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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阮离熙去了瑞士,天澜依旧如往常般生活。慕容毅浩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过段日子也可以出院了。
天气一点一点转冷,南方城市的阴冷总是让天澜一时适应不过来,那种瞬间的冷冽会渗入你的每个毛孔,直指人心。
下了班去了〃In Search of Lost Time〃 ;很长的夜店名,中文的翻译却甚是让天澜喜欢。
追忆似水年华,她很好奇是什么人会给城中最有名的夜店取这样感伤的名字。
其实她很少来这种地方消遣,一没时间,二没精力的,感觉自己的整个人也和这种地方完全的不搭调,就像现在,她穿着一件式样最普通的纯蓝羊角扣大衣,内衬白色的高领毛衫,绕了条黑色围巾,把自己里里外外裹的严严实实的,倒不像是来玩,而是来过冬的。
苏紫遥望了半天才在进来的人群里找到她,不停朝她挥手,天澜看到后慢慢走过去。
“我的大小姐,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啊呀,不是忙么,哪象你啊,成天不是玩就是吃的,我可没那么好运。”
天澜知道这个苏紫对于她的迟到总有数不尽的抱怨,应对的台词也早就想好了。
苏紫大声嚷嚷道:
“阮家的小姐,少对我们平民说这种话!欠扁!”
天澜接过展诺递来的果汁,冲他笑笑,作为招呼与感谢。转头回苏紫:
“你真想做,我就拼尽全力的让给你,万死都不辞!”
苏琴端着蓝山,轻抿一口,笑着说:
“好了好了,别闹她了,都难得见面的。”
展诺,苏紫苏琴两姐妹,还有他们一旁的欧阳翼和天澜从幼稚园开始便绑着一起长大了,说起交情,是绝对不比阮离熙那些发小少分毫的,五个人,家室背景却是截然不同,天澜,算是最最贫穷的特困户。
展诺生于高干家庭,听苏紫说,高中一毕业,家里就给他添了台BMW650i;说是宝马六系里最贵的那一辆,系不系的天澜可不懂,但宝马,她天澜就算再怎么乡巴佬那也是知道的。
一群人里,在一起时当然是最要好的。但分开的话,终究有比较好,或是没那么热络的。她和展诺,便属于后者。不是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问题,只是……天澜从小便有些怕他,只要他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她是再怎么也不敢无法无天的像对欧阳翼那样闹腾他的。后来和苏紫说起这个,她竟讲她傻气,说人家那叫气质,那叫内敛。
欧阳翼刚从伦敦回来,家里开医院的。苏紫苏琴虽不像前两位那么夸张,但出身书香门第,爸妈都是知名学府的教授。
所以这么一比对下来,天澜就是给他们提着鞋都够不上。好在,年少的友谊不会有算计,不会有利益比较,干净得连沾上一丝灰都会让她认为是一种亵渎。即使后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那个小城镇,但那种无所顾忌疯玩在一起,一起闹,一起笑的单纯日子,天澜想她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从此亦不会再有。
就像阮离熙和阮沁莹,现在早已貌合神离,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们之间曾拥有过最最珍贵与无价的回忆呢,这些回忆独独属于他们,任谁都插不进去。
青春是什么,成长又是什么,天澜只觉得只要拥有自己值得回忆的东西,那就很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苏紫靠近了她:
〃乱想什么呢?!想男人呢吧?〃
天澜拍拍苏紫干净纯白的脸:
“我突然想起八岁了还尿裤子的你,哭的呼天抢地的,还硬不让人替你换!”
苏紫的脸瞬间黑下来,伸手就朝天澜的腰袭去:
“你再说!再说试试!”
天澜不停的求饶,五个人都笑起来,想来也陷入了那些闪闪发光的回忆,那里有一个又一个值得珍藏的故事,像一个个水晶葡萄,就算青春年华已不再,也依然闪耀剔透的能滴出水来。
“天澜,有男朋友了吧?啥时带出来溜溜。”
一向少话的苏琴也俏皮起来。
欧阳翼接话道:
“你以为是马啊?还溜呢!”
“我哪有你们那么好命?卖包子的出身,谁要啊?”
不料撞上展诺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天澜开口:
“展诺也该有了吧!”
“他啊,有和没有都一样!和女人在一起就一副死样!”
苏紫□来:
“老翼,偏偏人家女的就吃阿诺的死样,你吃什么味啊?”
“醋味!浓浓的醋味!”
展诺点了根烟,轻轻的吸了口,嬉笑起来:
“你要真喜欢,就都打包送给你。”
果汁喝玩了,天澜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欧阳翼坐到天澜的身边:
“你怎么喝那么便宜的东西,今天可是我们家诺少爷请客,你瞧他开的这家店,这生意,你天天吃满汉全席,都吃不死他!”
