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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情知此时除了她表哥之外,再无第二件事能打动她
心,当下以退为进,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即刻便走,任由
你妈妈斩了阿朱、阿碧的一只手。日后你表哥问起,你只推
不知便了,我也决计不泄漏此事。”
王语嫣急道:“那怎么可以?这不是对表哥说谎了么?”心
中大是踌躇,说道:“唉!朱碧二婢是他的心腹,从小便服侍
他的,要是有甚好歹,他慕容家和我王家的怨可结得更加深
了。”左足一顿,道:“你跟我来。”
段誉听到“你跟我来”这四字,当真是喜从天降,一生
之中,从未听见过有四个字是这般好听的,见她向西北方行
去,便跟随在后。
片刻之间,王语嫣已来到一间大石屋外,说道:“严妈妈,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只听得石屋中桀桀怪笑,一个干枯的声音说道:“好姑娘,
你来瞧严妈妈做花肥么?”
段誉首次听到幽草与小茗她们说起,什么阿朱、阿碧已
给送到了“花肥房”中,当时并没在意,此刻听到这阴气森
森的声音说到“花肥房”三字,心中蓦地里一凛:“什么‘花
肥房’?是种花的肥料么?啊哟,是了,王夫人残忍无比,将
人活生生的宰了,当作茶花的肥料。要是我们已来迟了一步,
朱碧二女的右手已给斩下来做了肥料,那便如何是好?”心中
怦怦乱跳,脸上登时全无血色。
王语嫣道:“严妈妈,我妈有事跟你说,请你过去。”石
屋里那女子道:“我正忙着。夫人有什么要紧事,要小姐亲自
来说?”王语嫣道:“我妈说……嗯,她们来了没有?”
她一面说,一面走进石屋。只见阿朱和阿碧二人被绑在
两根铁柱子上,口中塞了什么东西,眼泪汪汪的,却说不出
话来。段誉探头一看,见朱碧二女尚自无恙,先放了一半心,
再看两旁时,稍稍平静的心又大跳特跳起来。只见一个弓腰
曲背的老婆子手中拿着一柄雪亮的长刀,身旁一锅沸水,煮
得直冒水气。
王语嫣道:“严妈妈,妈说叫你先放了她们,妈有一件要
紧事,要向她们问个清楚。”
严妈妈转过头来,段誉眼见她容貌丑陋,目光中尽是煞
气,两根尖尖的犬齿露了出来,便似要咬人一口,登觉说不
出的恶心难受,只见她点头道:“好,问明白之后,再送回来
砍手。”喃喃自言自语:“严妈妈最不爱看的就是美貌姑娘。这
两个小妞儿须得砍断一只手,那才好看。我跟夫人说说,该
得两只手都斩了才是,近来花肥不太够。”段誉大怒,心想这
老婆子作恶多端,不知已杀了多少人,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
力,否则须当结结实实打她几个嘴巴,打掉她两三枚牙齿,这
才去放朱碧二女。
严妈妈年纪虽老,耳朵仍灵,段誉在门外呼吸粗重,登
时便给她听见了,问道:“谁在外边?”伸头出来一张,见到
段誉,恶狠狠的问道:“你是谁?”段誉笑道:“我是夫人命我
种花的花儿匠,请问严妈妈,有新鲜上好的花肥没有?”严妈
妈道:“你等一会,过不多时就有了。”转过头来向王语嫣道:
“小姐,表少爷很喜欢这两个丫头罢?”
王语嫣道:“是啊,你还是别伤了她们的好。”严妈妈点
头道:“小姐,夫人吩咐,割了两个小丫头的右手,赶出庄去,
再对她们说:‘以后只要再给我见到,立刻砍了脑袋!’是不
是?”王语嫣道:“是啊。”她这两字一出口,立时知道不对,
急忙伸手按住了嘴唇。段誉暗暗叫苦:“唉,这位小姐,连撒
个谎也不会。”
幸好严妈妈似乎年老胡涂,对这个大破绽全没留神,说
道:“小姐,麻绳绑得很紧,你来帮我解一解。”
王语嫣道:“好罢!”走到阿朱身旁,去解缚住她手腕的
麻绳,蓦然间喀喇一声响,铁柱中伸出一根弧形钢条,套住
了她的纤腰。王语嫣“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那钢条套
住在她腰间,尚有数寸空隙,但要脱出,却是万万不能。
段誉一惊,忙抢进屋来,喝道:“你干什么?快放了小姐。”
严妈妈叽叽叽的连声怪笑,说道:“夫人既说再见到两个
个丫头,立时便砍了脑袋,怎会叫她们去问话?夫人有多少
丫头,何必要小姐亲来?这中间古怪甚多。小姐,你在这儿
待一会,让我去亲自问过夫人再说。”
王语嫣怒道:“你没上没下的干什么?快放开我!”严妈
妈道:“小姐,我对夫人忠心耿耿,不敢做半点错事。慕容家
的姑太太实在对夫人不起,说了许多坏话,诽谤夫人的清白
名声,别说夫人生气,我们做下人的也是恨之入骨。那一日
只要夫人一点头,我们立时便去掘了姑太太的坟,将她尸骨
拿到花肥房来,一般的做了花肥。小姐,我跟你说,姓慕容
的没一个好人,这两个小丫头,夫人是定然不会相饶的。但
小姐既这么吩咐,待我去问过夫人再说,倘然确是如此,老
婆子再向小姐磕头陪不是,你用家法板子打老婆子背脊好
了。”王语嫣大急,道:“喂,喂,你别去问夫人,我妈要生
气的。”
严妈妈更无怀疑,小姐定是背了母亲弄鬼,为了回护表
哥的使婢,假传号令。她要乘机领功,说道:“很好,很好!
