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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踰矩。更深露重,娘娘也睡了,请明日再来。」
东霖璇低咒几声,李尚仪却充耳不闻,这倒教他没辙了。「好好好,朕只是看看,不过夜就是了!」
里头的雪荷听见声音,赶紧挣扎着起来,胡乱穿上衣服。
刚步进内室的东霖璇,看她居然下了床,哪管什么病气不病气,一把将她抱起来,「妳这是……这是要气死我吗?身体还顾不顾?生病了还下床干什么?」
「臣妾该迎接皇上……」她咳了两声才能回答,真真要把东霖璇给气死!
「臣妾什么?!笨蛋!笨蛋!」粗鲁的把她的外衣扯掉,密密实实裹在棉被里,「滚出去!通通滚出去!朕跟荷更衣说几句话也得妳们看着?通通滚!」
发完脾气后,硬是抱住她不动。
雪荷无可奈何的摊在他怀里。
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火盆里的火辟啪地响着。
「皇上……不要生气。」她强忍着咳意,「我病着,风寒是会传染的……」
「叫我的名字。」闷在她的肩窝,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嗯?」
「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软下来,「已经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了。妳不叫,谁来叫呢?」
「……璇。」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哭音。
「我很想妳。」东霖璇也小小声的说。
她哭了。就这么一句话,让她心里梗着的硬块像是落了地。
「妳还生我的气吗?」太医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没有。」她挣出被子,抱着他,「没有,没有。」
「我不会再拖妳出去贪玩了。」他懊悔不已。
「是我身子太弱。」她抓着他的衣服抽噎着,「对不起……皇上,等我身子好了,会好好调养身体,我们……我们再去赏月。你把我挂在树上,我也不生气的。」
「傻丫头。」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人家说,发丝软的人性子好,她的性子真是柔得跟水一样。
两人依依不舍的相拥着,后来还是李尚仪三催四请,还挨了东霖璇许多白眼,才勉强把他请出去。
「李尚仪,妳眼中到底有没有朕?」他摆出皇上的架子。
李尚仪凉凉说着,「就是有皇上,才不能让您生病。您生病了……」她的声音压低,「叫更衣怎么承担这罪名?」
当皇上,真是万般不自由!他愤愤的一甩袖子,回寝宫睡去了。
一个人睡,实在非常凄清啊。
☆ ☆ ☆
原本是小感冒,没想到雪荷恰好来红,虚弱的身体又更虚了些。
只有东霖璇和黄太医知道,雪荷是小产了。
东霖璇心底沉重不已,即使明知道雪荷本就体质虚,不容易受孕,还是有很深的罪恶感。
他不知道的是,雪荷其实晓得真相,也因此更郁郁寡欢,卧床不起,往往背着人暗暗哭泣。
因为雪荷久病不愈,东霖璇脾气越来越大,太监总管真的吃不消了,来跟李尚仪求救,希望能拨个女官给皇上。
「你们怎么办事的?」李尚仪埋怨,「以前没荷更衣帮忙,御书房不也好好的?」
「哎唷,尚仪大人,这可不同哪,那时所有卷宗都是宰相大人亲手处理的,御书房也就皇上、宰相跟侍郎大人三人。现在不得了了,御书房起码有十来位大人办公,分工可细了,亏得更衣娘娘心细,样样顾得周全,小的我……我实在做不来……」
雪荷本来躺在床上,听见太监总管和李尚仪在外头说话,她挣扎着起来,「尚仪,就拜托个心细的女官去帮忙吧。趁着皇上早朝,我也去御书房一趟……」
「妳病着,起来做什么?」李尚仪慌了。
「我只是体虚,并没有真的生什么病。」她穿着衣服,发现自己瘦了一大圈,衣服下空荡荡的。「我去交代交代,这样女官才容易接手。」
拗不过她,李尚仪只好派了个得力助手去帮忙。
搀着雪荷来到御书房,刚下朝的东霖璇正好撞见,欣喜的迎上来。「雪荷,病可好了?」
自从小产以后,雪荷总是避着他。
没想到早朝这么快结束,她愣了愣,低下头,「皇上……臣妾正在指点女官怎样接手御书房的工作。」
「暂时由太监总管帮忙就是了,妳好生养病。朕少了妳,像是少条胳臂一样。」不忌讳其它大臣正看着,他满脸是笑,拉着雪荷不放。
「臣妾……做不来。」她头垂得更低,轻轻的甩开他的手,「臣妾要辞谢御书房的工作。」
东霖璇半天不说话。
她偷偷抬头,发现他脸上像是笼罩着乌云一般。
「尚仪,把妳的人带走!谁敢碰这些卷宗,偷窥国家机要大事,全是死罪!」他一把拖住雪荷,愤愤的往外疾走。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搁下他们要跑哪儿去。
「皇上?皇上……」雪荷害怕起来,她从没看他这样暴怒过。「你拉痛我了……」
