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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吗?”黛丝特问。
“口渴也没有喝的呀。难道请我喝河水?”瑟琳奇道。
黛丝特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石桌上忽然多了两个杯子。
“这是怎么回事?”
“我按了一个按钮,机械装置就把杯子送上来了。其实移动的只是石桌的中心一块,所以你没留心到装置的转动。”
“我发现在你的庄园,我都快变成傻子了。”瑟琳叹道。
“闲人时间多嘛。再说我也是懒人,难道出来散散心还随身带着几瓶酒不成?”
“里头是酒?”
“葡萄酒,窖藏三十五年的,勉强可以喝得。”
“勉强可以喝得?好大口气!难道这还不算好?我要窖藏一百五十年的,有没有?”
“这儿就没有,城堡里有。”黛丝特淡淡道。
“你可真不亏待自己。”
“幸亏你没说我穷奢极欲呢。”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瑟琳望着她飞扬的神采,不由问道:“黛丝特,你快乐吗?”
黛丝特迟疑片刻,缓缓道:“我还真不知道。快乐和悲伤都是相对的,是种陷入、浮出的情绪变换。然而我,一直独自住在熟悉的城堡里,生活和情绪都比较稳定,似乎谈不上快乐,也谈不上不快乐。如果没有不快乐就是快乐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算是快乐的吧。”
她的语气却带着淡淡的惆怅,不似快乐模样。
“那么,你寂寞吗?”
这次她倒很快地摇了摇头,“不,我天生不知寂寞为何物。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长大的嘛。”
瑟琳笑道,“想来是因为你的宫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都是人间极品吧?”
黛丝特摇头,“就算把我关在一个空无一物的空屋里,我都不会闷的。人,有自己方寸间的心灵天地,随时可以思考啊。”
这时,东方有一块天空开始有些泛白了。
黛丝特脸上显出疲惫的样子。
“你累了?”
“是啊,天就要亮了。”黛丝特叹道,“我也该回到床上去啦。”
“我尽快安排医生来看你,如何?”
黛丝特仿佛连话也懒得说,只轻轻点点头。
第三章 谜团
瑟琳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方起,来看视黛丝特时她还在熟睡中。她便自己往园中逛了逛,白昼气象不同于夜晚,仍然感觉新奇,停停走走,不觉用了大半天光景还没回来。
黛丝特醒来,闻知瑟琳还在园中,不觉也十分向往。春日的气象太美好了,浓浓的花香竟钻到房间里来了。挡不住的、蠢动的明媚春光仿佛不但有魔力穿透这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窗帷,也穿透了黛丝特年轻的心。她闭上眼睛,那些花木、山石、溪流的模样立刻浮现眼前,鼻端也净是娇娇软软的小艳疏香。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得十分不耐,直想出去走走。
好容易等到一轮红日斜斜下降,黛丝特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她揭开窗帘,看到满天的云彩,好似新嫁娘脸上最娇柔的一抹羞红。“好美啊!”她轻叹道,随手按了按铃,乔安娜来到了房间。
“小姐!你怎么把窗帘拉开了?太阳还没完全下去呢!”她大惊失色道。
“瞧你!”黛丝特笑着吐了吐舌头,“我还要出去呢!给我备马!”
说着,一边敏捷地跳起身来换上骑马用的猎装和绑腿。身穿中性猎装的她英姿飒爽,看起来更加明艳照人了。
乔安娜目瞪口呆,“可是……”
“没事的,快去呀。” 黛丝特催促道。
汉斯从马房牵来了火玫瑰,黛丝特正跃跃欲试,一见骏马立刻翻身跃上马背。
她连连策马,朝着太阳坠落的方向追赶,有着夸父逐日的激情。她意气风发,跑得风驰电掣,在极限的速度中真切感受到了生命的强悍力量和她此刻真实的存在。没有阻碍,没有限制,没有羁绊,没有束缚,自由自在,多么酣畅痛快,山林中一路洒下了她银铃般的笑声。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惊人力量悄悄复苏了,巨大的激情和精力在她的身体深处暗自涌动,甚至不受她自己的驾驭和控制……
起初是一大片林荫道,阳光的余辉基本上被浓密的树枝树叶遮蔽掉了。随后火玫瑰冲出了山林,到达一片平地,恰好能欣赏落日前的最后一道光线,但那光线却击中了黛丝特。她仿佛受到大力振荡一般,头晕眩起来,一下子失去了知觉,跌下了马背。
幸而火玫瑰是一匹良驹,发觉女主人栽倒,即将坠马,它立刻停步,黛丝特这才没有受伤。
经历了此事后,黛丝特又得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了,为此瑟琳忧心忡忡,一日都要来看个三五回。
“你的脸色好苍白啊。亲爱的,别急,我已经和著名的博士联系过了,他不久就来。”
几日后,华维博士果然登门了。此人自小是神童,不单不到二十岁就取得了医学、化学、生物三个博士学位,还周游世界,对民间的偏方、奇症都很有研究。业余还酷爱钻研西方的占星术、东方古老的周易八卦等灵异玄学。
黛丝特不由肃然起敬,心想受过正规教育、又尊重民间偏方的博士,定然不俗,倒是值得一见。
华维走进房门,一见黛丝特,登时怔住了。
“我的天啊,病魔竟敢把它罪恶的魔杖伸向这样的,这样的一位小姐。请原谅我的词穷……”他掏出手帕拭了拭汗,“她浑身无不美轮美奂,那里容得下不洁魔杖的悄悄一点?一想到这个,真叫人难以忍受。”仿佛在吟咏一首诗。
他走近床前,深深鞠了一躬,吻了吻她的手,恭恭敬敬地说:“在下华维,小姐想必就是黛丝特·绮若小姐了?我为您惊人的美貌折服倾倒了,适才胡乱言语请勿见怪,因为是您把严肃的科学家都变成浪漫的吟游诗人了。”
黛丝特为他的直爽幽默感染,笑吟吟地向他行礼:“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何之如!”
