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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
我淡笑,并不搭言。
赵姐姐挑开一点帘子,窥着外面的爷们儿说道:“十四果然是个好日子,外放的官儿也都回京过
中秋来了,你瞧,那就是镶黄旗瑞亲王都罗,那个是镶蓝旗简亲王的世子勒托儿贝勒,那个
是……”
我麻木的看着那一群黑压压面目模糊的亲王贝勒高官权贵们,心底下是一片悲凉,我不过是摆在
台子上等着出高价者买下的涂脂抹粉的猴儿罢了,虽然一直心心念念要争到这一天,可是真争到
了,却又有什么可庆祝的?除非,除非,那个能给我以希望的人来了,可是这么多人中,我认不
出那一双应该充满霸气的眼。
“咚得儿咙咚……”
第二折“定情”里扮演唐皇的老生已经开唱了,马上就要我上场了。
赵姐姐强自镇定,微咧一笑,最后安慰道:“云儿妹妹无须慌张,连樊小玉都说妹妹是天赋异
禀,如若肯出去唱旦角儿,连他都要没饭吃了。”
我淡淡一笑,道:“姐姐放心,如云心中有数。”话虽镇静,手却是冰的。
低着头,举双臂拿披帛盖住脸,我轻移莲步至前台,拜倒,启玉唇应道:“臣妾贵妃杨玉环见
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开口就如黄莺出谷,先声夺人,底下好几位爷都直着身子想瞧瞧我到底什么样子。
内侍道:“平身。”
我且不抬头,转身,将背对着台下,接着唱道:“臣妾寒门陋质,充选掖庭,忽闻宠命之加,不
胜陨越之惧。”思绪却回到初遇蓉卿的那一天,那一次可不是这样?最后一字尚为落音,底下已
是隐隐骚动,是时候了,我一甩右手,一抬左臂,一个贵妃亮相,唇角露出微笑,眼中却是泪花
闪闪,心中默默叫的是:蓉卿……我在唱你寻常最爱求我扮唱的杨贵妃,你,可喜欢?
台下一片死寂,我顿时心里没了主意,冷汗沿着脊背滑了下去。
全场只剩下老生还在“咿咿呀呀”的唱:“妃子世胄名家,德容兼备。取供内职,深惬朕心。”
“好!”随着这一声好字而来的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荷包儿,扇坠子,手帕子和叫好声,喝彩声,
底下的爷象疯了一样往台上丢随身的玩意儿,幸好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没有带碎银子的。
我微笑:琴心这一手欲擒故纵果然好用!
八天来我的心第一次放下来了,我知道,我成功了!
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为了突出玉环,我删改了不少出折子,这二十五出“埋玉”就是最后一场
了,篦了篦碎发,我和老生上台,互相应和着做出种种不忍别离,为形势所迫又不得不生离死别
的情状。
我跪哭:“痛生生怎地舍官家!”又同老生合道:“可怜一对鸳鸯,风吹浪打,直恁的遭强
霸!”眼泪却禁不住的真涌了出来,可怜我和蓉卿一对鸳鸯直到抄家的前一个月还在喜滋滋的筹
谋将来如何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孝敬老祖宗,恶耗传来时,又怎是一句“痛生生怎地舍官家”
可以形容的呢?
我对丑角儿唱道:“这金钗一对,钿盒一枚,是圣上定情所赐。你可将来与我殉葬,万万不可遗
忘。”蓉卿,蓉卿,你升天之时,身边可有我亲手做的物件做念心儿?
末领军拥上,唱道:“杨妃既奉旨赐死,何得停留,稽迟圣驾。”
这时,台上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了,独剩我一个还在唱:“臣妾杨玉环,叩谢圣恩。从今再不得相
见了。”颠着脚立着,作势自缢,却故意让那薄薄的披纱从身上慢慢滑落,我清楚听到台下一片
抽气声,因为我凝若滑脂的肌肤,光洁裸露的肩臂,被抹胸完全勾勒出挺拔外形半遮半掩的胸
房,在已然转暗的灯光散射出如同大唐飞天裸女般诡异的引诱……
我的身子如同不能再经一丝风雨的弱柳般慢慢的软倒下去,就好像千年前的贵妃,就好像半年前
的蓉卿,地板好硬,好冷,蓉卿,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得呢,你会不会觉得好冷,会不会觉
得好累?
“好——”底下又是一片狂溢而来的叫好声,只是这次冲过来的不是那些玉坠子,荷包儿,而是
那些身份高贵,道貌岸然,而现在面目已然有些歪曲的老爷们!
他们蜂拥至台前来,伸长手臂想抓住我,脸上的欲望,戏谑,逗趣,残忍显示的那么清楚,我抱
着那薄薄的披帛,身子不断的往后缩,骇怕的脑中俱是空白,完全的失了反应,然而我抖衣而
战,满脸惊惧,梨花带雨,蜷缩一团的样子只是让他们更加兴奋。有几个人已经努力着要爬上台
子来了,初六那日琴心她们拖我下水的恶梦和眼前的情景重叠起来,我木愣的盯着这些越来越疯
狂的贵人们,缩在最最角落的地方呆呆的喃喃自语:“蓉卿,救救我,救救我……”
第十一章
八月十五
十五是惜春院头等姑娘按惯例去后海丰泰庵上香的日子,以前总是没这个机会,所以即使这次身
体虚弱到头重脚轻,我也不顾赵姐姐死命拦阻,定定要跟着去。
赵姐姐无奈之下,只得允诺,特特的套上惜春院最华丽舒适的马车,派了四个力壮的小厮,又再
三叮嘱了紫儿机警些,才放了行。
要不是为了筹备着今晚上的中秋宴会,让全惜春院的姐妹小厮仆从们一起乐
乐,她怕是早跟来
了,那可不是,经了昨夜这么一闹,我如云的开苞价直直冲至一万五千两白银,比琴心当年的九
千两,胜的可不是一筹!
