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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娘已由对方的神情语气中,断定所言不虚,于是,神色略为缓和地说道:“你的运气不坏,此行任务算是完成了,也是第一个能生离‘天心谷’的外人。”
青衫文士讶问道:“难道那些失踪的人,都与令主有关。”
朱四娘点首接道:“不错。”
青衫文士接道:“那些人去哪儿了呢?”
朱四娘冷然接道:“都杀光了!所以,我说你是第一个能生离‘天心谷’的外人。
听到自己无生命危险,青衫文士的神态,已安祥得多了,他一蹙眉峰道:“令主格外开恩,饶我不死,想必另有作用吧?”
朱四娘沉思接道:“是的,两件事要你帮忙,第一,将你所乘青雕,奉献给我,作为代步之用。”
青衫文士连连点首道:“没问题,青雕业已通灵,只要在下交代它几句就行了。”
“那我先谢了。”
朱四娘含笑接道:“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
接着,目注刘子奇说道:“刘总官,待会儿赏他明珠两颗,白璧一双。”
刘子奇点首恭喏道:“属下记下了。”
也许是因为获灵禽代步,可以出入青冥,瞬息千里,朱四娘的心情,显得颇为开朗,目注青衫文士笑问道:“你,愿意替我效劳吗?”
青衫文士连忙谄笑道:“令主如有所差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四娘正容接道:“那么,我要你重回“无敌堡”,替我暗中监视堡中的一切活动。”
青衫文士一怔道:“令主,这事情有点不妥当,在下生命不足惜,如果贻误令主大事……”
朱四娘截口问道:“此话怎讲?”
青衫文士苦笑道:“令主试想,在下行此是查出端儿来了,但以往的人,无一生还,惟独在不能活着回去,何况所乘云禽又被扣留:“无敌堡”堡主,又怎会相信我的话呢。”
朱四娘笑了笑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我自有安排,不过。此气安排,你可得吃点苦头。”
青衫文士谄笑道:“只要能完成令主所交待的任务,在下吃点苦头,自然算不了什么!”
朱四娘笑道:“说是说得够好听的,但不知有几分诚意?”
青衫文工正容说道:“在下完全是一片至诚。”
“那么。”
朱四娘向他含笑招手道:“你站到我面前来。”
青衫文士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向朱四娘身前,含笑问道:“令主有何吩咐?”
朱四娘淡然一笑道:“就是我方才所说,要你帮忙的第二件事情。”
话落手起,一声惨号过处,青衫文士的一条左臂,已被她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中断臂向旁边一扔,目注刘子奇笑了笑道:“刘总管,替他止血上药。”
刘子奇暗中直喊“作孽”,但口中却连连恭应道:“是,是……”
这青衫文士的武功,显然不在原先的“青城双矮”一一现为护驾双将的林氏兄弟之下,仅管目前情况是变出意外,也尽管他身体痛得颤抖,牙床也捉对儿厮打着,但他除了最初发出一声惨号之外,以后,却是哼都不曾哼出一声,并且自行运气闭穴,止住了几乎是狂喷着的血液。”
朱四娘赞许地点点头道:“唔!不愧是一条汉子。”
接着,才注目问道:“你知道‘王佐断臂’的故事吗?”
青衫文士点头答道:“知道:也明白了令主的意思。”
朱四娘笑了笑道:“那就好,你好好听着:当‘无敌堡’堡主淳于坤问你为何没死时,你就说是断臂代首,带罪传令,才暂贷一死的。”
青衫文士接问道:“令主要在下代传什么命令呢?”
“传的是‘七杀令’”。朱四娘一挫银牙道:“同时,你带给那老贼两句话:‘十六年前,挹翠楼中的血债,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青衫文士怔了怔道:“在下记下了。”
朱四娘冷然接道:“从现在起,改称属下。”
青衫文士连忙道:“属下遵命。”
朱四娘目注对方那刚刚被刘子奇包扎好的断臂,微微一笑道:“你虽已断去一臂,但我保证你的武功,能在三个月之内,至少增强一倍。”
青衫文士躬身施礼道:“多谢令主。”
朱四娘目光移注朱胜男说道:“胜男,取出‘七杀令’牌,将七杀律令朗读一遍。”
“是!”朱胜男探怀取出一块长约四寸,宽约三指,下面刻着‘七杀令’三个血红大字,背面有着七行红小字,形如飞镖的银牌,娇声宣诵着:「、忤逆不孝,逆伦犯上者,杀!二、蒙上欺下,鱼肉良民者,杀!三、贪污渎职,尸位素餐者,杀!四、作好犯科,为害江湖者,杀!五、巧言令色,过河拆桥者,杀!六、始乱终弃,忘情负心者,杀!七、不服节制,看不顺眼者,杀!”
吕正英一面听,一面心头暗忖着:“前面六条,都杀得有理,最后一条,未免太那个一点……”
朱胜男宣读完毕之后,朱四娘冷然接道:“将令牌交给他!”
