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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良背着前日入关之时在秦宫中所得的一口宝剑,白天在市中闲逛,直到黄昏时刻,月色初上,才来到韩信府前,求门吏通报:“韩将军同乡前来拜会!”
韩信听说,正在思量:“我在淮阴贫贱,没有知心朋友……”
张良已经立于阶下。
韩信一见,有些面熟,忙请上厅,分宾主坐下。
韩信说:“贤公从哪里来?高姓大名?有何贵干?”
张良说:“我虽是将军同乡,但是久出在外,将军当然不认识,先人曾留下宝剑三口,都是稀世珍宝。不敢标价出卖,只得遍求天下豪杰,先观人,后卖剑。现在已经献出两口,只有一口,尚未找到买主。将军与我同乡,实属天下英雄,特来卖剑给你。”
韩信心中有一种得到承认的兴奋,起身向前说:“韩信自从归附楚国以来,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人。如今先生持剑到此,又蒙过奖,实不敢当,只求宝剑一睹为快。”
韩信平日最爱宝剑,眼下拿着珍贵的宝剑,虽爱不释手,但因囊中羞涩,不便问价,便来了个迂回之问:“先生原有宝剑三口,不知那两口卖了多少价钱?”
张良说:“刚才我已说过,先看人,后卖剑。寻得合适的人,就将宝剑赠送。将军实属天下英雄豪杰,特来相见,以剑相送,不谈价钱。”
韩信忙致谢,说:“承蒙先生不吝赐剑,但恐韩信未能相称。”
张良说:“如果人剑不称,纵使黄金万两,也不轻易出卖。”
韩信大喜,忙令仆人置酒相待,问:“先生宝剑,是不是都有名称?”
张良说:“祖上流传宝剑三口,每口都有名称和来历!一口叫做天子剑,一口叫做宰相剑,一口叫做元戎剑。天子剑又名白虹紫电,宰相剑又名龙泉太阿,元戎剑又名干将莫邪。白虹紫电,是吴王夫差剑名,挂在壁上,邪魅循形,诸怪敛迹。龙泉太阿颇有来历:有一个叫做雷焕的人看见牛槽之间常有云气蒸腾,光芒掩映,雷焕在有光之处进行挖掘,得到两个石匣,其间藏有宝剑两口,一口叫做龙泉,一口叫做太阿。干将莫邪,是吴王阖闾令人所造的雌雄二剑,虽是人间之物,但是也按天时,应星斗,合阴阳,依地利,炉火锤炼十数年方才铸成。此剑打磨有法,修造有度。但是,祖传宝剑,不仅仅如此,观人象德,各取其宜。各剑所持之人都必有八德,才能佩戴!”
“天子剑是哪八德?”
“仁、孝、聪、明、敬、刚、俭、学。”
“宰相剑是哪八德?”
“忠、正、明、辨、恕、容、宽、厚。”
“元戎剑呢?”
“廉、果、智、信、仁、勇、严、明。”
韩信感叹说:“先生的剑经和宝剑,真是天下奇绝。不知那两口宝剑,已经卖给谁人?”
张良说:“天子剑前日卖给丰沛刘邦!宰相剑卖给沛县萧何!”
韩信听罢,笑着说:“先生已将宝剑卖给汉王和萧相,真是剑得其人,人得其剑;而今准备将元戎剑卖给我,我素无重名,又无为将八德,怎能匹配?”
张良说:“将军才学,孙武、吴起,尚不能过,未遇其主而已。千里马未遇伯乐,杂于槽枥之间,辱于奴隶之手,与庸马一般无二。如遇伯乐,见到知己,长嘶大鸣,追电绝尘。古人曾说:‘自北长鸣天外远,临风斜挂日边还。’将军目下暂居人后,未得其时,未遇其主;如遇真主,恰逢其时,言听计从,枢天动地,变风化云,岂是碌碌无为之辈!”
韩信听到此处,心中之情难平,不觉长嘘短叹:“先生金玉良言,洞彻肝胆。我在项王门下日久,一筹莫展,百计难言。我多次上书霸王,次次石沉大海,常常险遭不测。项王而今又欲迁都彭城,大事去矣。我也将重归故里,图个苟延残喘而已。”
张良见已恰当好处,顺势说:“将军不必如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的才能,将军的抱负,难道甘心去做淮阴城下一钓翁吗?”
韩信长叹一声:“先生所言,议论精辟,言谈动人,哪里只是赠剑,定有深刻含义。我于明月之下,灯烛之前,仔细观察,先生莫非韩国张子房吗?”
“久慕将军大名,不敢贸然进见。今夜来访,实有深意。将军既然已经看破,我也不便隐瞒,我便是张良。”
张良就这样为刘邦找到一位兴汉破楚大元帅。史书对此不作记载,但是民间口碑,世世相传,足以令人得以补缺。
韩信握住张良之手大笑:“先生才是天下英雄豪杰,人中之龙,我辈不过小蛇而已。我也欲去楚归汉,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张良说:“汉王刘邦是一位忠厚长者,目前虽然暂居汉中一隅,终必成就大事。将军听从我的愚见,我有一物交给将军作为入汉凭证。”
张良从内衣襟里取出角书一封,递给韩信,说:“我与汉王和萧何约定,以此书为凭,就是破楚元帅。将军小心收好,不可丢失!”
