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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抓他的最好机会,怎能轻易放手?
「王爷?」
顺着声音追来的裴怜风等人见到桓宸安然无恙地站在,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既然对方不领情,他只好宁作小人。
「刘大人,你带领剩余的禁卫及三千铁卫在外围布阵,弓弩手,在箭头点上火种,我要火烧竹林!」反正也毁一些也是毁,毁全部还是毁,烧个干净也没什幺大不了的。
「又要烧啊。」
裴怜风喃喃自语,不禁为这片飘逸苍绿,宁静优雅的竹林叫屈。
「不是有个成语叫用古琴烤鹤来吃,很美味吗?竹林里面鹤虽然没有,可说不定有一些珍馐野味,最重要的是,里面藏有一张好琴!」
「……」
笑眯眯地盯着大惊失色的部属们,只是忘了那成语罢了,值得他们仿佛像看怪兽那样的表情看他?「小裴,乾坤教的教主会抚琴吗?」
「属下从未听过。」
「哦?」
桓宸沉思了片刻,抬头时双眼散发出凛冽的光芒,「我数三声,里面的人若再不现身,格杀勿论!」宸该不是放火放上瘾了?
桓尧唇边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随手合上了禁卫不久前呈上的密折。
「一把火烧个干净,焚琴煮鹤,可惜了北武庄那片珍奇的竹林。静王真乃一介武夫,眼内大概只有烧杀抢掠!」
「嗯。」
他确实非喜欢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人,竹林在他看来或许比不上路边的一堆杂草。「……十二禁卫一死五伤,五千弓弩手折三十,伤一百,而这灾难性的代价换来得是徒劳无功,反长了乾坤教的气焰,静王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幺?」
这话倒不假,大概宸自己也知道吧,要不怎的一早就乖乖地在外面守候?「除了发现一条连通北武庄内外的密道,发现真正的老庄主尸体外,没任何收获!」「一切都言之尚早。」
「微臣以为,以静王的能力不至于此,说不定他已经和乾坤教暗通款去,所以今次才故意放走一干叛逆。」
「是吗?」
那把火,确实让乾坤教的人有充裕的时间利用地道离开,可事前,宸大概也未必料到北武庄下面有一条秘密的地道。
「陛下,为什幺不抓住今次的机会,一举扫清旧朝余孽?」
「哦。」
旧朝余孽?
原来如此——「您某些时候过于放纵静王,虽说他现在手中无权,可朝中有不少老头对他仍心存幻想……」抬头扫了一眼依旧喋喋不休的臣子,桓尧温和一笑,道,「凤卿,你今天的话多了点。」今晚的月色不错,天朗气清,是否意味着他的运气不会太背?
当看到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别致小巧的鼻子,一张艳红娇嫩的小嘴,犹如大理石精雕出来轮廓的美人,竟穿着一身白色的织锦绸缎外袍(那料子属于贡品,皇帝只曾赏赐给少数几个得宠的妃子),一脸春色地从寝宫走出,桓宸不禁笑弯了眉。
那绝色的男子就是近年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凤琪将军的弟弟——侍中凤璘。能令多疑阴沉,喜新厌旧,喜怒无常的桓尧宠爱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他确有其过人之处。漠然地扫了桓宸一眼,凤璘飘然而去。
红人就是红人,连架子都不同凡响,好歹他也是堂堂的静王宸。
自嘲一笑,桓宸深邃目光却带点怜悯。
大美人一个,可惜——他太聪明,也太张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不可不信。
正胡思乱想之际,背后倏觉凉飕飕的,全身一凛,不必转头,就知道有双如毒蛇般森冷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你来了。」
强有力的手臂自背后绕过来,湿热的气息在耳畔缭绕。
「陛下的精力充沛得令人害怕。」
桓宸笑得比哭更难看。
近在咫尺的皇帝将唇贴在了自己光滑细腻的颈项磨蹭着,轻柔地昵喃,「听来似乎是对我的褒奖。」待反唇相讥,身子无端地浮于半空,桓宸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了那人的脖子,一如从前。「没了充沛的精力,又如何能满足得了朕的静王妃?」桓尧笑吟吟地道,拦腰抱起渴望了几天的宝贝,向内庭走去。
「静——静王妃?您想要我死也不必用这个法子,恶心而死这种死法实在太难看,可不在我考虑之列。」桓宸傲然一笑。
「不错,静王妃确实委屈你,倒不如——」桓尧故作沉吟状,「不错……静王后恰当,说来你的容若姐姐最近是越来越令人讨厌,老气横秋,面目可憎,我明天一早就把她给废掉。」「不会说笑话就别献丑。」桓宸面色一变,举止端庄,聪慧娴淑,博古通今的容若姐姐,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堪?
该杀千刀的超级王八蛋,她刚刚为他生下了孩子!
