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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再说那件事了。”
方如苹听得一怔,回头望望瓜皮帽老头,但她看到的只是瓜皮帽老头的背影,忍不
住凑近了些,轻声问道:“这人是谁?”
凌君毅朝她摇头示意,改以“传音入密”说道:“待会我再告诉你。
方如苹听到耳边像蚊子叫的声音,而每个字都十分清楚,心知大哥是以“传音入密”
和自己说话。但自己功力不足,没学过“传音入密”的功夫,心中暗暗忖道:“看来大
哥一身修为,不在舅舅之下呢?”
凌君毅喝了口茶,笑道:“兄弟,听说你表姐生得很美,你倒说说看,她究竟有多
美?”
方如苹撇撇嘴,轻哼道:“你管她有多美?你不是已经有了……”忽然住口不说下
去。
凌君毅道:“我有了什么?”眼睛望着方如苹,轻“哦”一声,笑道:“我有了一
个表妹。”
方如苹双颊飞红,啐道:“才不呢,我说的是干姐姐,人家甘裙寺相亲,丈母娘早
已看中意了。”
凌君毅被她说得不禁脸上一红,笑着道:“兄弟说到哪里去了?”
方如苹看他脸红,心头好不得意,哈地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那天我们离开的
时候,人家含着泪水,只是向你挥手,可没跟我挥手呀。大哥坐在马上,也有点意乱情
迷,我还会看不出来?”她说得高兴,不觉露出两排整齐晶莹的贝齿,赶忙伸手抿了抿
嘴。
凌君毅笑道:“兄弟,你又忘了。”
方如苹“啊”了一声,放下手来,依然轻声笑道:“有一天,你看到我表姐,准会
头晕。”
凌君毅道:“兄弟休得取笑,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方如苹道:“爱美,人之常情,你看了娇艳美丽的花朵,你会不喜欢么?”
正说着之间,忽听大街上传来一阵得得蹄声,只听蹄声之杂沓,就可知道少说也有
四五匹马。
凌君毅、方如苹不约而同地朝街上望去。但见五匹健马,从长街缓缓驰来。当先一
匹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鹞目的紫脸老者。身穿蓝布长袍,头上也戴着一顶瓜
皮小帽,唇上蓄着八字胡子,面情严肃,策马行来,甚是气派。
这人后面,四匹马上,四名身穿天青劲装的汉子,腰跨单刀,看去雄纠纠,气昂昂。
五匹马走成一路,自然地使人猜想那个蓄着八字胡的紫脸老者,准是哪-个大衙门里出
来的师爷。
方如苹一眼看到马上的紫脸老者,不觉口齿微微动了一下!
紫脸老者一马当先,到得德丰裕绸缎庄门前,便自停马。
他这一停了马,后面四匹马的汉子,立时也一跃下马,其中两名汉子慌忙趋上前来,
一名汉子替紫脸老者拢住了马头,另一个立即伸手去扶。紫脸老者这才缓缓跨下马来,
极明显,德丰裕绸缎庄来了大主顾。一刹那间,缎绸庄里的伙计、帐房,全都迎了出来,
像众星拱月一般,把紫脸老者迎了进去。
凌君毅、方如苹已对紫脸老者注意上了,他们隔着一条大街,凭窗眺望,德丰裕店
堂中的动静,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绸缎庄里的帐房先生把紫脸老者让进店堂,好不殷勤,连声说着:“请坐。”
紫脸老者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在一张紫擅八仙桌的上首,坐了下来。只见一名伙
计恭敬地端上香茗,另一名伙计立即捧上白铜水烟袋。紫脸老者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
口,就回过头来,跟帐房先生说了几句。
帐房先生弯着腰,连连陪笑应“是”,接着转过身向伙计们一阵吩咐。几名伙计立
时着了忙,纷纷从陈列橱中,每人棒出几匹绫罗绸缎,送到紫脸老者面前。紫脸老者仔
细挑选了一番,才朝帐房先生指指其中几匹,颔首示可。。
伙计们就把几匹选剩下的,一齐送上柜去。紫脸老者又朝帐房先生说了几句,意思
好像还要别的绸缎。帐房先生连连哈腰,亲自指挥伙计,打开柜门取出五匹天青杭纺,
由伙计捧出店门,交与劲装汉子,先行在马上捆好。
方如苹看到伙计捧出五匹天青杭纺,口中几乎“啊”出声来。
在这同时,他们右首桌上,凭窗喝茶的那位瓜皮帽老头,掏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
放,背起朱漆小箱,匆匆下楼而去。
方如苹看他走得匆忙,立即低声问道:“大哥,你说这人是谁?”
凌君毅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扫,才低声道:“他就是送‘珍珠令’来头盘小辫的老头,
只是他今天戴了-顶瓜皮帽。”
方如苹“啊”了一声道:“他匆匆下楼,那是送东西去了?”