「现在又不自称臣妾了?」他冷笑的将她推进房里,把门一脚踹上。「妳在想什么?可以下床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天天把我挡在外头!我的女官只有妳一个,谁也不准碰我御书房的东西!妳说啊!到底是为什么?说啊!」
「我一天不好,你一天不办公是不是?」雪荷也生气了,「我不要当女官了!」
「我再说一次,我不要其它人当我的女官!」东霖璇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嗡嗡响。「只有妳!妳若嫌工作太重,我可以拨人给妳使唤,妳不准不来!等妳好了就得到我身边,就算不做事,光坐着也行!」
「我若死了呢?!」雪荷扬高声音,她不懂他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妳若死了,这他妈的皇上我也不干了!」东霖璇吼了回去。
雪荷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摀住自己的脸,「璇……我没有资格当女官,也没有资格当你的更衣……我……我……」她的眼泪像春雨般从指缝渗到地上,「我……我把孩子……孩子弄丢了……」
她知道了?「雪荷……」想要扶她起来,她却固执的继续蹲着,仍是哭个不停。
东霖璇将她抱在怀里,默然许久。
「我以为妳不知道。」他有些感伤,「孩子没了就没了……」
「咦?」原来他……她一直以为这事只有自己知道。她歉疚的望着他,她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啊……是她和璇的孩子呢!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期待孩子的出世……
但是,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了。
「是我没用……都是我不好……」
见她哭得一脸都是泪,东霖璇帮她擦拭,「为什么要怪自己呢?妳这傻丫头,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妳难受,难道我就不难受?那……那可是我们的孩子……」
说着说着,东霖璇也伤心起来,「除了妳,我还有什么亲人?我也很期待看到这孩子,听他喊一声爹……贵为皇上又怎样呢?后宫纳了好几个妃子又怎样呢?能够放心地说说体己话,能够真心当亲人的,除了妳,还有谁呢?妳……妳就打算这样撇下我……除了妳,还有谁叫我的名字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他眼中含泪,雪荷倒是忘了哭了,整个心都揪在一起。他……他可是很需要自己的啊……
她紧紧的抱住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胸前痛哭。在这清冷寂寥的后宫,身系天下人之所望,这个孤寂的皇上也只能用冷心冷面武装自己。
除了她站在他这边,全心全力的爱他,他……可还有半个爱他的人?
「璇……」她轻轻的唤着,「我们都还在……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总有那一天……」
两个人的泪融在一起,心像是也更靠近了一点。
初雪绵绵的落下,含着悲伤的气息,用纯白掩盖一切颜色,美丽或丑恶,都一起掩盖了。
☆ ☆ ☆
隔了几天,雪荷又出现在早朝上,她在帘后耐心的记录君臣的一言一行。下了朝,也同样跟着东霖璇到御书房。
她仍有些苍白的脸孔带着淡淡的红晕,笑脸迎人。而东霖璇的火气也因此平息了,百官都松了口气。
「更衣娘娘,身体可好了?」石中钰关心地问。
「嗯,没问题了,宰相大人。」初雪后越发的冷,她却精神十足的笑着,像是雪中探出头来的绯梅。「卷宗交给我吧。」
这个娇怯的少女有些不同了。大臣们纳罕的互相望望。
雪荷看着正专心批阅奏折的东霖璇,柳眉坚毅的颦了起来。一直受他保护……也该是自己保护他的时候了。
因为真正的他,也是需要人呵护的,能够守护他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她对他有用,被他需要着──这种心情,很温暖。
而这日午膳,她开始吃荤食。黄太医开给她的药膳,不管味道多奇怪,她眉毛也不皱的吃了下去。
看得东霖璇不由停了筷子,「不用勉强的。」
「我没有勉强啊。」她笑靥如花,心里暗暗祝祷着──
奉献生命养我的生物,我感激你们,因为你们的牺牲,我会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因为有个人太重要了,我得守在他身边才行。他可是我最爱的人啊……
☆ ☆ ☆
冬至,一张带着香气的帖子悄悄送到滴翠轩──三宫终于邀请雪荷参加「品香会」。
这也是后宫生涯的一部分吗?雪荷拿着帖子,沉吟再三。
「去吧。」东霖璇鼓励她,「妳也是嫔妃之一,没有理由让人看轻。妳可是朕的荷更衣呀。」
是啊,她无法改变根深柢固的后宫制度,但是,她可以改变自己。
笑了笑,这个娇怯的少女眼中第一次出现战斗的意志,「是,臣妾定当戮力而为。」
染香群《情投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