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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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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娘娘说:“不,董先生两只眼睛没有一点毛病。”

“这样也好,早点学上一门手艺,免得你一辈子为他着急。”梅外婆继续说:“你给家里带个信,让天亮好好学,过上三五年,那时他也大了,让梅外公出面和春满园的老板说说,挂几天牌子。若是唱红了,你也不用再在我家做了,就跟着儿子享清福去吧!”

常娘娘忙说:“能在你家找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

梅外婆要常娘娘学一学,天门口的说书是什么腔调。常娘娘借口一向听得少,加上离家多年,记不得那些说书的词儿。推了几回,见梅外婆越说越认真,常娘娘只好将从前陈瞎子的说书学了一段。

梅外婆挥手让常娘娘打住:“说书就是这样的?”

常娘娘说:“是呀。”

梅外婆说:“我就不信天门口的说书不说水词儿!”

常娘娘轻轻地笑:“说书人全都一样,不说水词儿就活不下去。你若是有机会听听——在天门口说书的人,个个都会用水词儿撩死人!”

“我怕是去不了天门口,等天亮来吧,到时候让天亮说给我听!”梅外婆忽然一转话题:“你先在心里做好打算,这几天可能有事要你回去一趟。”

常娘娘刚刚离开,雪柠就说:“我也晓得福音了。”

梅外婆捂住她的嘴:“不要叫,福音是不能声张的。”

雪柠在梅外婆怀里偎了一会儿:“又不是过年,常娘娘为何要回天门口?”

梅外婆说:“柳子墨的哥哥在去六安一带做桐油买卖,半路上被人绑了票。有人往他家送帖子,要五千块银元,银票都不要。”

雪柠叫起来:“一定是杭天甲干的!”

梅外婆说:“真是这样,常娘娘就是柳家的福音了!”

雪柠不解地问:“我能做柳子墨的福音吗?”

梅外婆说:“你这样想了,就已经是他的福音。”

雪柠将梅外婆的话想得懵懵懂懂的。她去找常娘娘,要常娘娘讲讲杭天甲。常娘娘推辞了几次,眼看着天色变成黄昏,她忽然长叹一声,开口对雪柠说,在天门口,只要是女人,就会有嫁给杭家男人的念头。常娘娘的眼睛里出现一股饥渴的光芒,她有些陶醉地将雪柠搂在怀里,喃喃地嘟哝:天门口的男人自己见过不少,除了杭天甲,还没有谁能让她瞟一眼就想得夜里睡不着觉。常娘娘很后悔,十五岁那年冬天,镇外西河上的独木桥临时垮了,只能锳水过河时,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了杭天甲的帮助。杭天甲已经说过要将她背过去,而且还将裤腿挽起来,露出两截黑粗的大腿。“不是不答应,我正巴不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哩!我是舌头清楚,嘴巴糊涂,竟然说自己是有男人的人了。我虽然是童养媳,对常守义却有一百零一个不满意。你没回去,不了解天门口的事,就是回去了,也要再长大一些才会有女人的心事。在天门口,做女人的还是更喜欢杭家男人。”说起多年前的事情,常娘娘脸上堆满追悔。

常娘娘的话让雪柠很不服气:“他们再好也不如柳子墨!”

常娘娘一脸不解,她不明白柳子墨是谁。雪柠逼着常娘娘,要她说杭家的男人比不上柳子墨。常娘娘不仅不同意,还强词夺理:“男人好不好,要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女人明白了日子是如何过来的,才说得清楚。”

雪柠生气了,丢下常娘娘跑到客厅里,冷不防叫了一声:“杭天甲不是好人!”

别的人都不明白此话从何说起。只有梅外婆能回答:“不要说别人不好,那样自己也会变得不好。”

雪柠坚持说:“柳家的凶帖子一定是杭天甲送的。”

梅外婆将满屋人一一看了一遍,回头将常娘娘从里屋叫出来,问她听没听见雪柠的话,还问她信不信雪柠的话。常娘娘冲着梅外婆点点头。梅外公不相信,他要常娘娘将心里想的说出来。常娘娘再次点点头,还是没有语言的表示。还是雪茄开口说,杭家在天门口一带经常干打家劫舍的事,却还有些正气。有些人得了不义之财,就去大地方吃喝嫖赌,杭家男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专门来武汉逛妓院。既然杭天甲在这里露了面,一定是有要紧事。梅外公心地实在,他不管许多,当即要雪茄去柳家,将这些话说给他们。

圣天门口七(4 )

隔了半个月,柳子墨的哥哥柳子文突然来到家里,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却只字不提脱险经历。谈笑之间还将在天门口学到的说书学唱了一段:

提起黑暗一老祖,一无父来二无母,当日有个江沽皇,出世他在水中藏,原是水爬虫修炼,修成龙形百丈长。他有两个徒弟子,名叫奇妙和浪荡。一天游到水上玩,见一物体放毫光,他俩来到跟前望:一匹荷叶无比大,一颗露珠叶里荡。浪荡子一见甚可爱,一口吞下腹中藏。奇妙忙去禀师父,一下气恼江沽皇:露珠原是生天根,生天无根怎得了?

