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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廉咬牙,一时无言。
张氏见状又哭天抢地道:“老爷,是妾身的错,妾身真的知错了。可是,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妾身也断不会那样做呀……”
老太君冷冷吩咐夏林家的,叫来几个粗壮婆子,上前把张氏给捆了,张氏大惊,使命挣扎着,大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总归替方府生养了一双儿女。我的如善如今是豫郡王府的世子妃,不看憎面看佛面,你们不能这样打她的脸……”
老太君冷笑一声:“哦,你不提如善我都还忘了。自从方府出事以后,真丫头特意让人送来了三千两银子,如情和朱姨娘也各把自己的私房体已全拿了来,朱姨娘甚至把头上的叉子也给取了来拿去折成银子。而你的宝贝女儿,咱家去豫郡王府找她时,正病着呢,连床都下不了。你女儿这么能耐,为何大理寺的人不瞧在豫郡王府的份上对方府从轻发落?”
张氏萎顿在地,不敢置信,“不会的,善儿不会这样的……”她也是为了能让如善找得好婆家,有丰厚的嫁妆,这才挺而走险呀。
老太君讥笑一声:“可事实上,你那引以为傲的女儿,统共就给娘家八百两银子吧,而方府给她备的嫁妆,可远远不止这个数。而晴丫头,拿出的虽少,却是她这些年来所有私房体已。教女如此,你还有脸在这儿大放阙词?”
张氏张口结舌,还想辩驳,老太君已不耐地挥手,几个婆子连忙拿了绳子把她捆成粽子,张氏大叫:“不,不要,老爷,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拖累了你,可是,当年你曾经对我承诺过,今生今世,就爱我一人,不叫我受委屈……知廉,快替我求情呀,我可是你姨娘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呀……呜……呜呜……”一张不知打哪来的烂布条堵住了她的嘴,张氏脸红心急地挣扎着,可几个婆子力气比牛大,拖的拖,抬的抬把她给抬了下去。
老太君制止了知廉妄想求情的话,缓缓道:“张氏犯下如此大错,缘是因个贪字。”她望向方敬澜,又道:“先前的贪,是贪荣华富贵,而有了老爷的宠爱,又想贪名份。有了哥儿姐儿傍身,又想贪更多的。直到如今,总算因这个贪字断送了自己,也断送了方府的大好前程,还把老爷拖累至深。”
如情深以为然,觉得老太君说得精辟了。
方敬澜也沉重点头,恨声道:“母亲说得极是。这个贱人,害我好苦。”
老太君又道:“可张氏能有今天,也是老爷怂出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方敬澜滞住,忽然面红耳赤,心头臊得厉害,也悔恨无比,忍不住捶胸顿足,“都是儿子,被猪油糊了心,只一味的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留她份体面。而她却仗着我对他的容忍,做出如此祸事。”
如情听在耳里,只觉无比刺耳,张氏什么样的德性,便宜老爹哪会全然无知。但是呢,方敬澜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觉得一个女人在内宅里再扑腾也扑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反正,女人为他而争来斗去,也大大满足了他的大男人自尊心吧。
知廉眼巴巴地望着父亲,知道他已气极,也被连累得极惨,再来这些年来,自己姨娘早已不得宠,之所以仍然好吃好住的供着,有泰半原因也是因为他和如善的关系。如今,亲妹子置娘家危难不顾,享自己的福去了,光靠他一人支撑,估计也是独木难支了。
知廉又把求救的目光望向老太君,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老太君也望着他,缓缓道:“张氏的事,廉哥儿不必插手。我和你爹爹自会酌情处置,不会令你为难的。”
知廉小心翼翼地道:“祖母的意思是……”
老太君缓缓点头,“张氏做出如此滔天大错,还连累家族至深,把她凌迟处死也是绰绰有余。不过,看在廉哥儿的份上,就暂且绕她一条命,送去尼姑庵里剔发修行,在佛祖面前诚心忏悔自己所造的孽吧。”
老太君又望向方敬澜,“老爷觉得这样处置如何?”
李氏忿忿不平,很想大声说轻了,真的太轻了,应该把她的狗命来抵的,但见老太君目光如刀锋一样尖利,心下打了个塞颤,涌到喉间的话又吞了回去,但心里却暗自骂着:只是继母身份,凭什么如此嚣张?也不嫌管过头了么?
