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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脑袋,司阁最后懊恼的说了声:“我这脑瓜子儿真愈来愈猪啦!”
接着笑道:“两位……哦,这位艳姑娘和鬼公子,请进,请进……”
邵真和明毓秀进跨门进入,司阍请他们在司阍亭坐定后,端过两杯香茗,接过邵真
的赏钱之后,遂捧着礼物的进去通报……
但,他方踏出步子,猛地啊了声,转过身子,满脸惊骇的望着邵真,然后睁眼瞧着
明毓秀,忽然面色泛青,牙齿打颤道:“两,两位……原来是…………”
司阁“是”不下了;显然他那颗猪脑袋已想清了邵真并不姓鬼,明毓秀也不姓艳……
猛然的打了个哆嗦,差点没把玉石滚掉下来,司阍的仿佛是游魂返窍般的,这才回
过神来,他哪敢再多看一眼?
三脚做两步的,一溜烟的跑去通报啦!
“恶心!”
憎恶的嗤了一声,明毓秀鄙夷道:“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连个小小看门的狗腿子,
也这般现实、势利;幸好咱穿得还像人样,而且捧着礼物来孝敬,要不然,我看哪,八
成儿那看门的一定在咱头上拉屎哪!”
心里虽然也是怪不舒服的,但邵真还是笑笑道:“算了,大人不记人小过,和这种
人生气,简直是和自己过意不去,划不来。”
兀自生气,明毓秀噘嘴道:“这种人实在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教他招子放亮点,摆
正些,别再摆出那副吃人的样子!”
一顿,忽想起什么,抬眼又道:“真,以后‘龙虎会’正式行道江湖时,我告诉你,
可别挑这种张牙舞爪有如人王祥,或是卑颜奴膝有如龟孙儿子的司阁啊!”
“是,是。”拱拱手,邵真怪声怪气道:“小的遵命就是。”
白了他一眼,不过毓秀还是被逗笑了:“你,你这就是卑颜奴膝有如……”
好哇!”不等她说完,邵真已叫起来,“死丫头,你真不识抬举,给你甜头,还以
为我是卖软糖的!”
话落,一阵脚步声传来,明毓秀引目望去,见院庭的玻璃回廊下,正有人绕过一丛
梅花树,朝这边走来……
皱皱眉,明毓秀低声道:“真,还了钱,拿回婚约书,便好走啦,别给他噜哩八嗦,
扯个没完的,我已被这儿的铜臭味薰得差不多的啦!”
笑了一笑,邵真起身步出门外,他已看清那离他不到一丈远的人群——
为首的一个,是个古稀老翁,满头白发已是快落光了,但回嘟嘟的看来是那么有福
相的一张脸孔,却是红光润润,一入眼,便让人有“老当益壮”的直觉。
当邵真注意到他的衣着,以及他走路的那种神态,尤其他身后跟着一群人,一脸毕
恭毕敬之色时,邵真凭着“见人知三分”,的多年江湖阅历和经验,他立刻大胆的断定
古稀老翁的身份了——
禹子明!
正当他打量完毕,人已来到了跟前,只见那古稀老翁已笑眯眯的拱手道:“邵公子,
明姑娘,老朽禹某不知两位武林泰斗驾临,恕禹某人有失远迎了。”
邵真和明毓秀忙不迭起身答礼。
邵真淡淡一笑,道:“不才等乃武林末屑何堪禹爷您亲身迎迓,万万担待不起。”
哈哈一笑,古稀老翁——
禹子明洪声道:“老朽虽非武林人,江湖汉,但两位威名远播,如雷贯耳,禹某对
两位可说是私淑神交已久矣!今番辱蒙两位屈趾寒舍,使禹某能一睹两位神丰俊采,真
乃一大快事!”
说着,挽袖摆手道:“两位,请!”
柳残阳《眨眼剑》
第五十三章
入了富丽豪华的堂上,众人分宾主坐定之后,略事寒暄,邵真遂将话题转入了他此行的
目的,他拱手道:“禹爷,区区今番来想和您打个商量,行个方便。”
微一怔,禹子明红光满面的脸上旋即漾起世故的笑容,他将手中端着的参茶摆在桌上,
便道:“邵公子,是不是手头不方便?没关系,请尽管说,老朽虽非武林中人,但素来敬仰
你们这般英雄好汉,而且也结交了不少,人嘛,难免有手头拾据的时候,尤其像你们一年到
头,成天在外头闯,更常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顿,怡然自得又说道:“我禹某人不敢说是条硬铮铮的汉子,但轻利重义,我禹某言
之无愧,邵公子,你要多少?一句话,我禹某人绝对悉数照给,双手奉上。……”
“住口!”早就一捞子火了,此刻哪还憋得住,明毓秀不等禹子明说完,倏地一拍桌
子,睁眼叱道:“禹爷,你必须弄清楚,我之所以在你的姓下加个爷子,并不是因为你有几
个铜板,而是看你那么一把年纪,聊表敬老之意罢了。我不管你说这话是否基干一片本心美
意,但我忍不住,而且也是不高兴的指出你的错误,十分严重的错误——”
这显然不是禹子明所能预料得到的情形,他目瞪口呆着,愣住了!