韩信说:“先生已将三百里栈道烧绝,还有何路能到汉中?”
张良从书袋之中取出一卷地图,交给韩信说:“图上所标,都是山间羊肠小道,从斜岔进入陈仓,转过孤云雨脚山,绕到鸡头山,可近二百里。将军他日袭取三秦,就走这条路,可获全胜。这条小道,当地人也不知晓,将军务必严守机密,不可轻意示人。”
韩信收好角书、地图,问:“先生今后作何打算?”
“等到霸王迁都彭城之后,我去游说天下诸侯,叫他们联合反楚,使项羽无力顾及三秦。将军可以从容用兵,轻定三秦,然后图谋天下!”
两人当夜同眠,密谈甚久。次日张良去干自己的事了。
韩信在咸阳没有家小,只有门吏二人,负责在外看门;家童二人,负责服侍韩信日常生活。韩信暗中打点行装,准备盘费,写好家书,派家童去淮阴看视家小。
韩信密切注视项羽行动,时刻准备投奔汉中。项羽已经下令准备迁都,韩信晚上专去拜访陈平,寻求稳妥的脱身之计。
韩信早就看出陈平有心去楚归汉,用言语挑之,说:“项王迁都彭城,汉王必然出兵三秦,恐怕关中终非项王所有。”
陈平说:“近日项王所作所为,自以为天下无敌,却无长治久安之策,哪有不败之理?汉王长者,必成大事。将军雄才,在此碌碌无为,不如背楚归汉,施展宏图。”
韩信说:“我也有此心,但恐沿途关隘阻绝!”
陈平说:“我有衙门印信文书,与将军一纸随身携带,自然畅通无阻,只说去汉中探听军机大事!”
韩信拜谢:“幸得先生此等文书,胜过千金之赐。他日如得尺寸之进,决不敢忘今日大恩大德。”
陈平说:“将军保重,他日离楚归汉,还望将军提携。”
韩信得了陈平文书之后,次日早起,带好行装,吩咐门吏:“我去城外访友,两三日才能回来,你等小心看守,不可有失。”
韩信匹马出城,望汉中大道急行而去。
范增自从回到关中,得知刘邦已去汉中,惶恐不已,急忙派人严守各地关口,严密盘查过往行人。
韩信去了五日,门吏无奈,只得报告上去:“一月以前,有人夜访韩将军,说了一夜。其后又打发家童回原籍看望家小。五天之前,叮嘱小人,说是出去访友,三日可回。三日未回,我等四处寻找两日,没有一些踪迹。恐怕韩将军有何长短,不敢不报。”
范增听到报告,跺脚大惊:“我每天放心不下的就是此人。为此我曾多次劝谏项王,若留此人,必须重用;如不愿用,务必杀之。今日叫他走了,必然投奔刘邦,我心中又生一疾。如果不追回来,我等昼夜不得安宁!”
范增立即入报项羽。
项羽大怒:“这个懦夫,怎么背我降汉!”
范增说:“韩信很有见识,我向大王屡次推荐,大王只是不用。今日被他走了,一定去投刘邦,必为大王后患。”
项羽说:“他没有通关批文,关上必然阻拦,他能逃到哪里去?”急令钟离昧:“速带两百轻骑,快给我擒来,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钟离昧驱兵追赶,可是沿路关将皆说韩信随身带有印信批文,声称紧急公事,他们不敢阻拦,韩信已过去几日。钟离昧立即飞檄三秦,着他们追赶捉拿,自己回报项羽。
项羽说:“既然已经逃远,去了也不足为患。一个胯下懦夫,能成什么大事!”
韩信出了散关,进入三秦与汉中双方共管之地,来到三岔路口,取出地图寻找进入汉中小路。刚好看完,只见一个传令兵过来,分付游兵:“你等如果遇到匹马单骑过来,要细查看批文名字,不是韩信,方可放行。”
游兵说:“方才正好过去一人,匹马单骑,不曾询问姓名,何不赶上,寻问一声!”
传令兵马上追去查问:“将军姓甚名谁,有何公干?”
韩信说:“我姓李,去汉中探亲。”
“有批文吗?”
“有。”
那人硬要取看,韩信取出批文,假装递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用张良“卖”给他的那口宝剑,一下把那个传令兵刺死了。那些游兵,一共五人,一齐追将上来,要抓韩信。韩信匹马向前,剑光闪处,五个游兵早成无头之鬼。
韩信不光有谋,还有勇,否则怎能用得元戎剑呢?
韩信杀死几个游兵,自然不会费去很大力气,但他不会恋战,急忙调转马头,往西南小径狭路急进。两面高山,中间有一条小道。韩信从小在江南生长,从未见过蜀道之难,对一切都觉得十分新鲜。
小道两旁,涧水潺潺,清清水波,绝壁千仞,林木森森,真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如此险峻之地,马不能驰行,人不得纵情,韩信只得勒马缓行,小心翼翼,东张西望,但是弄不清陈仓路口到底在哪里。
韩信正在犹豫之间,山坡那边突然冒出一位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