首青衣人应了声“是”。双手接过药丸,俯下身去,一手捏开铜臂天王牙关,把
那颗绿色药丸,纳入他口中。
玄衣罗刹得意地一笑,说道:“带着他,咱们可以走了。”凌君毅一路疾奔,天色
大亮时,赶到颖上,入城之后,找了一家客店落脚,就在房中静坐调息,渐渐进入忘我
境界。等到醒来,已是中午时分,他要店伙送来饭莱,匆匆吃毕,换了一件长衫,佩好
长剑,旋即会帐出门。
大白天,路上行人不绝,自然不能施展轻功,但是从颖上到寿县,少说也有二百来
里路程,只好买了一匹牲口代步。一路纵马急驰,傍晚时分,赶到一处小村落,离八公
山已是不远。路旁有一间瓦舍,挑着酒招,正是一家卖酒菜的小店。
凌君毅赶了大半天路,正觉腹中饥饿,心想不如在此吃些东西,再走不迟。当下翻
身下马,把马匹系在路旁一株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