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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信口胡诌。你只管砸了我这算命摊子!”算命先生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急忙道。
“是。是。”初夏下意识地点头说道。忽然猛地抬头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地什么?”
算命先生瞥了瞥嘴并不多作解释。只道:“你命里会有大福也有大劫。只不过两两相克。结局如何。要看你地造化了。不过……”
说到此处。却又故意住了嘴。初夏见他不说。急忙问道:“不过什么?快说啊!”
那算命先生故作神秘一笑。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道:“这药丸可保你渡过劫难。一口价。一百两。要不要?”
“什么!?”
这个神棍,刚才还以为他真的会算命,原来是骗钱。
“你才是神棍……”
算命先生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清脆的女声唤道:“初夏!”
这下惨了!初夏心中凄凄的想着,小姐看到这神棍帮她卜卦,定要拿鞭子抽她了。她一面想着一面转身对迎面走来的白月然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小姐求好签了?”
“你怎么了?这副表情!”白月然对她轻轻一笑:“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什么。”初夏挠头说道:“是他自己非要帮我算命的,不关我事啊,小姐!”
“算什么命?”白月然疑惑张头四处看了看:“没见什么算命的人啊!”
“是他……”
初夏转过头欲将算命先生指给白月然看,孰料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心中犯起了嘀咕,莫非是自己白日做梦?然而一抬手却见那粒褐色药丸正稳稳的躺在自己手心里……
“初夏……”走在前方的白月然见她并未跟上,转头催了一声。
“来了,来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惊慌的将药丸收起衣袖里,朝前方跑去。谁知匆忙中竟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她“啊”的一声,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
忽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初夏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入鼻。并不十分浓厚,只是淡淡的,好似春日里雨过天晴后四处弥漫着的青草芳香。她微微一动,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撞入了来人的怀中。
“对……对不起!”她迅速抽回身,低垂着眼眸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俏脸直至耳根都晕出一层娇嫩的粉红。
“不妨事!”来人却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杵:“倒是姑娘,你没事吧?”
听起来是很舒适温厚的声音,不知怎的,初夏竟恍惚觉得有些熟悉,便抬头看过去说道:“没事……”
迎着光立着长身如玉的男子,一身白衣,从衣摆处绣着墨色的竹子,一直蔓延到腰身,面容清俊,眉目疏朗,墨般的眼底好似含了玉一般温润。
初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狠狠的拽到了嗓子眼,漫开到全身都是难言的生生的疼。
“初夏,怎么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月然发现这边的异状后,走了过来询问。
恰巧有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急步走了过来,见到白月然后,先是一愣,随即凑上前在男子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这是白家小姐白月然。”
那男子低低的“哦?”了一声,可眸子里分明蹦出不可抑制的欣喜,转头朝白月然看了过去。初夏原本听到了白月然的问话,想回话,却觉得喉头已被挤得密密麻麻,如何也发不出声来。心神也不能归壳,只是固执的盯着男子转过去的侧脸。
他的侧脸映在透明的阳光中,泛出一圈淡淡的光华。看在初夏眼中,愈发显得神圣而不真实。一侧的嘴角因对着白月然含笑而皱起了细小的温柔的纹路,琥珀的眼眸,笔挺的鼻,浓黑的眉……初夏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挠着挠着:他是小哥哥吗?
是那个温柔的笑着为她摇落一树桃花的小哥哥吗?
九年来,她早已死了心,以为当初见到的小哥哥不过是个幻觉。然而现在他就真实的站在她眼前,面容因含笑而越发显得温柔。哪怕那个笑是对着她身旁的小姐白月然,她依旧觉得全身心都布满了温暖的因子,无限欢快雀跃。
白月然见初夏愣愣的不见反应,只当她是吓傻了。心里恼恨得紧,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只柔声对面前的男子说道:“我家丫鬟无意与公子起了冲撞,还望公子莫要太介意。”
“不碍事。”男子温和的笑着应道。见她神色礼貌却平淡,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略略有些失望。
她没想起他来吧?男子心中暗暗想到。随即很快便释然了,那时在桃林里他见到她时,她不过才五岁。要一个尚在懵懂里的孩童记得他,且一记就是九年不忘,当然是有些难的。
更何况他也只是记得她五岁时傻傻的可爱模样,现下九年过去,任谁都会由小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相貌也必定会与当初相去甚远。
然而有一样他却记得十分清楚的,那便是她抽噎着对他说道她是月然。不要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等他娶了她以后,他还会有很多的时间来让她记忆起当初桃林里的事。
“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明日一定登门道歉。”白月然见他衣着华贵,家中必定是非富即贵,当然也是怠慢不得,说不定还会为自己家中多拉拢些人脉关系。
“不用……”男子方一开口回绝,转念一想又忙改了口说道:“在下长孙洵!”