凌君毅道:“五匹天青杭纺,捆在门口马上,这再显眼也没有了,他自然得把东西
送去。”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瓜皮帽老头已经穿过大街,径直向德丰绸缎庄里走去。只见一
名伙计迎着他招呼,这自然含有不让他乱闯之意。”
瓜皮帽老头朝伙计连连陪笑,一面背着身子指指紫脸老者,低声说了几句话,意思
好像是说:“我是替那位送东西的。”
这回伙计向他歉然点头,抬抬手,说着:“你老请。”
瓜皮帽老头捧着朱漆小箱,跨进店堂,就朝紫脸老者哈腰请安。紫脸老者只略微颔
首,目光一抬,向他问了一句甚么。
瓜皮帽老头堆着一脸掐笑,巴结地走上前去,然后把朱漆小箱往桌上一放,随身取
出一个锁匙,打开铜锁,开启箱盖,伸手从箱内取出几串珍珠项链,凤钦,珠花,裴翠
手镯和几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一件件恭敬地放到紫脸老者面前,一面不佐地陪笑说着话。
那颗“珍珠令”,敢情就装在锦盒之中。紫脸老者随手挑了七八件,其中就有两件是用
锦盒装的,然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瓜皮帽老头。瓜皮帽老头满心欢喜地接
过银票,收起来漆木箱,千思万谢地退了出来,匆匆朝街上走去。这时德丰裕的伙计们,
已把另外几匹上等绸缎包扎妥当,送了出来,交给劲装汉子,装上马背。
方如苹急急说道:“大哥,我们快走。”
两人会了茶钱,匆匆下楼,小伙计立时替两人牵过马匹。
方如苹赏了他一串制钱,翻身上马,当先朝街上驰去。
凌君毅原先只当她要追瓜皮帽老头,因为紫脸老者给了瓜皮帽老头一张银票,看看
是哪家银号的,就不难查出紫脸老者的来历,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猜想,根本不对,方
如苹追的并不是瓜皮帽老头,她压根儿不是追人。
北门外,是一条石板路,看情形,本来就不是官道大路,行旅不多,两匹马一口气
奔驰出四五里路。方如苹就舍了石板路,折人一条小径。这时已是黄昏时候,夕阳衔山,
群鸟投林,远处山麓间,烟树苍茫,升起缕缕炊烟。
凌君毅心头觉得奇怪,他耐心再好,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一夹马腹,催马冲了上
去,赶上方如苹马头,何渲:“兄弟,你究竟要到哪里去呀?”方如苹回头朝他神秘一
笑,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凌君毅道:“那是什么人?”方如苹咭地笑道:
“见了他,我自会给大哥引见。”凌君毅道:“这人和咱们此行有关么?”方如苹一面
不住地催马,-面答道:“大哥不用多问,到时自会知道。”她还是不肯说,那是故意
放刁。
凌君毅皱皱眉锋,不再多言。两人坐下马匹,是四川唐门千挑百选的骏马,脚程极
快,不大工夫已经奔行了一二十里路程。这一带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长松修竹,
景物如画!凌君毅突然心头一动,想起金老爷子曾和自己提起过的“龙眠山庄”就在桐
城西北。此处莫非就是龙眠山庄了?前面的方如苹到了一座山脚下,忽然一带马头,奔
驰之势,立时缓了下来,她轻轻跃下马背,牵着马匹,朝一处浓密的树林中走去。
凌君毅跟着下马,问道:“到了么?”方如苹道:“还没有,我们先把马匹藏好了
再说。”
凌君毅道:“咱们可是要去龙眠山庄?”方如苹惊奇地道:“大哥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道:“我只是猜想罢了,这里是龙眠山,除了龙眠山庄,还到哪里去?”
“嗯。”方如苹口中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只是牵着马匹,往林中走去。
这是一片浓密的松林,两人把马匹拴好,凌君毅凝重他说道:
“兄弟,龙眠山庄的人,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据说庄主潜龙祝文华,不但武
功极高,而且还精擅机关消息和毒药暗器,你不可任性胡来。”方如苹道:“大哥只管
放心.我们又不去招惹他们。”
凌君毅追问道:“那你究竟要去找谁?”方如苹道:“大哥跟我来就是了。”她还
是不肯明说。
凌君毅道:“好吧!”当下仍由方如苹领先,翻上小山,但见层峦拱峙,碧林千树,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直达一座庄院,看来相距还有一里来路。此时天色已黑,远远
望去,只能看到庄院黑压压的一片,似是覆盖甚广,那自然就是“龙眠山庄”了。
方如苹低声道:“我们下去。”
她从小山后面一条小径走下去,穿林而行,不多一会,已经绕到龙眠山庄的侧面。
龙眠山庄的高大围墙业已在望,方如苹脚下一停,回身朝凌君毅招招手。凌君毅掠到她
身边。问道:“什么事?”
方如苹指指围墙,道:“从这里进去,围墙里面,有一条环绕会庄的宽阔石板路。
要进入庄去,必需穿越这条石板路,因此这条路上,防守甚是严密,前后左右,共有八
处岗卡,每个岗卡两人,还有一头契犬。咱们从这里进去,就有一处岗卡……”凌君毅
渲:“我们要进去么?”
方如苹道:“自然要进去咯,不然,我们干么眼巴巴的赶来?”凌君毅道:“我们
进去做什么?”
方如苹道:“那你就不要管了。”凌君毅摇摇头道:“好,我不管,那么我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