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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知道。”
“走吧。”
“是!”
庞德佑一路悠悠闲闲,踱步到了贺府正房外一处僻静的小院,示意傅瞻候了,独自走了进去。院中侍候的人,也似深知其意,各自行礼,并不多一个字。
来到廊下,果然见敞开的房门内,一人正端端正正坐在花梨书案旁仔细描画着,庞德佑略略一顿,抬步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案上人抬头瞥了一眼,沾沾笔,依旧低头。
于这般无礼庞德佑似不见,只管走到案前,低头看,不觉好笑,这哪里是作画,根本就是覆了纸拓画样子,描得倒是仔细。
“丹彤姑娘好兴致。”
丹彤不抬头,也不答话,小心地描着那只水鬼,心里悄悄念道,他见过么,画得这么细,像真的似的……
庞德佑并不介意,依旧含笑问道,“昨儿我与你的话,你可想过了?”
“我不去。”
“为何不去?”
“坐牢还分什么地方,京城的牢房大么?”
“丹彤姑娘,我可说了不只一次了,你是客,是你三哥送来要我暂且照顾的,怎么成了坐牢了?”
“客?”丹彤冷笑,“你们中原人就是这么待客的?一天到晚盯着、看着、寸步不离?”
“那是怕有人伤你。”庞德佑耐心地解释,“这几年你三哥他们四处征战,无暇顾及你,又担心时局微妙,怕有人对你起了歹意,遂才把你送到我这儿来。我们自然也是得万分小心,不能有负于人。若有行事不妥之处,还望丹彤姑娘见谅。”
“哼。”丹彤确实记得当初三哥劝她来的时候说过一番时局的话,可那时她小,三哥说得也极隐晦,她没大听懂,遂此刻对于庞德佑的话也不好驳,只能冷冷哼了一声。
“我今次来,一为公事,二就是接你回京,以便迎候你三哥。”
丹彤终于抬起了头,“这么说,我三哥当真要来接我了?”
“早不过今年底,晚不至明年春。”
丹彤虽仍是不大相信,可也想不出什么破绽,就道,“那,那还有好几个月,我就在这儿等他。”
“江南腹地,你三哥不便来。”
“那,那到时候我再去。”
“丹彤姑娘,我听贺老将军说你曾偷跑过,平日里也总是想往外走,可是烦闷?这小镇子怎比得京城的热闹?等回到京城,你可与我小妹同住,那也是个耐不得闷的,你们一处,必是有乐子。”
“你妹妹?看……”丹彤本是脱口而出想说看你这副阴沉沉的死样子,你妹妹能是个什么有趣的?好在自己这回嘴上有了看门儿的,及时咽了回去,得罪贺老将军她还只是被关,若是得罪了这位,恐怕这辈子当真回家无望了。
“丹彤姑娘意下如何?先在我府上住,待你三哥到了,我亲自为你兄妹送行。”
“我不!”丹彤想也没想,“这儿有承泽呢,我跟他说话解闷儿就好!等我三哥来了我再去找他!”
庞德佑微微一怔,而后笑笑,原来如此……
“你,你笑什么?不会是骗我吧?一定让我走么?”看他笑了,丹彤心里又没了底,总觉得这一来一去,又一转,实在没那么简单。
“哦,不会。”庞德佑敛了笑,沉声道,“你三哥,很快就会接你走。”
“……哦。”
丹彤半信半疑地应下,想再问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埋头拓画……
庞德佑在一旁看着,心生感慨,这小丫头比自己的小妹亦馨还小一岁,亦馨如今还在身边撒娇,可她小小年纪却已是离乡背井遭遇如此坎坷,好容易盼得要与亲人团聚,又怎知那一边另一盘棋在等着她……
庞德佑没再多话,起身离去。
自他接手边疆至今,春去冬来整整八年,没有一刻心思安稳,征战不易,在胡族中找到乌恩卜哈更不易,几年谋划,惊心动魄,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待丹彤明年嫁作瓦剌可汗的妃子,乌恩卜哈便能积攒更多的力量,也才有可能最终名正言顺统治草原……
如今看那小丫头与承泽确实交好,倒不如送她个人情,让她再舒心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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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催的,第47章居然被发了黄牌。。。那么CJ的一个拥抱竟然变成不道德的黄牌。。。往后还肿么亲近捏。。。。**,你发牌之前拜托先看一眼好伐。。。
PS:我又想点名来着,可是你不想总被点,那就不点了。反正被雷砸晕之后,我又坚强地站了起来,如今不被砸还不过瘾了捏,不要大意地丢过来吧!(*^__^*)
☆、第四十九章 不耐相思
这两日易府上上下下整肃异常,夏日天乏的懒和背了主子脸儿的偷摸耍滑都不见,出来进去人们都是难得地谨慎,言语行事也极有分寸,心里一个个都揣着小算盘,此番威远大将军千里而来亲自登门,这简直比皇榜高中还要来得让人荣耀,似是一路往天子脚下去已经铺垫得妥妥贴贴。遂再顾不得平日扯皮,只精心自己的活计,生怕一个不是误了这一番升迁,漏了天大的好儿。
相与府中各处的隆重和忙碌,有一处却因着主人的“禁足”较之从前更清静起来。不知是因为她孀寡的日子太短,怕给将军触了晦气,还是年轻媳妇不便见男人外客,不管是为的哪一层,总之这一回馨竹园没接到一次见客之邀。其实这于静香倒不觉冷落,本就是不善应酬的寡淡之人,乐得躲几日清闲,只这唯一的不好么……承泽也随着回来了,这一避客,便是连他也避了,虽说广灵寺一见才是三两日前的事,可这近在咫尺的拦隔还是让人心里有些不适……
这天傍晚,日头已是斜剩了半个,可热气一点也不见散,反倒越聚了发闷,像是要下雨了。
简简单单吃了碗清粥,静香又坐在画案旁琢磨起哥哥画社新送来的一副拼画。这是画友们夏日无聊出的新点子,几人同绘一副,不拘什么风格,有人打底,有人添色,都是紧着自己拿手的来。虽说出来的东西有些不伦不类,可这趣味也正在此,借了由头大家相聚饮酒,传看着猜哪一处出自何人之手,不为什么,就为图个乐儿。今次是哥哥慕峻延起的头儿,题为《暮雨》,想着静香平日也无趣就着人送了来让她也选一处填了。可静香是个实心眼子,这玩趣的东西她也当真,琢磨了几日才想好在哪里下笔,却这颜色又不敢用自己平日喜欢的,只想着得和了哥哥的底色,遂又另取了纸在一旁试着。
“小姐,小姐!”
