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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好了。”徐涣恩放下球拍,跑过来拍了拍我肩膀:“你去那边歇会儿吧,你要什么?”
徐涣恩一脸真诚,相比起来,我的行为就像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真倒霉,人长得没他帅也就算了,怎么在品行上也输了一筹。
何雅也看出来了,徐涣恩去买水的时候,很不屑地说我:“你看看人家,长的这么帅不说,人也大气,再看你,叫你买点水都不愿意,小气的要命,难怪人家说相由心生,看来说的没错。”
我不敢说何雅,只能毫不留情地诋毁徐涣恩:“只不过买瓶水而已,能说明什么,长的帅就一定品行好,汪精卫帅吧,大汉奸一个,还有纳粹的那些杀人狂,一个个不也长的很帅。搞不好他就是一个到处骗女人的小白脸也说不定。”
“你这么诋毁人家只能证明一个道理:好人看谁都像好人,坏人看谁都是坏人,所谓醉眼看花花也醉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这会儿徐涣恩买水回来了。我们三个坐一起闲聊的时候,何雅问徐涣恩:“你是做什么的?”
徐涣恩笑了笑,很随意地说:“我是做外贸的,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公司,也就瞎混混了。”
“哇,你太厉害了。”何雅很夸张地叫起来,把坐旁边的我给吓了一大跳。
换别的人这样吃惊我还理解,可是何雅自己的姐姐不也是很年轻就做副总裁了吗,还表现的这么大惊小怪,做作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你太夸张了吧,你姐不也……。”我话还没说完,何雅就斜了我一眼,同时在我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这么年轻就自己开公司,你可真是厉害。”何雅看了我一眼,故意问我:“你好像是刚找到工作不久,对吧。”
这也太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何雅一定是存心的,我不就是刚才说了一句徐涣恩搞不好是小白脸吗,用的着这么报复吗?太狠毒了。我真想拂袖而去,可是我知道我这样做只会显的我很没风度。我把已经涌到喉咙的鲜血强咽了下去,尽力在脸上憋出一个我觉得还有点风度的微笑:“是,没错。实在是太惭愧了。”
“这有什么惭愧的,我只不过运气好点而已。”看着徐涣恩一脸谦和的微笑,我真想冲上去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再飞起一脚把他踢成猪头。为什么要打他?我小人不行吗。不过我看了一眼徐涣恩那满身的肌肉,意识到就是打自己也是打不过的,唉,没天良啊,老天爷你不得好死。
何雅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又问:“你这么厉害,学历一定很高吧,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还可以了,我是学商业管理的,前年刚拿到哈佛的MBA。”
“天哪。”何雅更加夸张地叫起来,一脸的陶醉:“这怎么可能呢,你太厉害了。你说是吧。”何雅边说边碰了碰我胳膊。
我的牙都快要咬碎了,如果我是超人的话,我眼睛里喷出来的火已经把徐涣恩给烤熟两遍了。
天鹅在身边(18)
“是,是厉害。”我机械地点着头,每点一下头,我都觉得像是有一把巨锤砸在我的心上。
又聊了一会儿,徐涣恩看了看表,提议说:“现在刚过九点半,咱们去泡吧怎么样?”
“好啊,好啊。”何雅很热烈的反响,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的女人,人家现在就是让她去跳河估计也会说好的。
“我就不去了,我不太舒服,想回去歇会儿。”实际上我是觉得泡吧太贵,随随便便就要几百块,对我来说这实在是太奢侈,长这么大我也从来没进过酒吧。
“不去算了,我们俩去。”何雅有些不快。
“那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结下账。”
徐涣恩走开后,何雅问我:“你今晚上怎么不太对劲啊,去吧,去泡吧吧。”
“不去。”我拒绝的很坚决。
“怎么了。”何雅凑近来仔细地看着我:“生气了,是不是看到人家太优秀嫉妒了,所以就不想去酒吧了。”
“当然不是了,酒吧太贵了,我去不起而已,嫉妒他干什么?”我故意说得很不屑。在何雅面前我也没必要掩饰我没钱,反正她也知道。
“这样啊,到也是,嫉妒只有在两个人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你和人家差这么多,哪有资格嫉妒,那好,我先走了。”
“……!!!”
