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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抬了抬眼皮,没有起身,伸手指了指书架前的竹椅,“好久不见了,坐吧。”
南宫离半垂着眼帘看着阿九,目光幽深难测,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有些暗哑低沉,却出奇的性感,“你都知道了?”
阿九眼眸中隐含怒色,正想发怒时却看见南宫离眸中那毫不遮掩的情愫,一时间有些气短,不由的柔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今天才从鬼影那里得知,要是再晚一点,这事一成定局,我们之前八年的努力就全废了,你明不明白啊?”
南宫离默不作声地听着阿九的质问,盯着阿九的眼眸里闪动着痴迷的情愫,既深沉又执着,似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无处发泄,而使面色变了又变。隐隐的烛光从他脚下延出影子,如水之人明明应该淡然清澈,可是他的影子却是漆黑如夜,修长错影的一抹黑,孤独而又遗世。
他猛的上前,一把抱住阿九,死死按在怀里,“阿九,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多么希望我从来没有带你到这里来,多么希望你当初拒绝我的请求,当我一个人的阿九,如果说我放弃这责任,放弃这一切,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归隐山林,做对平凡夫妻?阿九……?”
阿九猛的一把推开南宫离,力道大的使他站不住身,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绝望的苦楚。“南宫离,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八年!为了你的一个请求我计划了八年,可是你却告诉我你要放弃,放弃你的责任,放弃你的族人,只为你那一己私欲。南宫离,你疯了吗?”
“我,我只想你能分给我一点点的关注,一点点就好,阿九,我嫉妒鬼影他们,也嫉妒雾隐、云翳,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你,看你的喜,看你的怒,听你的斥责,我发疯一样的嫉妒,可是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阿九……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只有爱上你,我才觉得我像个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阿九,我……”生生咽下即将冲出口的话,身体象是突然没了支撑,颓然跪坐在地上。“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震怒中的阿九没有注意到南宫离的异样,如果她当时回头看一眼,也许以后就不会那么痛彻心肺,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阿九冷冷一笑,“你难道就希望一辈子活在欺骗中吗?我已是局中人,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八年时间我满手血腥,如今我已退无可退,只有踏着一地尸骨,助你巫南成就大业。明日我就要出谷去了,外面形势已经不容我多做打算,当初你留我在涯底十年,无非是希望我练成灵渊心经,三年前我已习毕,逍遥二十使已全部派遣出谷,日后……珍重,我会常来信。”终是有些不忍,可她还是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一颗冰冷多年的心不是轻易几句话就能打动的。
南宫离慢慢的站起身,背对着阿九艰难的挺了停脊梁,死死咬着牙,强压下上涌的血气,不让喉中的腥甜喷出,手心已经被用力攥紧的指甲刺得血肉模糊,无比艰涩的话语从牙根深处迸出,“我定当不负众望。”还不等说完就踉踉跄跄奔了出去。
阿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摇头苦笑,是不是搞错角色了?怎么弄的跟我逼他似的,到底谁才是巫南人啊?
出谷
南宫离飞奔回谷,一踏进自己居住的院落,就再也忍不住,仰天狂啸,“阿九……”霎时,一口鲜血入利剑般从喉头射出,眼前一黑,冲着地面直直跪了下去。这时,正巧被循声而来的红袖看了个正着,红袖大失惊色,连忙大喊,“快来人啊,谷主晕倒了。”南宫离昏迷前对众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千万不可告诉九少……”
在昏暗潮湿的涯底整整八年,阿九从来不知道能看到阳光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面朝东方,昂首闭目,深深呼吸着清晨湿漉的,带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那心旷神怡的感觉沁入肺腑。沥沥莺声,烟丝醉软,东风袅袅,香雾霏霏,树上的海棠花,因昨日的晚风,胭脂缤纷,阿九发现这大自然的一切都和昨日的不一样了,逝去的时光埋葬那纯真的时代……
南宫离并没有来给阿九送行,她心里不禁有些怅然,罢了,是要让他明白自己责任的时候了,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的,他们这样的人,感情不是一切,倘若阿九就那样答应了他,他们都会背上骂名,一生不得安心,更何况阿九自己都没有理清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阿九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这片生养她十六年的土地,抬头仰望那耀眼的红日,“驾”的一声,策马绝尘而去。
