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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轻轻叹出一口长气,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缓缓握紧,低声问:“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老天是否不公……”杜轩格露出回忆的神态:“他说,虽然有时老天会失聪,听不到我们的祈求,可总有一天,它会康复……”
阿九蓦然抬头,有些失神般的自言自语,“会康复吗?……”月光镀上她的面庞,整个人像被晕染得随时会消失般的透明。
杜轩格深深凝视着阿九的背影,轻轻摇头,心底掠过一抹黯然,唉,真正那个生病的是你才对啊。
次日午后,秋风卷着冰凉的雨水阵阵呜咽。
雨哗哗地下着,把宁静的世界搅成了混沌一片。沉寂的环境中,水是唯一的音色。
阿九抱着双臂独自伫立在山顶的凉亭之中,向远方的皇宫眺望,任凭雨水零星飞来,溅湿她的衣袖和额头。雨似帷幕一般笼罩了整个都城,一片红墙绿瓦的宫殿一如既往的肃穆、庄严。山顶的风穿过空寂的亭子,吹打在木柱上的雨滴噼啪作响,她感觉有丝丝的凉意浸透心魂,不经意的摩挲了一下双臂,她本身体质偏寒,从不畏冷,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由内泛起的寒意,轻轻蹙眉,这个秋天也许真的比以往要冷吧。
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微微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转身下山,她需要时间平静自己已经烦乱的思绪,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阿九猛的一惊,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她感觉到的寒冷,并不是错觉。
寒气,一股寒气从背脊处直冲后脑,就象全身□的置身于冰窖中,冷的直透心底,她没有发现那寒气的来源,可却明白的知道暗处那人已经在那里很久了,正不知躲在哪里注视着她,能在阿九眼皮底下这么久,竟还没能让她发现,这让她从心底涌起强烈的惊骇,这种感觉不亚于被三只高精度狙击步枪同时对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蔓延在四周。
阿九没有动,那一刻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下来,暗处的人也没有动,两个同样的黑色身影就这样隔着很远的空间对峙着,一阵风吹过,丝丝细雨带起淡淡的血腥气。
极轻极轻的血腥气飘过阿九鼻端,眼角微微一跳,幽深的瞳眸倏然紧缩,她已得知那危险气息的来源,在阿九感觉危险的同时,那个在角落里不动声色注视着她的人也察觉出眼前的人同样的危险,所以阿九没动,他同样也没敢动,两人都在等待,等待对方松懈的那一刻。
不知何时,雨渐渐小了下来,广袤天幕下望不到头的黑暗笼罩了大地,夹杂着空气中潮湿水雾的冷风徐徐吹来,树梢轻摆,而树梢下的挺拔身影就象被石化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再过千百年,任凭风吹雨打,她还是会保持同样的姿势。
那个远处的身影在僵持了许久之后,再也承受不了这样压迫性的杀气的同时,选择率先离开,双眼死死的定在一袭黑衣的阿九身上,脚下微微一动,悄然后退,对方同样是惊世骇俗的绝顶高手,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告诉他,绝对不要与眼前的人硬碰硬。就像是两头同样凶猛的野兽,鹿死谁手还尚未知晓,此时此刻他已确定,这个人已经不是他可以以一己之力相抗的角色。他明智的选择远离危险。
就在那人后退一步的之际,阿九似有所觉,脚下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变朝这边冲过来。
墨黑斗篷下的人一惊,低喝一声,猛的幻化出一股红黑色的烟雾,遁身而逃。
西域红莲!阿九冷冷一笑,眯起了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身形快速飞转,从树梢上采下一片枯黄的树叶置于鼻端处,挡住红黑色的毒烟,待烟雾散去的同时,地上隐隐约约出现一道细细的白线,而她整个人也幻化成一道黑色的残影以最快的速度循着白线冲向密林。
黑色斗篷下的身影速度极快,即使这样,也被阿九渐渐追上,就在阿九准备摸出腰间软剑的同时,黑影突然“嘿嘿”一声尖利的冷笑,脚下突然顿住,一个急转身,一团黑色浓烟就向极速而来的阿九脸上罩下去。浓臭的腥气飘散在空中,黑雾笼罩之处,草木枯萎,飞鸟僵硬着身体从应声而断的树枝上一头栽下,落在枯叶中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阿九手腕轻轻一翻转,迅速扯下衣袍的下摆,全身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冰寒之气,硬是将那团黑雾挡了回去。反手抽出灵犀剑,挽起千万朵剑花,天空中登时流光飞舞,宛如星辰坠落,伴随着她漆黑如墨的发丝,零落的黑色布条飞舞在空中。
二人同时落地,重新形成对峙的局面,而这一刻,阿九看清了残破墨色斗篷下的真面目,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晴天霹雳