赵姐姐之所以不当场拍板,也是明白再搁个两日,等消息传遍北京城后,只怕捧着银子要来一睹
我如云姿容的富贾贵商大约会踏平她惜春院的门槛,到时我身价自然更是水涨船高,只要她守着
我这只会下金蛋的锦鸡不杀,自然能赚的满盆满铊,等她赚够了,爷儿们的胃口也吊的差不多
了,我如云就要屈卧在那个胜利者的身下了,我冷笑,所以我如云现在的安全就至关重要,一
旦传出点子与清白相关的新文来,她赵姐姐就要鸡飞蛋打了!
我容颜惨淡的窝在马车上心潮起伏,紫儿在旁边小心的陪着不敢说话,间或偷偷的揭开帘子一角
瞄两眼繁华的街道,看看我的脸色也就赶紧讪讪的松了手,难得她如出笼鸟儿一般跟来散散心,
我也不忍扫了她的兴,强撑着取笑道:“瞧你高兴的,就跟得了宝贝似的,真要这么欢喜出门
儿,赶明叫赵姐姐把你配个俊秀的店爷儿,叫你这老板娘天天上店里看风景儿去”
谁料以往一听到这话题就跟扭股糖似的往我身上歪缠的紫儿今儿一撇嘴,居然不回话。
我又惊讶又好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和院子里的哪位爷儿小厮赌气来着?”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紫儿立时双眼泛红,抽抽噎噎道:“爷,什么爷,没一个爷是好东西!”
我大骇,紧紧抓过她的腕子,抖的连声音都变了:“可是谁欺负过你来着!告诉姐姐,我给你…
…”
话还没说完,紫儿失态一头撞进我怀里,哭道:“他们没一个好东西,都欺负姐姐,姐姐都怕的
不行了,他们还要冲上来……”
我心中一酸,知道这比我小了一岁的丫鬟必是偷偷跟来看见那一场混乱了,一边拍着她,一边柔
声安慰道:“傻姑娘,别怕,没事儿,这不是没事儿了吗?”手却颤的几乎举不动,眼泪更象走
珠儿一样往下滚。
昨日那一场混乱实是我没能料到的,虽然开场亮相成功,可是我知道仅仅凭那样就想超过琴心和
棋烟是万万不够的,于是我又自作聪明加了一场衣服掉落的戏码,效果真是惊人啊,要不是赵姐
姐指挥着一群蓝册子里陪酒陪宿的姑娘生生挤入这些平素在朝堂家族里满口“之乎者也礼仪道
德”的老爷们怀里,我如云大概昨夜不是被撕碎就是自尽了事了。
赵姐姐事后虽然也埋怨我不该如此过分,可是一听得开苞价飙至一万两以上,就立刻眉开眼笑,
统统收回了。
害怕将眼睛哭肿了,明天无法见客,我推着紫儿起来,强笑道:“好好儿的,你又何苦来招
我。”
紫儿也自觉失态,忙起了身,用哭的变了调的声音应道:“正是呢,姐姐这下可算是出头了,原
该高兴才是……”
我伸手示意她禁声,累的闭了眼再不想动一根手指,出头?真的出头了吗?那个我真正要攥住的
人根本就没有来,这样的出头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颠簸的马车,我细细回想一遍:原先确定刘得轩非设计之人后,我将引得刘得轩同情相助
的计划临时改了,就是先激怒刘得轩这么一个稳重的人,他在不得不替我连去三条人命后,必
是暴跳如雷。此案涉及高官位至正一品,他主子不可能不连夜亲自过问成败经过,一个一贯冷
静的人如此反常,我相信一定会引起他主子的注意,就算不是,那计划外的三条人命也应该达
到同样目的,更何况我第二天就将“金丝玉帛”退了回去,又附上习得柳少师《复东林碑》这
充满内敛神光,与我行事狠辣相矛盾的字体,不要说一个为人处世狠毒的枭雄,就算是一个正
常一点的男人也会被引起好奇之心,在我亮相之日来一窥究竟,谁料我如此重饵之下,竟然毫
无收获,除非刘得轩能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又或者,他有原因不能亲临惜春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问题先放一边,将这几天得到的千头万绪整理一遍。
首先,我终于弄清了,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行将就木,现在朝廷得位呼声最高的就是主持西北
军务的抚远大将军皇十四子胤题,而手握军权的镇西将军周卫彪正是其最为有力的支柱。
其次,就是那一等候薛家乃是镶蓝旗简亲王善布托当年的副将,善布托既然是挺八皇子的,那
薛家必然也是和主子一致,支持内务府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