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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新来的一个男宠有些不快。那个男孩子长相清秀,还有些面嫩畏怯,但宾希最近对他很是注目似的。尽管眼下只是备选,还没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早晚会是个劲敌!珀阑忌惮着他,正盼望有个立功的机会好稳固他的地盘。
他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打听好了黛丝特有常去小花园散步的习惯,尤其今夜这么热闹,她一定会出来透透气。于是他早早便勘探好了地形,在距离舞会最近的林中,有一处花木茂盛,最是清幽。当晚悄悄埋伏好,等待着。
静谧的夜空显出淡淡的微蓝色,雅致而深邃的天幕上飘荡着洁白柔软的云朵,就像飘荡着各种迷人的幻想。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浸透在恬静的氛围中沉睡了。一轮圆月躲在云朵背后若隐若现……
埋伏在花园深处的珀阑当然对这些美景视而不见。露水点点滴滴的下来了,寒气很重,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心里诅咒着黛丝特。不知死活的贱丫头,竟敢得罪我们的女王,害我半夜在此傻等着……忽然间,远远似有一个人影走来,夜色朦胧,看不真切,他睁大眼睛。
来人慢慢走近,珀阑张口结舌,只觉停止了呼吸。他竟看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她的眉眼、她的风姿,让他一阵窒息。夜色中她周身好似被淡淡的青烟紫雾所笼罩,说不出的轻盈飘逸,宛如仙子凌波而来……
珀阑呆了半晌,终于看见手中的匕首,记起了他埋伏在此的任务。见到了黛丝特的绝代芳华,他莫名地起了敬畏之心,杀她之念早已荡然无存。但想着还是割下她的一束秀发,献给宾希,不然女王怪罪下来,他可吃罪不起。
当下握紧匕首,冲了出去。
如闪电一般,斜地里蓦然冒出两道黑影,以惊人速度搭上了他的左右两肩,攫住了他。身形高大的珀阑在他们手中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是塔文森和莫奈德。
这一下变故,最惊异的竟然不是珀阑。黛丝特见有人紧握着匕首冲来,身后又有两道黑影,受了惊吓;塔文森和莫奈德是尾随她出来透气的,互相不知对方也在左近,只见黛丝特有难,不及多想,就冲了出来,这时看见对方,暴露了对黛丝特的暗中关切,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心想早知对方会料理小贼,倒不如不这么造次现身了。当下三人脸上都有些讪讪,黛丝特一向以为莫奈德不甚理会她,这下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芳心暗喜,娇靥也不由红了。
塔文森一读便知黛丝特心事,不由醋意大发,转头揪着伏在地上那人的头发,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宾希房里的公狗!”一挥手又重重地把他掷了出去,撞上了花坛的一角。珀阑吃痛,捂着肚子说不出话。
“就这么把你当晚餐,也忒便宜了你这小子。待我想些新鲜花样,慢慢和你玩吧……哦,啧啧,这倒是把好刀呀,只怕我极快地在你身上割上十七八刀,再刺几个透明窟窿,你都还没断气呢,要不要试试?”塔文森提着刀在珀阑身体上下比划,“一双招子还在不老实地瞟来瞟去。待我刺瞎了完事。”刀光闪闪,珀阑直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战栗。
莫奈德在一边皱眉,“这么个恶心东西,不如交给宾希就完了。”
塔文森拍了拍手,“我倒不怕杀他脏了手,只是黛丝特的眼睛多看这小子一秒都是罪过,何况看我杀他!小白脸,今天算你走运!”
当下莫奈德护送黛丝特回房,塔文森一手提着珀阑,往宾希的房间急掠。他把珀阑像一个大球一样往窗口轰地一掷,珀阑乒乒乓乓撞翻了好多家什。宾希也是耳目灵敏,听到动静,早就追赶出来。
不想看到塔文森,当下怔住。
看见塔文森在月光下俊朗的样子,宾希不由心中一动。心想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今夜不知是什么好风,把他给吹来了。真该好好招待他一下才是……她捋捋头发,含羞带俏地说:“进来坐……”
语声当即被打断,塔文森冷冷道:“你喜欢养狗呢,旁人自然管不着。不过你得好生看着,免得他不知好歹乱咬人。这次我姑且算了,下一次再叫我看见,非得剥狗皮,吃狗肉不可。”
他说完就走,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宾希本来受惊而出,看到塔文森又转为一团欢喜,继而又后悔没有着意打扮,不想塔文森来意非善,而且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连个始末也懒得交待,没头没脑搁下几句话就走了,不由伤心气恼起来。
想起适才屋里不知什么被扔了进来,就转回了房里。
珀阑色如败灰,全身缩成一团,扑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是你?说!你怎么得罪塔文森了?”