第二章
第二日清早长孙洵便备礼去了白家,几个小厮抬着,一并有四大箱。均是他同他家师傅在外游历时买下的,虽不过都是些琐碎细致的小女儿饰品,然而越是琐碎才越发可见其中用的真心。
看得白家老爷喜滋滋的磋手暗想:自己当初果真没看走眼,如此细心之人在商界上必定是有一番作为的。随即便飞快的吩咐下人要白月然快些梳洗了出来见客。
而从昨日见过长孙洵后,白月然对他也是相当满意的:待人温和,却不是讨好般的谄媚;家世与白家也是并驾齐驱的;听说外出游历的九年间他还将长孙家的生意拓展了更大的领域,京城甚至海外。
怎么看都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人,只除了一点:便是没有官场的势力。这一点恰恰也是白月然最看重的一点,当然这些只是她埋在心底的想法。她一向认为她爹爹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故而她才不会将这些想法告诉她爹爹。
再者,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她不过暂时与他虚以委蛇,若出现了更好的人选她自会想法子毁了这门亲事。
“月然?”长孙洵见她神色怔忡,不免心里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昨日夜里未休息好?”
在白家老爷假意的咳嗽声下,白月然慌忙回了神,露出一个得体的浅浅笑容道:“不是,我只是有些饿了。”
“哦?我知道有家铺子做的包子味道很不错。”长孙略略有些担心的微皱起眉头。
言下之意便是邀白月然一同前往,白家老爷乐呵呵的应承道:“去吧,去吧!给老爷子我也捎带一些回来。”
恰巧初夏端了茶水进来,不知怎的,听到长孙洵低柔的声音,她心底一颤。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趔趄着摔到了地上。瓷杯的碎片划在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白家老爷皱了皱眉头,眼里一丝厌恶一闪而过。倒是白月然走上前扶她起来,又吩咐下人将她带下去好生包扎。
此事倒是正合了白老爷地心思。原本他就是打算让白月然同长孙洵一道出去。正愁没借口支开初夏。此时倒是连借口都省了。他连忙将他二人哄了出去吃包子。
虽说手受了伤。然而活却是不能落下地。初夏细细地收拾好了白月然地房间。又不放心地检查一遍。若是凳子桌子上落了灰。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白月然待她一向如此。在外人面前倒是温和宽容。一旦没了外人。只一丁点小事也能遭来打骂。
其实也没什么。她素来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丫鬟。白家肯给她吃、给她穿、给她住。每月还有月钱。如此已该感恩了。还有什么好埋怨地呢?
收拾完屋子。初夏抱了衣服去井边洗。途中又踩上自己地裙摆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她仿佛已十分习惯了。慌忙挣扎着爬起来。将衣服收进盆里。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她知是白夫人过来了。慌忙转进一旁地矮房里避开。白夫人素来厌烦见到她。故而白老爷想了这法子:将铃铛系在白夫人贴身俾女衣角上。初夏远远地听到了铃铛声音就得避开。若是避之不及。当然也是少不了责骂地。
一直到铃铛声远到消失不见。初夏方才从矮房里走出来。来到井边时。那里已有了人。初夏悄悄地把衣服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身后。伸手捂住她地眼睛压低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那人却是“扑哧”一笑道:“初夏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什么嘛!”初夏在她背上重重一拍,埋怨道:“白清薇,你真是的,就知道欺负我!”
白清薇疼得龇牙咧嘴,拿手肘撞了撞初夏。见她过分大的裙摆拽曳到地上,皱着眉头问道:“她又打你啦?”
初夏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忙跳脚上前堵住她的嘴道:“嘘,小点声!你想让她也打你呀!”
“是你自己蠢,”白清薇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肯定又摔了好几跤吧?每次被打得到处是伤了,就找大衣服穿上遮住!这么大个衣服穿上,能不摔着吗?要是我,早就跑到外面故意露给别人看,让他们知道众人心中温柔的白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好了啦,”初夏拉了拉她的衣角嘟囔道:“在白家有吃有住有穿,月底还有月钱,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好。”
“月钱,你就知道那几个月钱!”白清薇恨铁不成钢的轻轻弹着她的额头:“你那几个月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呢,就被你黑心肠的爹爹抢去赌没了!”
原本初夏的爹娘也是白家的下人,为人也是厚道、良善一辈。只是到了初夏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