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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之后,更没功夫去看女人了,又不是单单的不看你。比
你再美貌百倍的女子,我起初也没去留意,到得后来,可又
太迟了……”
马夫人尖声道:“什么?比我更美貌百倍的女人?那是谁?
那是谁?”萧峰道:“是段正淳的女儿,阿紫的姐姐。”马夫人
吐了口唾沫,道:“呸,这种贱女人,也亏你挂在嘴上……”
她一言未毕,萧峰抓住她的头发,提起她身子重重往地下一
摔,说道:“你敢再说半句不敬她的言语,哼,教你尝尝我的
毒辣手段。”
马夫人给他这么一摔,几乎昏晕过去,全身骨骼格格作
响,突然纵声大笑,说道:“原来……原来咱们的乔大英雄,
乔大帮主,是给这个蹄子迷上啦,哈哈,哈哈,笑死人啦。你
做不成丐帮帮主,便想做大理国公主的驸马爷。乔帮主,我
只道你是什么女人都不看的。”
萧峰双膝一软,坐入椅中,缓缓的道:“我只盼再能看她
一眼,可是……相是……再也看不到了。”
马夫人冷笑道:“为什么?你想要她,凭你这身武功,难
道还抢她不到?”
萧峰摇头不语,过了良久,才道:“就是有天大的本事,
也抢她不回来了。”马夫人大喜,问道:“为什么,哈哈,哈
哈。”萧峰低声道:“她死了。”
马夫人笑声陡止,心中微感歉意,觉得这个自大傲慢的
乔帮主倒也有三分可怜,但随即脸露微笑,笑容越来越欢畅。
萧峰瞥眼见到她的笑容,登时明白,她是为自己伤心而
高兴,站起身来,说道:“你谋杀亲夫,死有余辜,还有什么
说话?”马夫人听到他要出手杀死自己,突然害怕起来,求道:
“你……你饶了我,别杀死我。”萧峰道:“好,本来不用我动
手。”迈步出去。
马夫人见他头也不回的跨步出房,心中忿怒又生,大声
道:“乔峰,你这狗贼,当年我恼你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才叫
马大元来揭你的疮疤。马大元说什么也不肯,我才叫白世镜
杀了马大元。你……你今日对我,仍是丝毫也不动心。”
萧峰回过身来,冷冷的道:“你谋杀亲夫,就只为了我不
曾瞧你一眼。哼,撒这等漫天大谎,有谁能信?”
马夫人道:“我立刻便要死了,更骗你作甚?你瞧我不起,
我本来有什么法子?那也只有心中恨你一辈子罢了。别说丐
帮那些臭叫化对你奉若天神,普天下又有谁敢得罪你?也是
老天爷有眼,那一日让我在马大元的铁箱中发现了汪帮主的
遗书。要偷拆这么一封书信,不损坏封皮上火漆,看了重行
封好,又是什么难事?我偷看那信,得知了其中过节,你想
我那时可有多开心?哈哈,那正是我出了心中这口恶气的良
机,我要你身败名裂,再也逞不得英雄好汉。我便要马大元
当众揭露,好叫天下好汉都知你是契丹的胡虏,要你别说做
不成丐帮帮主,便在中原无法立足,连性命也是难保。”
萧峰明知她全身已不能动弹,再也无法害人,但这样一
句句恶毒的言语钻进耳来,却也背上感到一阵寒意,哼了一
声,说道:“马大哥不肯依你之言,你便将他杀了?”
马夫人道:“是啊!他非但不听我话,反而狠狠骂了我一
顿,说道从此不许我出门,我如吐露了只字,要把老娘斩成
肉酱。他向来对我千依百顺,几时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我
向来便没将他放在心上,瞧在眼里,他这般得罪我,老娘自
有苦头给他吃的。过了一个多月,白世镜来作客,那日是八
月十四,他到我家来过中秋节,他瞧了我一眼,又是一眼,哼
哼,这老色鬼!我糟蹋自己身子,引得这老色鬼为我着了迷。
我叫老色鬼杀了马大元这脓包,他不肯,我就要抖露他强奸
我。这老贼对着旁人,一脸孔的铁面无私,在老娘跟前,什
么丑样少得了?我跟他说:‘你杀了马大元,我自然成世跟你。
要不然,你就爽爽快快一掌打死了我罢!’他不舍得杀我,只
好杀马大元啦。”
萧峰吁了口气,道:“白世镜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就这
样活活的毁在你手中。你……你也是用十香迷魂散给马兄弟
吃了,然后叫白世镜捏碎他的喉骨,装作是姑苏慕容氏以
‘锁喉擒拿手’杀了他,是不是?”
马夫人道:“是啊,哈哈,怎么不是?不过‘姑苏慕容’
什么的,我可不知道,是老色鬼想出来的。”
萧峰点了点头。马夫人又道:“我叫老色鬼出头揭露你的
身世秘密。呸,这老色鬼居然跟你讲义气,给我逼得狠了,拿
起刀子来要自尽。好啦,我便放他一马,找上了全冠清这死
样活气的家伙。老娘只跟他睡了三晚,他什么全听我的了,胸
膛拍得老响,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必定成功。老娘料想,单
凭全冠清这家伙一人,可扳你不倒,于是再去找徐长老出面。
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不用我再说了罢?”