珀阑仍是痴痴呆呆的神气,嗫嚅了半天,只是说不出话来。
宾希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珀阑只是一介凡人,要看透他的心事对宾希来说真是易如反掌。
宾希不由又惊又怒,这个不中用的狗奴才,杀不了贱女人不说,还对黛丝特惊为天人!一壁又吃醋。自己虽然敬塔文森三分,严格说起来,她的地位、法力只怕还在他之上。而塔文森为了黛丝特竟不惜和自己翻脸。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把众人迷得七颠八倒……心里越想越乱,只觉一切都是珀阑莽撞惹的祸。当下一边恶狠狠地大骂,一边重重踢了他几脚。叫人把他关押起来,听候处置。
黛丝特看到莫奈德突然出现,显然他还是非常关注她的。可为什么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心碎、那么冷漠呢?他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心结?
那天晚上,黛丝特听到森林里低低的吟唱,是孩童稚嫩的嗓音。她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梦游一般,循着歌声而去。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走着,有几分踉踉跄跄。她趟过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她穿过林中飘荡的雾霭。树枝擦过了她的鬓发,还有几次挂住了她的衣角,有碎石子硌疼了她的脚,深秋的溪水好凉……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短促、清脆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刺破了森林的岑寂。
黛丝特停住脚步,看见远方的小苍兰树下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费力地辨识着。那只是一个孩子,衣饰精致华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娇贵的洋娃娃。她个头小小的,脸上有着属于她年纪的特征:胖鼓鼓的脸蛋,娇嫩嫩的红靥,一个可爱的娃娃。但看她的神情,是完全成熟的女人才有的表情,妩媚秀丽,同时异常冰冷骄矜,带着一股充分知道自己魅力而形成的傲慢和满不在乎。黛丝特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上了年纪的女人才藏着的忧戚、怨毒和洞察世情的精明,一时间不知所措。眼下她冷冷地望着黛丝特,一言不发。
就在这一眼里,黛丝特已经落败,她有几分不安地转开目光,避开了那孩子居高临下、直的瞠视。
刚才的笑声是她发出来的吗?黛丝特不由自主地问:“你是谁?”那个孩子露出揶揄的冷笑,凝在唇边。那个讽刺的表情、嘴角那个优美的弧度、眼神中冰冷的傲慢……多么酷似一个人!是了,是塔文森。
那孩子冷冷地转身,慢慢绕过那棵树,往前走去。黛丝特本能的要跟过去。她猛然回过头,她的脸变得多么可怕,眼睛如两团磷火,闪着炼狱的冷光,眉毛威胁地弓起,神情凛然而冷酷……一瞬间黛丝特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错觉,仿佛看到一个完全成熟的妇人,嵌身在孩童的躯壳中。啊,多像一个邪恶的鬼娃娃!她浑身一阵颤栗。
黛丝特不记得自己怎样慌乱地跑回家,一路上旁逸斜出的树枝不住地刮到她的睡袍,扯了无数的细小口子,轻薄的丝质睡袍也早被露水洇湿。远方不知名的鸟儿喑哑的啼声依稀可闻,黛丝特毛骨悚然地一直向前跑着,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个刻毒的目光仿佛还在身后紧紧地盯着她,一回头就能看见。她甚至不敢停下来喘口气,生怕一转身就被一双铁钳一般的小手牢牢捉住,带她去往那个可怕的炼狱……
第二日,黛丝特惊讶地看到身上的睡袍好端端的。她抖开衣服细看,一个裂口也没有。这么说,昨夜只不过做了一个梦?她想到那个女童射向她那冷冷的目光,现在仍是不寒而栗,那个目光是充满仇恨的。
这一天,黛丝特在林中踱步,远方的山峦、森林都隐没在淡淡的雾色里。时候已是深秋,落叶缤纷,黛丝特精巧的羊皮小蛮靴在地上踏着,干枯的叶子便发出松脆的声音。大自然是一个善于调配的巧匠,远远近近、层次分明的赭金、砖红、紫褐的叶片,把森林点染得美不胜收。黛丝特还惊喜地发现了蔓生的黄金葛,这种葛其实并不是纯金黄色的,而是绿中有黄,黄中间白,宛如一串翡翠,悬空而下,异常美丽。
森林深处竟有一口水井,井口还微微飘着水汽。低头往下一看,一个宝蓝色的月儿澄澄的印在水中。
水面忽然荡出了一丝涟漪,圆圆的月儿竟被拉长、揉扁了……黛丝特不由揉了揉眼睛。
忽然,水井边出现了一个老者:“你也是来找法老的?那要让你失望了。”
“法老?”黛丝特困惑地重复道。
“他不大见人的呢——怕的是丧失时间感。那些吸血鬼自以为最多的就是时间,整天闲闲散散,被传染可是很不好的呢。”
黛丝特端详着这个老者,他须发皆白,皱纹丛生,仿佛已经非常衰老。但他的腰板丝毫不弯,行动也不迟钝,眼神甚至是锐利的。总之说不上年岁。她恍然大悟,这一定是专为法老侍弄花草的花匠了。听说他在年轻的时候遇上了法老,从此甘愿留在这里,成为法老的半仆半友。
老头看了黛丝特一眼,“小姑娘,你有心事?”
他的嘴角漾开了一个有些顽皮的微笑,“我猜猜看,你总不会爱上了哪个吸血鬼了吧?”
黛丝特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不至于——嗯,还没有这么糟。”
老者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越发追问起来,“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