尽管邵真向她急施眼色,但明毓秀怒气冲冲道:“禹爷,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地痞?
流氓?无赖?你以为我们是来向你勒索?敲诈?乞讨?你以为除了钱,世上其他的一切都算
不上是东西了,不错,‘鬼见愁’和‘艳屠煞’是专门和人赌狠拼毒,或许穷了点,但决不
至于穷到向人伸手要子儿,也决不会要到你姓禹的!”
红嘟嘟的脸儿泛上了白色,难堪,甚至有些儿抑不住的恼羞成怒,不过禹子明他还是
“屈辱”下来了,屈辱?
是的,他自问本身完全的出于善意——
不是么?
自从他二十几岁,接下老头子这笔庞大的遗产,自个儿理财当家之后,他简直记不清楚
有过多少的所谓“英雄好汉”上门来索求,不是盘缠短,便是手头紧,甚至有的是摆出了一
副人王狗熊的嘴脸,干脆讲明了要多少!
这些,他都照给了,为的是“花钱消灾”罢了。
当然,有的是真的盘缠短,手头紧,过些时候会自动送回门来,甚至加点儿利子,外带
千谢万谢,但这种人毕竟太少了,绝大部份都是老虎借猪,有借没还。
尤其是那些硬要死赖,明摆着穷凶极恶的吃人嘴脸的“英雄好汉”,往往食髓知味,一
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来“借”。
这种情形,直到他养了一批近于打手保嫖之类才告段落,一但有时候仍会碰到字号大,
招牌硬的“英雄好汉”,他还是乖乖儿的“借”。
真的,他真的感到迷惑,他别说不是道上人物,就连一点儿武功也不懂,他和邵真与明
毓秀当然不会有任何瓜葛,于今登门来“打个商量,行个方便。”
这难道不是为了“孔方兄”?
否则他们之间,有什么好商量的?
有什么便好方的?
越想,越懊恼,一番善心美意,本想落个“大方豪迈”,不想却叫人家当面奚落嘲弄,
这不是好心叫狗吃了吗?
懊恼,也不过是在心里头,可万万不敢明摆了出来。
他知道,他比谁都知道,眼前两个可以当自己孙子的家伙,乍看起来,虽不起眼,但决
不是他所要养的“食客”可以打发的,他更清楚,只要那两个家伙中任何一个,只消一伸
拳,一踢腿,他禹某人便要到地府喊冤去了。
若果他们两个发起狠来,别说禹家绝子绝孙,就连一只跳蚤也保不住啊!
越想,越骇惧,这分明是凶煞当头哪!
禹子明忽然地打颤起来,他已毫不保留的将心里的骇惧搬到脸上来“现形”了……
这使邵真感到有些儿窘,他不太喜欢不懂武功的人怕他,因为那会使自己有罪过的感
觉,何况他今番上门来,完全没存什么坏心眼,恶主意,轻咳了一声,邵真连忙浮起一个十
分友善的笑容,而且也将自己的语音尽量表现柔和:“禹爷,您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备
礼来求见禹爷,决不是来为难您禹爷的。”
“是啊!”猛地笑了起来,禹子明脱口道:“两位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当然不是来敲诈
勒索的了……”
猛地煞口住言,禹子明连忙转嘴,忐忑道:“对,对不起,老朽又失言啦……”
微笑着,邵真淡淡道:“没关系,禹爷,在下非常了解您的意思。树大招风,财多遭
偷,我相信您这等万金盈库的富翁,一定遭到不少江湖败类的强需硬索,所以也误以为在下
俩是来向您禹爷伸手要子儿的?”
怯怯注视着邵真的表情,禹于明确定对方没有“坏征兆”之后,才呐呐道:“是,是
的,不瞒邵公于说,老朽的确是出于误会,还请邵公子和明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才是。”
露齿一笑,邵真道:“不,这不能怪禹爷,只怪在下贸然来访,不是么,禹爷和在下是
素昧平生,而今在下有求而来,咱换个立场,或许在下也会有这个想法呢。”
暗暗吁了口气,禹于明那圆浑浑的脸孔已恢复了方才的红润,光泽,他竭力的摆出一副
恳挚的神情道:“邵公子,您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条铮铮汉子,平素锄暴安良,行侠仗义,老
朽虽为道外之人,不识武林,但对邵公子是神交已久,仰慕多时,乔为结交之情,更是日益
迫切,只恨相识无门,于今一日,幸睹邵公于和明姑娘之庐山真面目,果真是龙中龙,凤中
凤,于今有求我禹某,乃是两位瞧得起我这个老头子,这是我禹某毕生荣幸啊!”
这番话下来,直使得邵真和明于秀叫他刮目相看眼前的并不是沾满铜臭的士财主啊!
尤其是明毓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起身抱拳,讪讪道:“禹爷,适才小女子放肆之
处,还望禹爷您海涵!”
不待她说完,禹子明已摇手道:“不不不,明姑娘,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咱们不吵不相
识可不是么?”
说话儿,惹起了哄堂大笑。
朗笑一阵,禹子明道:“邵公子,您快说有什么困难?只要有用得着我禹某人的地方,
一句话,决不推辞!”
“禹爷这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