正是专心,就听楼梯上通通的脚步伴着荷叶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静香早已习惯这一天无事也是忙的小丫头,耳朵和脑子都为她学会了开关自如,遂手中的笔依旧稳稳的。
“小姐!” 荷叶儿进了屋转身紧紧闭了门,而后颠颠儿跑到窗边小心地躲了,一边努力抻着脖子向外张望,一边压着声儿道,“小姐,威远大将军到果园子来了!正在咱们南窗下呢!”
静香专心着手下的颜色,口中倒是叮嘱道,“当心着些,别让人看见。”
“哎呀呀,他走近了,站在池塘边儿了!小姐你快来看一眼哪!” 眼看着传得神一样的大将军近得眉目如此清楚,荷叶儿实在是按不住兴头,急着招呼静香。
听小丫头叫得欢,静香犹豫了一下,却终究还是没起身,倚在窗后看人本就不妥,更何况那窗下又不是他……
“小姐你快来看哪!”
静香轻声呵她,“你悄声儿着吧,若是给人听见,看老太太饶得了你。”
“哼。”荷叶儿撅撅嘴,嘟囔着,“将军明日就走了,你不看,再看不着了呢!” 看那木头小姐动都不动,荷叶儿知道再怎么张罗也没用了,本想自己看看就算了,可实在觉得小姐不该错过这千年不遇的好事,想了想,干脆做起了她的耳目,看着那人悄声道,“我当这威远大将军怎样威武呢,其实跟咱们大爷一般的身量,嗯,不,像是略高出些,膀子也宽些。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料子自是极好的,束带上那是玉么,看着怎么不大像,”荷叶儿歪了头仔细辨着,“不是,不是玉,可能是块石头,上面该是还雕了花样儿,倒是别致。这回子背了手站在池塘边,映了水影儿,越显得高大。嗯,看着是比大爷刚强些。”
静香听着听着,忽地起了个念头,顺手又铺了一张新纸,挑了细致小毫,应着话落了笔……
“再看这模样么,自是没有咱们家大爷好看,可也不差。两条浓眉毛齐整着向两鬓去,眼睛不大,却是挺长,略一皱眉,怪糁人的。鼻子么,也挺,也直,像老鹰,可没有钩,像是,”荷叶儿小小咳了一声,“像是比大爷稍稍好看一些。嘴么,嘴就不如了,太不如,虽也不厚,可棱角却显,抿着嘴也像要训人似的!这远远地看么,” 荷叶儿略退一步,眯着眼道,“像年画儿上的关老爷!”
扑哧,静香笑了,手中快快地描画着,难怪哥哥说荷叶儿这小丫头口无遮拦却点的都是要紧之处,口中这几个词又粗又浮,可印在她脑子里像活了一样。
“小姐,可得着了?”荷叶儿转身,双肘撑在桌上凑近看着。
“如何?”静香问。
“嗯……比小姐画得英俊些。”
“英俊?”
“嗯……也不,就是,就是那股子劲儿,不是光有大爷那书卷气,还有,还有……”荷叶儿找不着词了。
“刚毅?气势?”
“嗯嗯,气势!!”
静香低头,眉峰、眼型、唇角略一修,再在袍子上添了些风动,“这样?”
“呵呵,嗯!眉目虽不十分像,可整个人就是这样! 若是小姐肯看一眼,定是画活了呢!”
静香笑笑,端详着,这是威远大将军?是那个不知检点纳了七房妾却又在朝中弄得风云的人?不过,这一身且肃且雅,倒真是和了哥哥那画色……灵机一动,不如略模糊着入画,就做江南暮雨中,一个偶过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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