青衫文士由朱胜男手中接过令牌之后,朱四娘又沉声接道:“此令牌,交给于坤那老贼,现在你将青雕招下来,明天,咱们一道起程。”
“是!”
青衫文士恭应声中,朱胜男却笑了笑道:“娘!你还没问人家姓名甚谁呢!”
朱四娘不由哑然失笑道:“哦!对了,你姓甚名谁?”
青衫文士恭应道:“回令主,属下戈永平, ‘干戈’的‘戈’……”
朱四娘截口自语道:“戈永平?莫非是有‘大漠神雕’之称的戈永平大侠?”
一听朱四娘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号,戈永平不由面有得色地,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不敢当令主‘大侠’之称。”
朱四娘笑道:“看来,我是老糊涂了,其实,方才我看到那青雕时,就应该联想到你是谁的,因为,当代武林中,以灵禽代步的,可并不多见……”
朱四娘这几句话,倒委实是实事:“大漠神雕”戈永平的名号,比起“青城双煞”林氏兄弟来,可更要响亮得多!
戈永平似乎连断臂的痛苦也忘去了,满脸堆笑地说道:“令主过奖,属下深感汗颜。”
朱四娘神色一整道:“我这个人,可能不太好伺候,但只要你能听话,能完成我所交的任务,我不会亏待你的。”
戈永平又连声谄笑道:“是,是,属下记下了。”
朱四娘目光转向正副总管和吕正英等三人,沉声说道:“你们三个,立即出发,盘缠方面,特别从丰,‘七杀令主’的手下,出手绝对不能小家子气。”
刘子奇、王人杰等三人喏喏连声中,朱四娘又正容接道:“还有,该杀的固然要杀,可莫忘了咱们是侠义道中人,随时注意济困扶危,行侠仗义。”
吕正英禁不住暗中长叹一声,忖念着:“只要你也承认是侠义道中人,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恶虎沟”,位于“雪峰山”之西:“会同”县境之内。
顾名思义,那是一个非常险峻,易守难攻的山沟。
也由于它的险峻,那位身为南七省绿林总舵主的西门锐,才选中它作为总舵所在的发号施令之地的。
“恶虎沟”外,约莫两里路程,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小镇甸。
由于这小镇甸地当交通要道:又与强盗窝紧邻着,因而显得畸形的繁荣。
这当然有其特殊的原因,第一、即所谓“盗亦有道”,强盗们不吃窝边草,这些人虽然在强盗窝边,却安全得很。
第二,强盗们过的是刀尖舔血,剑底惊魂的生活,银钱又来得容易,因而花得也快。
有着这些原因,这小镇甸就成了这些强盗们的销金窝,温柔乡了。
这是中秋节后,第三天的薄暮时分。
一位满面风尘,穿着寒酸而又有点土里土气的年青人,缓步进入了“恶虎沟”小镇。
他背上背着一个破包袱,肩头却插着一枝长剑,一进入街口,即以好奇的目光,向两边打量着。
这位年轻人,就是有着重大使命,前往西门锐的总舵找麻烦的吕正英。
至于他目前的这一身打扮,倒并非故意装成,因为,事实上。当他于八个多月之前,由鬼门关上逃出来时,根本就什么都不曾带,而“天心谷”中,又根本没有男人的服装,因而这几个月的衣衫都是就他们原有的那套冬装,自己因陋就简地,加以修改而成。
“恶虎沟”这小镇甸,地方虽小,却是道地的卧虎藏龙之处,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应有尽有,因此,像吕正英目前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的人,走在大街上,是根本没有人感到奇怪的。
吕正英进人大街,略一端详之后,随即向街道旁的一位青衣汉子抱拳一拱道:“这位大叔请教一下!”
青衣汉子愣了一下道:“这位老弟,有何见教?”
吕正英含笑接道:“请问大叔,这镇甸上,是否有衣着铺子?”
青衣汉子连连点首道:“有,有。”
吕正英笑问道:“也有卖马的?”
“有!”青衣汉子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老弟口袋中有银子,即使要买花闺女,马上可以买到的。”
吕正英讪然一笑道:“多谢大叔!小可还有一点事情请教?”
青衣汉子笑了笑道:“不要紧,反正我现在没事,有什么要问的,请尽管问就是。”
吕正英压低话声问道:“请问大叔,这儿距离西门总寨主的总舵,还有多远?”
青衣汉子这才一蹙眉峰,重行向吕正英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反问道:“老弟台要去总寨?”
吕正英点点头道:“正是。”
青衣汉子接问道:“不知有何贵干?”
吕正英临时扯了一个大慌:“小可与西门锐总当家的,有点亲戚关系,特地前来投奔。”
青衣汉子“哦”了一声,再度向他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含笑接道:“原来是西门锐寨主的贵亲,在下失敬了。”
紧接着,又神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