这时她也把华维打量了一下。他接近老年,已有几茎华发,但精神矍铄,充满智慧与活力。尤其是那双明亮宽容的眼睛,仿佛见过世上最大的苦痛磨难,也完全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仿佛可以包容一切,解决一切。这使他身上处处散发出一种让人镇定、让人信赖的气度。
接下来的七日,黛丝特见识了无数的坛坛罐罐、大瓶小瓶,还有种种稀奇古怪的草药和仪器,都是她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华维博士,我也起了学医的念头了呢,各种颜色、气味的液体,盛在各种形状的小瓶中,煞是好玩。”黛丝特俏皮地娇笑着。
这一连一周的诊断却没什么结果,华维心下甚是惶惑,明白她不过开开玩笑来缓和气氛。这些天来,她几乎整个身体都做了详细检查,连血都抽过几次了,自然是不胜其烦。
“黛丝特小姐,虽然我没有找出你的病症,更没有药方,可我的诊断已经全部完成了。你从此不必再接触那些可憎的药物和机械了,我向你保证。”
“哦?那您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结论是,”华维略一迟疑,“小姐你身体健康,甚至比一般的人更加健康。只有你的血液分析图谱有一点点异常。”
“血液?”黛丝特困惑地重复道。
“是啊,你周身都无异常,除了极小的一簇血液细胞。我反复分析,始终不知怎会形成这样的结构,有些特性甚至完全异于常人,竟然从不分裂代谢。不知是什么缘故,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难怪。”黛丝特喃喃道,“六七年前我看过一个名医,也说我的血液有些问题,这些年总给我开些补血的药。”
“虽然你有贫血的征兆,可问题绝非那么简单。小姐你心智杰出,广有造诣,这是严重病弱的人难以办到的。也就是说,你血细胞中的病症并没影响到你身体器官的机能。这真是匪夷所思。”
华维低头默想了一会,问道:“你的血统如何?”
黛丝特扬了扬眉,“虽说我们是贵族,可早先的血统也很复杂。追溯族谱,有英国、法国、瑞士、奥地利甚至中国的血统,所以我的眼珠、头发颜色其实并不纯粹。”
“你的这些祖先中,有没有人罹患此症的?”
“从我们家族的记录来看,从没有这种怪病的记载。”
华维又是一阵沉默,花白头发下是一张陷入沉思的脸。黛丝特忽然领悟到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是怎样来的:是破解谜团的好奇心、是贯穿始终的求知欲和减少人间苦难的悲悯心一起刻画出来的。
华维博士从没有婚娶过,终生孜孜不倦一心探求科学王国的知识与奥秘。他视名利为浮云,亦淡漠天伦之乐,他的人生驱动力只有超常旺盛的求知本能。他又是那种钢铁般意志的人,在困难面前具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从不示弱。在他年轻时,有一回在非洲遇上了一个瘟疫流行的原始部落,那里卫生条件极其落后,迷信用各种树叶、树汁治病,拒绝他的药物治疗。当地又气候炎热,难以适应,也缺乏他惯常食用的食物,更糟的是肆虐的蚊虫和大蚂蚁几乎把他的血都吸光了。但他待了足足二十天,直到说服众人接受治疗,隔离病源,并且将疫情控制住。离开的时候他周身浮肿无力,自己倒更像一个病人了。在他一生连续不断的行医经历中,和病魔这样的殊死搏斗发生过多回。
而随着他的医术日渐高明,近几年都没有遇到过棘手的案例了。此刻他浑身的斗志又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决心不把黛丝特这个难题攻克誓不罢休。
“你从六岁才患上此病,那你六岁时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黛丝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六岁的时候,我曾出去旅游过,途中好像还受过一点轻伤。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一闻此言,华维的眼中忽然射出一丛炯炯的光束来,他满脸的皱纹也有了一点舒展和松动。一股神秘的直觉强烈提示他,他已经找到破解谜团的钥匙了。
华维双眼熠熠放光:“我从吉普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