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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过节难保曹玉笙不防她; 她既然在这公司里没上进心; 不必要枉担了这虚名; 让曹玉笙以为她是个厉害人而处处留意她; 即使以后要走; 在的时候还是要舒舒服服的; 不能叫人赶了。
果然曹玉笙中午送走刘局他们后批了; 而且很不屑地在经过她旁边的时候把一叠单子轻摔在于扬桌上; 却是眼睛都没往这边转一下。 于扬看着他的背影过去; 心里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 看来不是个难算计的人。 也或许他的心思不会放在一个小小秘书身上。
于扬算准了时机; 大概是刘局下飞机的当儿; 拨去一个电话; 亲亲热热地叫声大姐; 闲拉几句家常。 对吴总这种人; 于扬承认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秀才遇见兵; 有理说不清。 但是只要是可以说理的; 有说理的地方; 于扬不承认自己有什么不如人家的地方。 刘局是个大方人; 闭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和于扬说得很开心; 女人知道女人的事。
于扬相信自己有敏锐的直觉; 这个刘局可能是她的希望。 所以; 于扬决定必须从现在起好好熟悉公司的业务了; 这样才能接近刘局的圈子。 她掏出刘局的名片; 从字面上了解刘局公司所从事的业务; 然后上网寻找同类公司; 仔仔细细通读其中所有的公司简介和产品目录; 再去相关门户网站寻找交易报价等情况; 一早上下来; 于扬感觉到自己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然后需要了解周建成的公司了。 于扬看见其他员工说起来一口一个“我们公司”的; 但是于扬不知是因为进公司才三个月; 还是因为真有拥有过自己自有产权的公司; 所以对“我们公司”这种称呼没有认同感; 所以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周建成的公司”。
所以觉得曹玉笙这个角色也是满尴尬的; 周建成一直垂帘听政; 他这个总经理的角色就一直会妾身未分明; 名不正则言不顺; 管理起来定是处处牵制; 处处抵制; 可他身处其位却又不得不做事;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可能这就是他时常宴请手下的原因吧; 搞好关系; 说话才会有人听。 不过于扬已经不再相信酒桌上会交到朋友; 自己出事; 跑掉最快的就是那帮酒肉朋友。
以前; 每天都有报表递交曹玉笙和周建成; 都是放在于扬处过路; 于扬也是只尽收发室的作用; 除了出于习惯每月仔细看一遍《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 其他于扬都漠不关心。 但是今天送过来的报表于扬耐下心看了; 生产型企业与商贸型企业就是不同; 里面管理要复杂得多。 于扬一向自诩有精密的数字记忆头脑; 大不同于多数女性的形象记忆; 但是初次接触这些数字; 再加不熟悉产生数字的工艺流程; 于扬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枯燥的数字更显枯燥。 罢; 还是踏实一点; 先熟悉生产工艺吧; 否则无法把那些数据有效联系起来; 如编网一样行成一个数据网。 但于扬就是不明白; 明明公司内部已经数据联网; 要看什么; 只要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就是; 还要这么浪费地打印复印出来干什么?据说老板和总经理的电脑还加了密; 他们可以看的某些内容别人看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经营核心内容谁都可以看; 还要商业间谍干什么。 或许是习惯吧; 习惯了看白纸黑字; 大概看着电脑屏幕思维活动不灵。
于扬一向是说做就做的性格; 反正下午没什么大事; 两个头儿又暂时不在; 便问办公室主任要了一顶安全帽; 操着手去车间看人家怎么做。 好在于扬以前开车; 她一直烦高跟鞋开车不灵便; 多的是舒服的软底平跟鞋; 所以进车间没什么大问题。
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车间里的技术员; 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给女孩子讲这些; 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掏给你; 只要你睁着一双妙目认真地听。 于扬学工科的底子; 三两点拨便已入门; 被电话催上去时还抱走两本参考书; 一设备; 一工艺; 于扬一脸热情地道谢; 但不知道看不看得进这些书;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决心; 看不进也得看了; 总不会比读书时候的那些三大力学叫人头痛吧。
回去时候人比较累; 逛了一下午车间不是玩的; 起码刺耳的声音就够折腾人。 但是原以为家里会热闹满门的; 没想到进去却是空空荡荡; 人迹全无; 忍不住就给范凯打了电话; 原来是两个孩子都已经安排了手术; 今天观察一天; 明天上手术台。 澍不放心; 在医院里陪孩子; 范凯自然也跟进。