南宫离静静的站在树后看着阿九越来越远的背影,缓缓的闭上原本幽深似潭,此时却布满血丝的双眸,眼角一滴晶亮的液体顺势滑下,幽然长叹,“匆匆,太匆匆……”待他转身离去时,那颗原本茂密的榕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枯萎着……
阿九离开绝谷,一路向北,并未直接去荆国都城临水与鬼影会合,当前情况复杂多变,众人还要小心谨慎,不能轻举妄动,各国气氛都很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阿九此时也不愿去找麻烦,独自一人游走在荆、烈两国边城,顺便绘出两国军力布防图,以备不时之需。
绝谷内四季如春,可谷外正值初冬时节,天刚蒙蒙亮,浓雾还弥散在琼城四周,世界是淡白的,蒙蒙胧胧,特别的清冷。琼城是荆国紧邻烈国的边境小城,本就偏僻,因这氤氲不散的雾气,显得越发的萧条。
阿九独自牵马走在这破败的城中,长年的征战使得各国边境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不知是因为太早还是这萧瑟的小城本就人烟稀少,阿九走了很久都没看见城里的街道有行人奔走,更别提摆摊挑货的小商贩了。阿九昨夜露宿城外,只用了些许冷水和干粮,今日进城原本想找点带热汤水的吃食,可没曾想,诺大一个城,竟荒败至此,阿九拉了拉身上厚重的披风,把自己全部塞在披风里,正准备上马离去,却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纷乱的马蹄声,是训练有素的军马的声音,约有数十人。阿九皱皱眉,拉着马的缰绳靠边站了站。
不一会儿,马蹄声已近,跑在最前面的战马通体幽黑发亮,高大肥骏,路过阿九面前,没有任何停顿,卷起一阵疾风,扬尘而去。
阿九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只剩下身旁那匹名唤“卿尘”的黑马百无聊赖的用蹄子刨着地面。
不出阿九所料,那行人远去不久,领头的人调头返回,“吁”的一声轻喝,那个骑高头黑马的男人端端停在了阿九面前。阿九抬头冷眼相望,心情有些恶劣。马上那人紫衣银铠,墨发银盔,朗眉星目,高鼻薄唇,脸部轮廓有些刚毅,隐含肃杀之气,下巴上微微带着些许胡碴,满眼的疲惫与风尘气息。
来人正想问话,却被一双冷寒的眸子惊得打了个激灵,那双瞳清亮澄澈,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怒气,眼前这人把身体完全包裹在一件硕大的黑裘披风里,只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精致脸庞,三分雅致,三分清艳,三分高贵,还有一份摄人魂魄。
他从未见过此人,却觉得这漂亮的似男似女的人却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他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迷茫,是怎样的熟悉感,这个表情阴冷,隐隐露出戒备姿态的少年竟然给他一种沉锐的感觉,仿佛他们是同一类人。对,就是同一类人,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只有那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军人身上才有的强烈的杀伐之气。明明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少年,身上却带着浓重的杀戮之气,两种矛盾到极致的感觉放在他身上却出奇的和谐。男人呆愕在当场,不禁有些发痴。
阿九和那男子就这样,一人马下,一人马上的对峙着,他不说话,阿九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将军,您……”一个同样身穿铠甲的男子策马而来,马上的男人顿时从怔愣中缓过神来。
“这位……”男子一时半会弄不清楚这是位小姐还是位公子,生怕唐突了人家,忽而眼前一亮,发现他穿的是男子的马靴,心下了然:“这位小哥,请问渠源县城该向哪个方向行进?雾有些大,我等有些失向。”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就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不再理他。男子有些愕然,深深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高挑的身影,哑然失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你和我的兄弟们很像。”折过身,丢下这句话,便策马扬鞭,带着那些沉默的骑士疾驰而去。
阿九缓缓抬起头,眯起双眼,远远看向男子离去的背影,嘴角掀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将军吗?有点意思……”
阿九翻身上马,向着渠源县城奔去,她急需点热食来犒劳一下辛苦多日的肠胃,再找一家干净的客栈洗个热水澡,几日的旅途让阿九身上沾染了些许烟尘气,这让本就略微有点洁癖的阿九有些心痒难耐。
渠源县是荆国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往来客商繁多,与边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形大不相同。这里依旧繁荣,商铺林立,歌舞升平。阿九心中却冷笑不已,这里表面上安定祥和,其实暗地里早就波涛汹涌。一切的表象,仅仅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罢了。
据灵邪传来的消息说,这渠源县县令本是荆国皇后的娘家人,只是关系略有些远,干了十一年的县令,一直恪尽职守,清正爱民,是个难得的好官。可就在半个月前荆国皇帝把这个已经遗忘很久的渠源县令一道圣旨调回了都城临水,随后又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来接替这个渠源县令的职务,与此同时也调换了渠源的城守,在一般人眼里,这原本就是一次普通的人事调换。可据一心阁的探子调查得知,这个连名字都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