小姐稍待片刻,老婆子一会儿便来。”王语嫣叫道:“你别去,
先放开我再说。”严妈妈哪来理她,快步便走出屋去。
段誉见事情紧急,张开双手,拦住她去路,笑道:“你放
了小姐,再去请问夫人,岂不是好?你是下人,得罪了小姐,
终究不妙。”
严妈妈眯着一双小眼,侧过了头,说道:“你这小子很有
点不妥。”一翻手便抓住了段誉的手腕,将他拖到铁柱边,扳
动机括,喀的一声,铁柱中伸出钢环,也圈住了他腰。段誉
大急,伸右手牢牢抓住她左手手腕,死也不放。
严妈妈一给他抓住,立觉体中内力源源不断外泄,说不
出的难受,怒喝:“放开手!”她一出声呼喝,内力外泄更加
快了,猛力挣扎,脱不开段誉的掌握,心下大骇,叫道:“臭
小子……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段誉和她丑陋的脸孔相对,其间相距不过数寸。他背心
给铁柱顶住了,脑袋无法后仰,眼见她既黄且脏的利齿似乎
便要来咬自己的咽喉,又是害怕,又想作呕,但知此刻千钧
一发,要是放脱了她,王语嫣固受重责,自己与朱碧二女更
将性命不保,只有闭上眼睛不去瞧她。
严妈妈道:“你……你放下放我?”语声已有气无力。段
誉最初吸取无量剑七弟子的内力需时甚久,其后更得了不少
高手的部分内力,他内力愈强,北冥神功的吸力也就愈大,这
时再吸严妈妈的内力,那只片刻之功。严妈妈虽然凶悍,内
力却颇有限,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然神情委顿,只上气不接
下气的道:“放……开我,放……放……放手……”
段誉道:“你开机括先放我啊。”严妈妈道:“是,是!”蹲
下身来,伸出右手去拨动藏在桌子底下的机括,喀的一声,圈
在段誉腰间的钢环缩了回去。段誉指着王语嫣和朱碧二女,命
她立即放人。
严妈妈伸手去扳扣住王语嫣的机括,扳了一阵,竟纹丝
不动。段誉怒道:“你还不快放了小姐?”严妈妈愁眉苦脸的
道:“我……我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段誉伸手到桌子底下,摸到了机钮,用力一扳,喀的一
声,圈在王语嫣腰间的钢环缓缓缩进铁柱之中。段誉大喜,但
右手兀自不敢就此松开严妈妈的手腕,拾起地下长刀,挑断
了缚在阿碧手上的麻绳。
阿碧接过刀来,割开阿朱手上的束缚。两人取出口中的
麻核桃,又惊又喜,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语嫣向段誉瞪了几眼,脸上神色又是诧异,又有些鄙
夷,说道:“你怎么会使‘化功大法’?这等污秽的功夫,学
来干什么?”
段誉摇头道:“我这不是化功大法。”心想如从头述说,一
则说来话长,二者她未必入信,不如随口捏造个名称,便道:
“这是我大理段氏家传的‘六阳融雪功’,是从一阳指和六脉
神剑中变化出来的,和化功大法一正一邪,一善一恶,全然
的不可同日而语。”
王语嫣登时便信了,嫣然一笑,说道:“对不起,那是我
孤陋寡闻。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我是久仰了,‘六阳
融雪功’却是今日第一次听到。日后还要请教。”
段誉听得美人肯向自己求教,自是求之不得,忙道:“小
姐但有所询,自当和盘托出,不敢有半点藏私。”
阿朱和阿碧万万料不到段誉会在这紧急关头赶到相救,
而见他和王小姐谈得这般投机,更是大感诧异。阿朱道:“姑
娘,段公子,多谢你们两位相救。我们须得带了这严妈妈去,
免得她泄漏机密。”
严妈妈大急,心想给这小丫头带了去,十九性命难保,叫
道:“小姐,小姐,慕容家的姑太太说夫人偷汉子,说你
……”阿朱左手捏住她面颊,右手便将自己嘴里吐出来的麻
核桃塞入她口中。
段誉笑道:“妙啊,这是慕容门风,叫作‘以彼之道,还
施彼身’。”
王语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去瞧瞧他……”说着满脸
红晕,低声道:“瞧瞧他……他怎样了。”她一直犹豫难决,刚
才一场变故却帮她下了决心。
阿朱喜道:“姑娘肯去援手,当真再好也没有了。那么这
严妈妈也不用带走啦。”二女拉过严妈妈,推到铁柱之旁,扳
动机括,用钢环圈住了她。四人轻轻带上了石屋的石门,快
步走向湖边。
幸好一路上没摘到庄上婢仆,四人上了朱碧二女划来的
小船,扳桨向湖中划去。阿朱、阿碧、段誉三人一齐扳桨,直
到再也望不见曼陀山庄花树的丝毫影子,四人这才放心。但
怕王夫人驶了快船追来,仍是手不停划。
划了半天,眼见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