于扬环视客厅; 见茶几上摊放着两张素描; 看样子是澍特意放显眼处给她看的。 一张一看就是她于扬; 难得的是澍画皮画骨也画精神; 她于扬嘴角一丝浅笑带出一脸的狡猾; 像一只微笑的狐狸; 看得她自己都乐。 另一张是一个陌生男子; 这人说不出哪儿长得好; 五官一般; 但是整张画活力四射; 这个陌生男子似乎随时会得“嘿”地一声; 朗笑着从画里蹦出来; 一看就是个热情的人。 看作画的日期是昨天; 难道是她昨晚错过的那个老志愿者?不会那么年轻吧; 看上去不老啊。 不过看神情也是应该像; 也就这么活力的人才会想到骑自行车环游; 也就这种热情的人才会做志愿者的工作。 于扬不排除澍画这画时候带进自己的景仰; 但是看看澍对她于扬神情准确的捕捉; 于扬相信澍的眼光。
就是比较不明白这种皮肉手术前为什么还需要观察; 似乎没有必要。 但是隔行如隔山; 也或许是那个老志愿者于医院的关系实在铁; 所以才会如此。 看来澍最近是会住在医院看护了。 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将要挑起多大的责任啊。 想到这儿; 于扬收拾了一些东西去医院。 她经常看见陪护的人睡在走廊; 或干脆趴在病床边。 他们经费一定紧张; 两个孩子不可能住双人间; 陪护的澍有得苦头可以吃了。 不过好在有精力充沛的范凯做苦力。
于扬拎着一大包东西进住院区; 看见有几个人进来在问询台那边闹; 有些人似乎天生的大嗓门; 不用脸红脖子粗; 就可以声震全搂; 于扬皱着眉头从那些人身边经过; 找到范凯电话里说的房间。 果然一个大房间里放着五张床位; 两个孩子占了两张; 其他几个看来是做过手术的; 但此刻被外面的吵闹声搅得睡不着; 都是没一付好脸色。
于扬见范凯正在吃饭; 心想有佳人在旁; 这种医院食堂饭看来都是香甜的。 把包交给澍; 道:“这里面是一个睡袋; 一些零食; 十一月的天气凉得快; 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其实于扬心里想的是这个澍虽然去农村援教; 但女孩子的本性都是爱干净的; 睡医院的床和被子一定如卧针毡; 套一个睡袋方便干净; 多好。
果然澍非常喜欢; 拿着睡袋左看右看; 笑道:“还是于姐想得周到。”
于扬看一眼范凯; 微笑道:“那当然; 总比那些满脸臭屁其实啥都不知的人好一些。 对了; 你想看什么书; 听什么音乐; 我给你去找。”
范凯立刻道:“某些人一脸臭屁; 只会婆婆妈妈; 这些书啊; MP3啊早就准备下了; 你看看小男孩耳朵上挂的是什么?”
于扬笑嘻嘻看看他; 再看看澍; 见澍也是在一边乐。 这时一个病人嘀咕道:“还在吵; 还在吵; 昨天已经吵过一回了; 今天还要吵; 让不让我们休息了。”
澍问:“昨天也吵了吗?吵了多久?现在都七点多了; 病人快睡觉了啊。” 那病人道:“昨天都吵道九点多; 但听说他们占理; 医院有错; 所以医院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澍道:“占理也不能影响其他病人啊; 我们大家还要休息呢。 不是说八点清退闲杂人吗?难道不会用强?” 于扬道:“谁愿意出那头得罪苦主啊。”
澍想了想; 慢悠悠道:“不;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苦主了; 他们试图通过骚扰其他病人要挟医院答应他们什么条件; 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有多合理; 但是这种办法是以损害其他病人为基础的; 他们现在是在害人。”
那个被吵得睡不着的病人听了哼哼道:“我要可以动了; 第一件事就是挥拳揍他们一顿。 不过医院领导也不是东西; 问题不解决; 也不对这种人采取强制措施; 累我们吃苦。”
澍起身道:“要不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他们现在听不进医院里面医生的话; 旁人又不劝; 所以他们可能走极端了。”
于扬道:“我看他们情绪激动; 你一个女孩子话又说不响; 可能吃亏; 既然他们昨天知道九点多回去; 今天也会一样的吧。”
澍却是起身; 两眼精光闪烁; “我就尝试一下; 他们即使生气; 也未必会动手打我这么个小女子。”
于扬心想:人心岂是讲道理的。 但是范凯也站了起来; 道:“吵什么吵; 嗓门大就是有道理了吗?我跟着去; 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于扬哭笑不得看两人出去; 不过有澍的步子压着; 范凯无法冲得太快; 所以无法气势汹汹; 这样也好; 省得挑起对方情绪。 于扬不放心; 嘱咐两个小孩千万别离床; 忙也跟了出去。
但是才到门口就折返过来; 对其他三个病人的陪护道:“既然已经有人出头了; 大家也帮忙壮壮声势好不好?哄走这些人大家都好。 他们也就几个人; 看我们人多就不吵了。 ”那几个病人家属面面相觑; 最终被那个发牢骚的病人激励了出去; 于是于扬如法炮制; 又去找了几个病房的陪护。 可是叫于扬叹息的是; 这些人出来是出来了; 但都没人肯领先; 于扬做人思量工作; 他们就在门边等着; 不过也好; 见人多力量大; 后面简直不要太鼓动; 里面的陪护亲戚们看见这么多人参与; 都愿意出来; 于是不要多久; 组织出浩浩荡荡几十人。
于扬率领这么多人过去; 简直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见澍正比划着和那些人说话; 但是那些人哪里领情; 反而围过来冲着澍大声叫骂; 要不是范凯铁塔一般护着; 挡开那些人的手脚; 可能会推搡到澍。 于扬想; 自己身后的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乌合之众; 看见有人出头才跟出来; 所以指望他们动手赶人出去是不可能的; 而形势看来讲理是没用的了; 难道只有动手了吗?于扬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