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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知道我便是那个‘铁丑’,那可糟糕之极了。这件事万万
不能做。”说道:“倘若我能医好你的双眼,那当真好得很……
不过,你这法子,恐怕……恐怕不成罢!”
阿紫明知不能挖别人的眼珠来填补自己盲了的双眼,但
她眼盲之后,一肚子的怨气,只盼天下个个人都没眼睛,这
才快活,说道:“你没试过,怎知道不成?快动手,将她眼珠
挖出来。”她本将游坦之负在背上,当即迈步,向段誉和钟灵
走去。
钟灵听了他二人的对答,心中怕极,拔脚狂奔,顷刻间
便已跑在十余丈外。阿紫双眼盲了,又负上个游坦之,自然
难以追上,何况游坦之并不想追上钟灵,指点之时方向既歪
了,出言也是吞吞吐吐,失了先机。
阿紫听了钟灵的脚步声,知道追赶不上,回头叫道:“女
娃子既然逃走,将那男的宰了便是!”
钟灵遥遥听得,大吃一惊,当即站定,回转身来,只见
段誉倒在地下,身旁已流了一滩鲜血。她奔了回来,叫道:
“小瞎子!你不能伤他。”这时她与阿紫正面相对,见她容颜
俏丽,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说甚么也想不到心肠竟如此毒辣。
阿紫喝道:“点了她穴道!”游坦之虽然不愿,但对她的
吩咐从来不敢有半分违拗,在大辽南京南院大王府中是如此,
做丐帮帮主后仍是如此,当即俯身伸指,将钟灵点倒在地。
钟灵叫道:“王姑娘,你千万别伤他,他……他在梦中也
叫你的名字,对你实在是一片真心!”阿紫奇道:“你说甚么?
谁是王姑娘?”钟灵道:“你……你不是王姑娘?那么你是谁?”
阿紫微微一笑,说道:“哼,你骂我‘小瞎子’,你自己这就
快变小瞎子了,还东问西问干么?乘着这时候还有一对眼珠
子,快多瞧几眼是正紧。”将游坦之放在地下,说道:“将这
小姑娘的眼珠子挖出来罢!”
游坦之道:“是!”伸出左手,抓住了钟灵的头颈。钟灵
吓得大叫:“别挖我眼睛,别挖我眼睛。”
段誉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下,但也知道这二人是要挖出钟
灵的眼珠,来装入阿紫的眼眶,也知钟灵明明已然脱身,只
因为相救自己,这才自投罗网。他提一口气,说道:“你们……
还是剜了我的眼珠,咱们……咱们是一家人……更加合用些
……”
阿紫不明白他说些甚么,不加理睬,催游坦之道:“怎么
还不动手?”游坦之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将钟灵拉近
身来,右手食指伸出,向她右眼挖去。
忽听得一个女人声音道:“喂,你们在这里干甚么?”游
坦之一抬头,登时脸色大变,只见山涧旁柳树下站着二男四
女。两个男人是萧峰和虚竹,四个少女则是虚竹的侍女梅兰
菊竹四剑。
萧峰一瞥之间,便见到段誉躺在地下,一个箭步抢了过
来,将段誉抱起,皱眉道:“伤口又破了,出了这许多血。”左
腿跪下,将他身子倚在腿上,检视他伤口。虚竹跟着走近,看
了段誉的伤口,道:“大哥不必惊慌,我这‘九转熊蛇丸’治
伤大有灵验。”点了段誉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血流,将“九
转熊蛇丸”喂他服下。段誉叫道:“大哥、二哥……快……快
救人……不许他挖钟姑娘的眼珠。钟姑娘是我的……我的
……好妹子。”萧峰和虚竹同时向游坦之瞧去。游坦之心下惊
慌,何况本来就不想挖钟灵眼珠,当即放开了她。
阿紫道:“姊夫,我姊姊临死时说甚么来?你将她打死之
后,便把她的嘱托全然放在脑后了吗?”萧峰听她又提到阿朱,
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阿紫又道:“你
没好好照顾我,丁老怪将我眼睛弄瞎,你也全没放在心上。姊
夫,人家都说你是当世第一大英雄,却不能保护你的小姨子。
难道是你没本事吗?哼,丁老怪明明打你不过。只不过你不
来照顾我、保护我而已。”
萧峰黯然道:“你给丐帮掳去,以致双目失明,都是我保
护不周,我确是对不起你。”
他初时见到阿紫又在胡作非为,叫人挖钟灵的眼珠,心
中甚是气恼,但随即见到她茫然无光的眼神,立时便想起阿
朱临死时的嘱咐。在那个大雷雨的晚上,青石小桥之畔,阿
朱受了他致命的一击之后,在他怀中说道:“我只有一个同父
同母的亲妹子,我们自幼不得在一起,求你照看于她,我担
心她入了歧途。”自己曾说:“别说一件,百件千件也答允你。”
可是,阿紫终于又失了一双眼睛,不管她如何不好,自己总
之是保护不周。他想到这里,胸口酸痛,眼光中流露出温柔
的神色。
阿紫和他相处日久,深知萧峰的性情,只要自己一提到
阿朱,那真是百发百中,再为难的事情也能答允。她恨极钟
灵骂自己为“小瞎子”,暗道:“我非教你也尝尝做‘小瞎
子’的味道不可。”当下幽幽叹了口气,向萧峰道:“姊夫,我
眼睛瞎了,甚么也瞧不见,不如死了倒好。”
萧峰道:“我已将你交给了你爹爹、妈妈,怎么又跟这庄
帮主在一起了?”这时他已看了出来,阿紫与这庄聚贤在一起,
实出自愿,而且庄聚贤还很听她的话,又道:“你还是跟你爹
爹回大理去罢。你眼睛虽然盲了,但大理王府中有许多婢仆
服侍,就不会太不方便。”阿紫道:“我妈妈又不是真的王妃,
我到了大理,王府中勾心斗角的事儿层出不穷,爹爹那些手
下人个个恨得我要命,我眼睛瞎了,非给人谋害不可。”萧峰
心想此言倒也有理,便道:“那么你随我回南京去,安安静静
的过活,胜于在江湖上冒险。”
阿紫道:“再到你王府去?唉哟,我以前眼睛不瞎,也闷
得要生病,怎么能再去呢?你又不肯像这位庄帮主那样,从
来不违拗我的话。我宁可在江湖上颠沛流离,日子总过得开
心些。”
萧峰向游坦之瞧了一眼,心想:“看来小阿紫似乎是喜欢
上了这个丐帮帮主。”说道:“这庄帮主到底是甚么来历,你
可问过他么?”