一下咬住浪荡子,尸分五块丢海洋

。海洋里长出昆仑山,一山长出五龙样,五龙口里吐血水,天精地灵里头藏,阴阳五形才聚化,盘古怀在地中央。怀了一万八千岁,地上才有盘古皇,盘古之身长一尺,老天就会高一丈,始分清浊有阴阳。

柳子文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被绑过肉票的人。学说完了,他说,自己在天门口听到的不是说书,而是天书或者史诗,从大汉民族的源起说到后来的种种兴旺和衰落。

柳子文来时,雪柠正好到外面玩去了,所以她也不好因柳子墨没来而生气。

圣天门口八(1 )

看着爱栀将雪狐皮大衣穿穿戴戴收收藏藏的雪柠又长大了一些。每逢家里有客人来,雪柠就会留心地听,这些人是否说了与柳子墨有关的话。慢慢地她弄清了,由于有七小姐在背后帮忙,龟山上的那座测候所建得很顺利。为这事雪柠生过柳子墨的气,后来原谅他,是因为她明白龟山是军事禁区,那里驻扎着国民政府军的精锐炮兵,白天黑夜都在严格防备着以南京为大本营的另一个国民政府的军队。因为有南京国民政府和武汉国民政府,两个曾经同仇敌忾的革命军突然反目为仇。梅外公对此责骂得越凶,雪柠越是听不懂。勉强听得懂的是梅外婆的解释:“莫信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说穿了,无非都是个人贪欲在兴风作浪。”如果没有七小姐,柳家的钱再多也打不通去往龟山的路。而测候所必须建在高山之上,不如此就无法看清风的来路,云的去向。上龟山的路如此之难,想见柳子墨自然也就难了。有一回雪柠从梅外公的一个学生那里听说,柳子墨的测候所办得惨不忍睹,那点捐款不够用,又不肯接受资本家父亲的接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产。梅外婆不认为这是好消息。测候所破产了,想见柳子墨当然容易一些,可测候所是柳子墨的梦想,若是梦想破灭了,柳子墨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柳子墨的测候所勉强生存了一段时间,终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没顶之灾中彻底沉沦。属于武汉国民政府的独立第十四师,暗中投靠了南京国民政府,悄然顺流东下,进占与武汉三镇唇齿相依的纸坊镇,并在当天夜里,派出一支敢死队偷偷渡过长江,摸上龟山,扔了许多炸药包,安在山顶上的大炮都被炸得散了架。柳子墨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些仪器比女人的眼泪还娇气,被炸得连魂都找不见了。天亮后,大家站在街上往龟山上看,感觉中那山顶矮了好几尺。好在当天有人来家里请梅外公,要他代表武汉各界发表声明,谴责一切叛军。梅外公憎恨一切的杀戮,哪怕是为了挽救危在旦夕的武汉国民政府的行动也不例外。在请梅外公时,那人也说了一些让雪柠终于放下心来的话:柳子墨在叛军中的同窗好友略施小计,赶在天黑之前将柳子墨骗离了龟山。

这场牵挂,让世事在雪柠的脑子里形成一只巨大的记忆旋涡。

叛军全线溃退,讨逆军光鲜闪亮地回到汉口的那段日子,天天都有许多人聚在春满园附近的街道上,为一群群扛着枪炮大刀的人欢庆。雪柠听过那位最受欢迎的人用广东鸟语发表演说。据说,这个广东人独自杀死了十二个人。那把杀人太多,刃口已成锯齿的大刀,像是一件圣器,被系上红色的绸缎,由另外的人举得高高的,引得许多还未成年的男女一波接一波地冲上去,企图用手摸一把。街上的人都在传说,这个人杀人,就像每年枯水季节收割武汉四周上百座湖泊中遍生的芦苇一样,而杀人的堂皇理由是战斗。

雪柠心里因此有了一个既冒不出来又沉不下去的疙瘩:

“为何平时杀人的人总是遭到唾弃,而在战斗中杀人越多越受崇拜,并且可以成为英雄?”

还有一个问题让她困惑不解:

“历史上第一个被杀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梅外婆和爱栀还有雪茄犯了难:

“这孩子,尽问一些没人去想的事情!”

“我又没有说错,总有一个人是最先被杀的。”

“是我们错了。古往今来,是应该有人最早死于非命。”

就连学富五车的梅外公都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雪家尽是难题,看来我又要答不出来了。”

梅外公的话暗指杭家人刁难雪家人的那个绝对:李白李太白李太太白李太太太白。当初雪茄为了从梅外公那里找到答案,没想到梅外公也无能为力,他沉思良久才表达了另一种意思:这上联是一种民间

口口相传的

历史。梅外公说,在民间一直存在着一种认为文明只与财富相关、而与底层中的贫困相敌对的观点,所以,在民间故事与传说中,才有秀才们个个都是蠢材,只配受到大字不识的穷苦人戏弄的描写。

梅外婆也被雪柠的问题难倒了,她只能反反复复地说:这种事要靠自己去想,要靠自己问。

一天中午,雪柠趴在梅外婆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后清楚地告诉家里人,她看见一群人用刀砍一只老鼠的尾巴,想让它生养出没有尾巴的小老鼠。那些刚生出来的老鼠只要还有尾巴,他们就一代接一代地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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