萧峰终于心中最后一个疑窦也揭破了,为什么全冠清主
谋反叛自己,而白世镜反遭叛党擒获,问道:“我那把扇子,
是白世镜盗来的?”马夫人道:“那倒不是。老色鬼说什么也
不肯做对不起你的事。是全冠清说动了陈长老,等你出门之
后,在你房里盗出来的。”
萧峰道:“段姑娘假扮白世镜,虽然天衣无缝,却也因此
而给你瞧出破绽?”
马夫人奇道:“这小妮子就是段正淳的女儿?是你的心上
人?她当真美得不得了?”
萧峰不答,抬头向着天边。
马夫人道:“这小……小妮子,也真吓了我一跳,还说什
么八月十五的,那正是马大元的死忌。可是后来我说了两句
风情言语,我说天上的月亮又圆又白,那天老色鬼说:‘你身
上有些东西,比天上月亮更圆更白。’我问她月饼爱吃咸的还
是甜的,那天老色鬼说:‘你身上的月饼,自然是甜过了蜜糖。’
你那位段姑娘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立时便给我瞧出了破
绽。”
萧峰恍然大悟,才明白那晚马夫人为什么提到月亮与月
饼、原来是去年八月十四晚上,她与白世镜私通时的无耻之
言。马夫人哈哈一笑,说道:“乔峰,你的装扮可差劲得紧了,
我一知道那小妮子是西贝货,再想一想你的形状说话,嘿嘿,
怎么还能不知道你便是乔峰?我正要杀段正淳,恰好假手于
你。”
萧峰咬牙切齿的道:“段家姑娘是你害死的,这笔帐都要
算在你身上。”
马夫人道:“是她先来骗我的,又不是我去骗她。我只不
过是将计就计,倘若她不来找我,等白世镜当上了丐帮帮主,
我自有法子叫丐帮和大理段氏结上了怨家,这段正淳嘛,嘿
嘿,迟早逃不出我的手掌。”
萧峰道:“你好狠毒!自己的丈夫要杀,跟你有过私情的
男人,你要杀;没来瞧瞧你容貌的男人,你也要杀。”
马夫人道:“美色当前,为什么不瞧?难道我还不够美貌?
世上哪有你这种假道学的伪君子。”她说着自己得意之事,两
颊潮红,甚是兴奋,但体力终于渐渐不支,说话已有些上气
不接下气。
萧峰道:“我最后问你一句话,那个写信给汪帮主的带头
大哥,到底是谁?你看过那封信,见过信上的署名。”
马夫人冷笑道:“嘿嘿,嘿嘿,乔峰,最后终究是你来求
我呢,还是我求你?马大元死了、徐长老死了、赵钱孙死了、
铁面判官单正死了、谭公谭婆死了、天台山智光大师死了。世
上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带头大哥自己,才知道他是谁。”
萧峰心跳加剧,说道:“不错,毕竟是乔峰向你求恳,请
你将此人的姓名告知。”
马夫人道:“我命在顷刻,你又有什么好处给我?”
萧峰道:“乔某但教力所能及,夫人有何吩咐,无有不遵。”
马夫人微笑道:“我还想什么?乔峰,我恼恨你不屑细细
瞧我,以致酿成这种祸事,你要我告知那带头大哥的名字,那
也不难,只须你将我抱在怀里,好好的瞧我半天。”
萧峰眉头紧蹙,实是老大不愿,但世上确是只有她一人
才知这个大秘密,自己的血海深仇,都着落在她口唇中吐出
来的几个字,别说她所说的条款并不十分为难,就算当真是
为难尴尬之极的事,也只有勉强照做。她命系一线,随时均
能断气,威逼利诱,全无用处。心想:“倘若我执意不允,她
一口气转不过来,那么我杀父杀母的大仇人到底是谁,从此
再也不会知道了。我抱着她瞧上几眼,又有何妨?”便道:
“好,我答允你就是。”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双目炯炯,凝视
着她的脸颊。
这时马夫人满脸血污,又混着泥土灰尘,加之这一晚中
她饱受折磨,容色憔悴,甚是难看,萧峰抱着她本已十分勉
强,瞧着她这副神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马夫人怒道:“怎么?你瞧着我挺讨厌吗?”萧峰只得道:
“不是!”这两个字实是违心之论,平时他就算遇到天大的危
难,也不肯心口不一,此刻却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马夫人柔声道:“你要是不讨厌我,那就亲亲我的脸。”萧
峰正色道:“万万不可。你是我马大哥的妻子,萧峰义气为重,
岂可戏侮朋友的孀妇。”马夫人甜腻腻的道:“你要讲义气,怎
么又将我抱在怀里呢……”
便在此时,只听得窗外有人噗哧一笑,说道:“乔峰,你
这人太也不要脸啦!害死了我姐姐,又来抱住了我爹爹的情
人亲嘴偷情,你害不害臊?”正是阿紫的声音。
萧峰问心无愧,于这些无知小儿的言语,自亦不放在心
上,对马夫人道:“你快说,说那个带头大哥是谁?”
马夫人昵声道:“我叫你瞧着我,你却转过了头,干什么
啊?”声音中竟是不减娇媚。
阿紫走进房来,笑道:“怎么你还不死?这么丑八怪的模
样,有哪个男人肯来瞧你?”
马夫人道:“什么?你……你说我是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