「宸说这话逾越了臣子的本分。」桓尧若有所思地笑道。
桓宸微微一凛,或许太了解他的缘故,这男人高深莫测的表情蕴藏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她是他的妻子,更确切地说只是他手上的一只棋子,拿来笼络朝臣的法宝,现在大局已定,她自然也没利用价值。
「皇后还在坐月子,虚弱的身体可经受不了太大打击。」
「多情的静王宸,我开始有点讨厌你的多情了。」
桓尧轻轻叹着气,在那背叛他的女人身上倾注如此多的关切和怜悯,宸的多情着实令人不爽。「……」
多情总比处处留情,见异思迁的好。
「好端端的良宵美景,可别让那女人扫了兴。」
桓尧小心翼翼将闷闷不乐的人儿放在龙床上,眼内尽是温柔,手上动作也不见得迟缓,迅速脱下了桓尧的外袍。
「这床是专门为你而打造的,除了我俩,没任何人有资格躺在上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我还能逃?陛下何必如此急切。」桓宸难得温顺地躺在龙床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仿如急色鬼的桓尧,闷闷地回了一句。
一愣之下,桓尧停了手。
「……」
愿赌服输这词大概从不曾出现在宸的字典里,真能抓到那沈美人还能找借口逃避,现在倒好,一副被自己强迫的模样,偏偏自己就是容易被他这楚楚可怜的态度打动。
「在北武庄曾听一高手抚琴,这人的琴艺逊色于皇帝。」
冲口而出的句子,或许是天气,或许是心情,反正他现在就是想听那熟悉得不得了的韵调。桓尧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些年来操心于琐事,久未练习,其实也生疏了不少。」「琴艺不贵乎精湛,而贵乎神韵,陛下昔日在钱塘岸边抚琴而歌的气势,天下无人能及。」高帽多送几顶对自己也有好处,更何况他说的是实话。
好端端已经在龙床上,眼看就可心爱的人儿颠鸾倒凤,结果还是因为那个期盼的眼神,便着魔般命人端了一张焦尾古琴来。
罢了,谁叫自己永抗拒不了他的请求?
皓月当空,更深夜静,堂堂天子,想来还别太扰人清梦为好。
盥了手,亲自焚上一炷清香,端坐在床沿,桓尧笑睇看安睡在床的桓宸,双手从容抬起,十指微抚丝弦,其韵自指间逸出,婉转柔和,安详雅致,叫人心旷神怡。
淙淙铮铮,若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如松根之细流。
一曲尽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琴能令人静心,进入一种悠然神往,物我两忘的境地,同时是极其危险的一刻。或许这个缘故,自己甚少在人前抚琴,除了他——静静地凝视那张美丽的容颜,白皙细致的肌肤在月光下披上了一层晶莹,牢牢地锁住了桓尧的目光,良久唇边荡漾起一抹浅笑,丝丝甜蜜浮上了记忆的水平线,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仍旧还是那个天真,无邪,同时又极为信赖自己的孩子。那时候的宸,对他全然的信赖,全然的崇敬,正如他曾经说过的,他把他当作了兄长,甚至是父亲。现在的他,天真无邪已远离甚远,当被他强迫改名字,不,或许更早,从圣祖驾崩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年来,他一直提防着,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不去犯任何的错,甚至还提出离开京城,以为可明哲保身。
可怜的宸,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出生前,他和他父亲所订下的盟誓,哪怕他是男孩子也有效。而自从那天他要了他后,原本的不满大概转化为一些的负面情感——恨和怕。宸是他的,可他并不属于他,至少目前不是。
——宸在十八岁行成人礼后应搬离皇宫,娶妻生子。奉天之主,自尧下,须有两家血脉,方能承继,阻挠者当为叛臣逆子,交宗人府处置。
这是他父皇在临终前给四位开国藩王及桓氏宗室的密诏,像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令他寝食不安,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父皇确实厉害,为了保护情人的儿子,什幺手段都使出来。
除了把皇位传给他,还兼顾了宸的未来。
好一句「奉天之主,自尧下,须有两家血脉,方能承继!」,就是说奉天的下一任皇帝,必须是他的儿子,与宸的女儿成亲后所生下的孩子。
如果他拒绝让宸行成人礼,拒绝让宸成亲,那些老头子就有借口把他赶下台,甚至还可以立宸为奉天的新皇。
他是他亲生的儿子,而他却偏偏反而疼宸多一点,这个父皇,令人寒心。他爱上宸,只不过是延续了他们的传统而已。
桓尧冷冷一笑,迟早有一天,他要全天下的人都承认宸是他桓尧的——皇后。他恨他,他怕他,他敬他,可偏偏就独缺了一种他最渴望得到的——恨他,怕他,敬他的人已经够多,宸不必成为其中一分子。
「皇帝,这身体你爱怎样就怎样,可别太残忍,我实在非常累啊。」
双唇微启逸出一串呓语,跟着便翻转身子背对着桓尧,仿佛又坠入了香甜的梦乡。皇帝?咋听这熟悉的称谓,桓尧竟有几分不大舒服的感觉。
似笑非笑地叹息着,爱怎样就怎样?
缓缓地低下头来,蜻蜓点水般吻着冰凉的脸颊,片刻后停驻在鲜色的樱唇,如入无人之境地采撷那甘甜芳香的蜜汁。
并非第一次看他的身体,可当粉雕玉琢的胴体毫无保留地裸裎在自己眼前时,桓尧失魂落魄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