这店是展诺开的?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追忆似水年华,展诺的似水年华,想必也是和他们这伙人疯疯癫癫,吵吵闹闹的就这么过来的,虽然她总觉得他是这群人里最不搭调的一个。
天澜笑着回道:
“你有这本事天天吃满汉全席,你去好了,我可不行。”
咬着吸管的天澜扎了个高高的马尾,一副学生样,根本看不出已经是个26,即将奔三的老女人。
突然,天澜的视线凝固,他们是在包厢里,透着玻璃窗可以望到外面发生的所有。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头撇了撇,确定自己没有。
她猛的站起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的脱,和苏紫他们讲遇见了熟人,打个招呼就回来便出了包厢。
天澜看着几个人上了二楼的包厢,紧跟了去,却不见了踪影,她在二楼兜兜转转的。见一个侍者端着数瓶法国干红上来,也只是碰碰运气的询问:
“请问,是哪间包房订的?”
侍者倒是礼貌回答:
“最里面的那间,刚刚来。
她跟着侍者,当他推开紧闭的大门,天澜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尤川瑾也只是无意的往门外瞄了眼,没想到,竟会看到她。确切的说,她怎么会找上门来?
坐在尤川瑾大腿上的宁依颜也是吓了一跳,她这副浪荡的模样,想必在天澜面前是暴露无遗了。
天澜快走几步,真的没有看错,是宁依颜!
一把将她从尤川瑾腿上拉扯下来,宁依颜身着抹胸的粉色小礼服,下摆短的惊人,根本包不住什么。脸上也是浓妆艳抹,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清素纯净。
“经理!”
此时此刻的宁依颜,囧的早已说不出一句话,叫了声便低下头。
看见宁依颜一身不干净的装扮,天澜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你要是还把我当经理,那么,现在就跟我回去。”
天澜抓起宁依颜的手腕,二话不说的带着她准备出去。
“想要带人走,也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啊?我今天可是包了她一晚上的。”
尤川瑾高声说道。
天澜惊讶的望向宁依颜:
“你同意的?”
宁伊颜抬起头来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默认了。
“所以,你不能带走我的人。”
尤川瑾走过去,搂住宁伊颜的腰,胜利般的向天澜炫耀。宁伊颜全身战栗,厌恶的想推开,却敌不过尤川瑾的暗力。
“伊颜,他给了你多少钱?”
宁伊颜咬紧了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天澜恶狠狠的看向尤川瑾:
“尤川瑾,你搞错人了,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要找女人玩,你寻别人去!”
说玩,又去拉宁伊颜,这回却没有那么顺利了,她被尤川瑾紧紧箍着,拉不动分毫。
在场的众人也不插话,都欣欣然观摩着这出充满悬念的好戏。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当初包下她的时候,怎么没听说她是你天澜经理的朋友,再说了,你的朋友,我就碰不得了?人家出来找乐子,又没碍着你。”
“相信我,她一定会让你扫兴的。”
“呵呵,本来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你来了,我觉得尽兴的很!”
天澜凶狠的盯着他。转过身抓住宁伊颜的手:
“依颜,你为了多少钱就这样卖了自己?值得么?”
值得么?宁依颜有些发楞,这个问题,她也曾问了自己几百遍几千遍,这样贩卖自己的肉体与尊严究竟值不值得。
她翻来覆去的想,最终“解脱”开来。只要能有钱给母亲治病,有钱替父亲还上赌债,有钱帮弟弟交上学费,那这么做就是完全值得的。不管是什么方式。不管付出多少。即使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这么一步。
“好了,依颜,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商量,没必要,在这里……”
她又忘了眼尤川瑾:
“等别人笑着看你哭!”
宁依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天澜经理,看来你的见义勇为,人家可不怎么领情啊。不过……你要带她走也不是不可以。”
尤川瑾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脸庞被自己气的红通通的,裹的也是厚厚实实,与这里完全清凉上阵的酒店小姐实在是天与地的差别。他向侍者要了瓶白兰地,灌在啤酒杯里,直到灌满了整整的三杯,指着它们对天澜说:
“天澜经理,只要喝了这三杯,我就当今晚包了这位小姐的钱全都打了水漂,你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其实那些钱,他又岂会放在眼里,只不过想逗逗她罢了。
天澜看向三杯酒,每杯都是450ml左右的容量,对于一向滴酒不沾的她来说确确实实是个很大的挑战。
“说话算话?”
“当然!”
天澜走到矮桌边,端起一杯来,闻到那股味就受不了了,最让她恶心的酒味扑鼻而来。
“不行可千外别逞强!”
他是知道她从来只喝果汁不碰酒的,却还是嘻嘻笑笑的,无动于衷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