看着何雅兴高采烈的上了徐涣恩那辆奥迪A6绝尘而去,我垂头丧气地走出俱乐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摆着几个路边摊,一股烤羊肉的香味飘了过来。食物是消除心情不快的一个好东西,今天被郁闷一晚上了,正好买点东西填填肚子,也好安慰安慰自己。
卖烤羊肉的是个岁数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穿着一件跑断腿也不可能在上海买到的衣服,头发因为长期没有保养而显得有些枯黄,脸上有几处沾了些黑炭,看上去有点像唱大戏的。不过仔细一看,长的好像还是很清秀。我觉得我的人品好像是有点龌龊,怎么见到个女的就要盯半天。
我盯着那女孩看的时候,那女孩也在偷偷地打量着我。
“王宇,你是王宇吗?”那女孩突然有点兴奋地喊出我的名字。
我吃了一惊,快速在我的脑子里进行搜索,可是好半天也想不起来这个女孩是谁。
那女孩也看出我有些疑惑,提醒我说:“我是杨晓兰啊,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上小学的时候我俩还是同桌呢,记起来了吗?”
记忆之门瞬间开启,那个总是扎着两根羊角辫,走路一跳一跳的杨晓兰重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从我记事起,杨晓兰一家就住我家对门,他爸那会儿跟我爸在一个工厂上班,两家人的关系很要好。
小学时候的杨晓兰人长的可爱,学习也很优秀,一直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我则是那种典型的害群之马,上课弹女同学的辫子,和同学打架,经常迟到,作业也全都是抄别人的。我老爸经常拎着我的耳朵让我向杨晓兰看齐。
我和杨晓兰这样完全两个极端的人却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刚上小学的时候我跟杨晓兰都是手牵手的去上学,不过后来被同学嘲笑了才没有再在人前牵过手。到五年级因为她爸工作调动的原因,她们一家都搬走了,走的那天,我和杨晓兰都哭了一场。那也是我作为男人唯一一次为感情流泪。
杨晓兰走后,我没精打采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我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作业都是按时交,再也不弹女同学的辫子,我老妈看我那个样子都急坏了,还以为我受了打击不正常起来,差点带我去医院。还好小孩子总是忘性很快,一个月后,我就完全恢复,重新生机勃勃地弹女同学的辫子,抄别人的作业,我老妈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烟雾缭绕中杨晓兰那张沾着碳灰的脸以及身前那用废铁皮焊的烤炉,我突然觉的有些难过,我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的残酷,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就这样湮没在了无情的岁月中。我让杨晓兰托旁边的人替她照看一下她的东西,然后请她去了一家附近的餐厅。
天鹅在身边(19)
坐到餐厅里,我明显的感觉到杨晓兰的拘谨。看到菜单的时候,杨晓兰的表情更是不自然起来,好半天才点了一个青椒土豆丝,然后就把菜单递给我:“你点吧。”
我随便点了几个,服务员下去以后,杨晓兰有些小声地对我说:“谢谢你,太破费了。”
“老同学还这么客气。”我给杨晓兰倒满茶水,问她:“叔叔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杨晓兰的爸爸差不多是跟我老爸同一年下的岗,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看病花了不少钱,家里也因此欠了许多债。杨晓兰的成绩一直还不错,高考考了630分,上了一家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可是学费实在筹不出来,亲戚们也都穷,再加上已经借给她妈不少的医药费,没有人愿意再借钱出来。
想到还有国家贷款,杨晓兰买了车票,一个人去了学校,到校后才知道学费可以贷款,但是一年1300的住宿费必须马上交清,而且学费能不能贷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杨晓兰在学校里转了半天,每幢楼都进去看了看,然后扭头出了校门,把入学通知书撕碎扔进垃圾箱,在外面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再也没想过上大学这件事。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杨晓兰的语气很平淡,我的眼圈却有些发红。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那帮制定政策的人脑袋都被门夹过,前几天我还在一个节目里看一个专家侃侃而谈说什么学费并不高,毕了业的人只要每个月比没上个大学的多拿一百二十八块就是划算的;还有以前教育部那个白痴部长说什么教育从来没有产业化,他妈的(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了,请大家见谅),我发觉跟这种人根本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下次谁要是遇到这些垃圾再出来排放废气污染环境,直接拿烂番茄,臭鸡蛋扔他们就对了,人民会感谢你们的。
杨晓兰看出我有些难过,笑笑说:“我现在情况好多了,烤羊肉串还是能赚钱的,尤其是现在,生意好的时候我一晚上能挣一百多呢。这几年我把家里欠的债还的差不多了,我还报了会计自考,已经拿到本科学历了。”
我对杨晓兰肃然起敬,这才叫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呢。
“对了,你已经有了本科文凭,干嘛不去找个专业点的工作呢。”
“我也想啊,正在找,不过上海人才太多了,很多单位看我是自考的文凭,根本就不收我的简历,还有的嫌我没有工作经验,其实你说我每天买羊肉串不也要收钱管帐吗,怎么能说没工作经验。”杨晓兰很轻松地开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