她从来不知道会有人有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张脸,或许说那破碎的斗篷下根本不是一张脸,甚至可以说算不上一颗完好的头颅,见过太多血腥场面的阿九看到那张脸也不由的嗓子发紧,一股酸涩的胃液直直涌上喉头。这个人跟骨头几乎已没有了分别,只有一只鹰隼似的左眼嵌在头骨之中外,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完好的肌肉,面部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黑红发亮,粗糙黧黑的脖劲处,遍布着铜钱大小的白斑,白斑间隙点缀着无数状若蚕豆的疥疮,早已破皮溃烂,整个右眼由于眼角上的脓瘤压迫已经只能见到一条缝,此刻左眼角上刚刚被阿九剑气所触之处正向外渗着黑色的腐臭的液体。
有这等身手的武林高手阿九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因为阿九根本感觉不到对面站立着的人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似乎连呼吸都感受不到。他双掌戒备的放在胸前,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左眼死死盯着阿九。他的手,也许不能称之为手,象骷髅一般的手掌,每根指尖处长着半指高,略带弯曲的尖锐的爪子,这些爪子反射着淡淡的银芒,锐利无比。
冷,已经不足以说明此刻周围的骤降的温度,阿九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周围的水气都渐渐凝冻,变成霜雾覆盖在周围,白茫茫一片。她的肢体也渐渐僵硬,感到全身冰冷刺骨,那是从骨髓里发出的感觉,好像整个人被死亡的气息所围绕,她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离死亡如此接近的感觉,就仿佛地狱深处伸出的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但是阿九此时并不知道,此刻不仅是她有这样的感觉,就连对面的疤面人也有同样的感受,阿九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他窒息恐惧到了极点,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那双冰冷的眸子有些似曾相识,他一反常态没有主动进攻,只小心的戒备着。
两人仍是对峙着,就在阿九被那寒气压迫的有些难以忍受之时,一股热流从丹田之处慢慢涌上,源源不绝的流入全身经脉,融合了血液的热流更加欢腾的畅流在身体各处,缓解了她僵硬的四肢。若有若无的杀气游走于周身,连久不见光的灵犀软剑似乎都感觉到了这灵气,伴着晚风微微呼啸。
“你是谁?跟着我意欲何为?灵犀剑下不杀无名之士。”片刻之前还面色苍白的阿九渐渐恢复了莹润的肤色,冷冷问道,声音淡然的仿佛清风吹过树林,却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脚下缓慢挪动着,眼睛里那抹绿光愈加深谙。
而疤面人也知道此时必是要先下手为强,否则再无可乘之机,尚未出手便被她打得措手不及,这已令他惊怒交加。慢慢腾起的瘴气自由地在他的身躯中漂移着,不受任何的阻挡。那头骨张合,咝咝冷气从中喷出,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凄厉可怖的笑声回荡在山涧,惊得山顶寒鸦成群结队的飞离这寒冷莫名突降的山峦。
黑袍人先一步发难,双脚用力一蹬,一团巨大黑影冲着阿九直直罩下,干枯的身体从厚重的黑袍中象扒皮一样脱离出来,阿九悠然后退半步,抬袖一拂,白皙的指尖轻轻敲打在灵犀剑的尾端,泛着银芒的光环脱离双手的掌控,在空中伸展着妖娆的身躯划破黑幕,裹起漫天的墨花乱舞,洒在空中。
在黑袍的掩映之下,泛着死亡鬼气,五指银芒的尖锐手掌狠狠的抓向阿九的颈部,手掌划过之处,阵阵毒烟飘荡,阿九微微后仰,爪间勘勘擦着鼻尖掠过,带起的寒风仍让她心中微微一凛,第一掌落空,第二掌紧接而来,第三掌,第四掌……交叉着向阿九疯狂抓来,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留下淡淡的银芒交错成一条条网状,四周的瘴气渐渐浓厚,两侧的植物迅速枯萎,“嘁喳”声乱响过后,浓密的树林中出现一块开阔的平地,阿九恍如妖鬼一般提剑站立在空地当中,不停变幻着身形躲避那疯狂的袭击,灵犀软剑上布满冰煞之气,挽出一朵朵奇特的剑花,阻挡住不断幻化的黑烟。
阿九的足跟就象定在了地上,只有身体不断移动,或闪躲,或攻击。昏暗的月光下好似暗夜的罗刹,只余下道道残影,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场莫名其妙而来的打斗,远远不象看起来那么简单,阿九甚至有些疲于应付,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全力以赴,而对方则拼命想逃脱这场战斗,相较之下,阿九还处在劣势。越来越浓重的瘴气弥满在四周,尽管她已经闭住呼吸,那毒气却通过皮肤一点点渗入她身体里,阿九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大脑,然后“嗡”的一声,整个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血色的天地,血色的海洋,血色的世界……
眼前不断出现支离破碎的肢体,有她第一次举枪击杀的死囚,有执行任务时被她用匕首划开喉咙的歹徒,有死去的战友,有漫天遍野的死尸,烽火硝烟的战场,有扔下兵器的战俘,有血流成河的鬼堡,还有……还有……她的挚爱,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或安详,或狰狞的面孔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