阿紫道:“我自然问过的。不过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来历,
未必便靠得住。姊夫,从前你做丐帮帮主之时,难道肯对旁
人说你是契丹人么?”
萧峰听她话中含讥带刺,哼了一声,便不再说,心中一
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应该任由她跟随这人品卑下的庄帮
主而去。
阿紫道:“姊夫,你不理我了么?”萧峰皱眉道:“你到底
想怎样?”阿紫道:“我要你挖了这小姑娘的眼珠出来,装在
我眼中。”顿了一顿,又道:“庄帮主本来正在给我办这件事,
你不来打岔,他早办妥啦。嗯,你来给我办也好,姊夫,我
倒想知道,到底是你对我好些,还是庄帮主对我好。从前,你
抱着我去关东疗伤,那时候你也对我千依百顺,我说甚么你
就干甚么。咱俩住在一个帐篷之中,你不论日夜,都是抱着
我不离身子。姊夫,怎么你将这些事都忘记了?”
游坦之眼中射出凶狠怨毒的神色,望着萧峰,似乎在说:
“阿紫姑娘是我的人,自今以后,你别想再碰她一碰。”
萧峰对他并没留神,说道:“那时你身受重伤,我为了用
真气替你续命,不得不顺着你些儿。这位姑娘是我把弟的朋
友,怎能挖她眼珠来助你复明?何况世上压根儿就没这样的
医术,你这念头当真是异想天开!”
虚竹忽然插口道:“我瞧段姑娘的双眼,不过是外面一层
给炙坏了,倘若有一对活人的眼珠给换上,说不定能复明的。”
逍遥派的高手医术通神,阎王敌薛神医便是虚竹的师侄。虚
竹于医术虽然所知无多,但跟随天山童姥数月,甚么续脚、换
手等诸般法门,却也曾听她说过。
阿紫“啊”的一声,欢呼起来,叫道:“虚竹先生,你这
话可不是骗我罢?”虚竹道:“出家人不打诳……”想起自己
不是“出家人”,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自然不是骗你,不
过……不过……”阿紫道:“不过甚么?好虚竹先生,你和我
姊夫义结金兰,咱二人便是一家人。你刚才总也听到我姊夫
的话,他可最疼我啦。姊夫,姊夫,无论如何,你得请你义
弟治好我眼睛。”虚竹道:“我曾听师伯言道,倘若眼睛没全
坏,换上一对活人的眼珠,有时候确能复明的。可是这换眼
的法子我却不会。”
阿紫道:“那你师伯他老人家一定会这法子,请你代我求
求他老人家。”虚竹叹了一口气,道:“我师伯已不幸逝世。”
阿紫顿足叫道:“原来你是编些话来消遣我。”虚竹连连摇头,
道:“不是,不是!我缥缈峰灵鹫宫所藏医书药典甚多,相信
这换眼之法也必藏在宫里。可是……可是……”阿紫又是欢
喜,又是担心,道:“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家,怎地说话老是吞
吞吐吐,唉,又有甚么‘可是’不‘可是’了?”
虚竹道:“可是……可是……眼珠子何等宝贵,又有谁肯
换了给你?”
阿紫嘻嘻一笑,道:“我还道有甚么为难的事儿,要活人
的眼珠子,那还不容易?你把这小姑娘的眼睛挖出来便是。”
钟灵大声叫道:“不成,不成,你们不能挖我眼珠。”
虚竹道:“是啊!将心比心,你不愿瞎了双眼,钟姑娘自
然也不愿失了眼睛。虽然释迦牟尼前生作菩萨时,头目血肉、
手足脑髓都肯布施给人,然而钟姑娘又怎能跟如来相比?再
说,钟姑娘是我三弟的好朋友……”突然间心头一震:“啊哟,
不好!当日在灵鹫宫里,我和三弟二人酒后吐露真言,原来
他的意中人便是我的‘梦姑’。此刻看来,三弟对这位钟姑娘
实在极好。适才听他对阿紫言道,宁可剜了他的眼珠,却不
愿伤害钟姑娘,一个人的五官四肢,以眼睛最是重要,三弟
居然肯为钟姑娘舍去双目,则对她情意之深,可想而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