但是,骂归骂,她却是没胆子说出口的,只是暗暗打量对面的知礼夫妇,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又忿忿不平了:同样是继子身份,这小子简直不及格呀。
方敬澜原先也想了十种百种让张氏不得好死的法子,但见知廉直挺挺地跪在那,又想到就算把张氏凌迟,也改变不了他丢官被贬的命运,还不如给小儿子面子吧,于是他缓缓道:“贱人死有余辜,不过看在廉哥儿份上,就依太君所言。送往……城西的白缘观吧。”
京城居姑庙也有好多家的,唯独城西的白缘观却较出名,不是那儿有多凄惨,而是那儿的尼姑全是被休弃或是日子过不下去因这那的原因不愿再染红尘,自动剪去三千烦恼丝自行出家,而白缘观修建的很是普通,甚至寒碜,这儿没有香客,也没有游人,生活全靠白缘观后山上百亩土地维持,平时租一份部出去收些租子,再自己劳作,日子过得很是艰辛贫苦,却也自给自足。
把张姨娘弄进去,也不算受刑,只是让她亲自劳动耕作,亲身体会一下,她在方府的日子也算是人间天堂了,偏还不满足,那就去庙里好生体会一下什么叫苦日子吧。
知礼八风不动,淡淡地道:“祖母处置得甚好。张氏虽可恶,总归是三弟生母。送去观里修身养性倒也是好的。再来,张氏也不是唯一祸首。”
接触到长子的目光,方敬澜一阵气慨愤懑,可偏又反驳不得。张氏闯出这样的祸,也确实是自己忧柔寡断,回回心软所致。
老太君赞赏地望了知礼一眼,点头,“很好,那就这么办了。剩下的,就由知礼媳妇去打理吧。”
何氏道:“老太君放心,我省的。”
白缘观虽然过得清苦,但总比会被脱层皮的铜杵庵好上太多了。知廉心下松了口气,向知礼投去感激的一瞥。又向老太君郑重磕了个响头。
老太君淡道:“也不必谢我,张氏虽然可恶,却也给了咱们一个血的教训。妻妾不分,则家室乱,嫡庶不分,则宗族乱;兄弟不和,则祸起萧墙。张氏一个人,就在内宅里扑腾出这么大的乱子,先前的如善,如今的毒米案,再连累整个家族。现在,谁还敢认为区区妾室掀不起风浪来着?”
众人不语,深深震动,低头沉思,反倒是方敬澜面上臊得慌,当初,张氏在内宅里扑腾他不是不知道,但总以为一个妾室再扑腾也弄不出风浪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哪想会有如今局面。
……
最后,老太君让知廉起身,并让他回屋去了。再来又趁机教育大家,苦口婆心,语重心肠,“虽然此次方府近乎折戟,所幸天佑我方家,虽老爷丢官贬职,财产也折了近半,然几个哥儿的仕途却未受影响,不幸中的大幸。再来,孩子们团结一致,兄慈弟睦,知礼顾全大局,勇挑大梁,抛却个人恩怨,一起承担弥补责任,并四处走动,撒钱如沙,才使老爷不至于丢官获罪。知廉两口子也是个明事理的,虽然张氏着实可恨,但廉哥儿也不容易,咱们也不要再苛责他了。再来,朱姨娘和晴丫头,为了凑足银子,把自己的私房体已全给拿了出来,若不是我阻拦着,说不定连头上最后一根叉子都要取下来给知礼媳妇了。”
老太君望向方敬澜,语气不无嘲讽,“贤慧识大体的妻子,能让宗族兴旺。而安份的妾室,则让家室安宁。如今,老爷应该能明白安份为何物吧?”
方敬澜苦笑着,朝老太君拱手,语气涩涩的,“母亲说得是,都怪儿子鬼迷心窍,只因往日的情份一味的给她颜面体已,却不料终酿成大祸,害人害已。更令家族蒙羞,连累母亲一并跟着受罪。都是儿子的不是。还请母亲看在懂事的孩子们的份上,即往不咎。”
直到如今,方敬澜已过了丢官后的愤怒与心痛了,诚心诚意地忏悔自己的失职。
老太君见他总算认识自己的错误,这才把转移话题,“好了,事情已经发生,再指责已是无益,如今,已到如此地步,这日子还是得过。老爷即将走马上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容更改。现在,咱们再来说说两个丫头的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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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婚事,昏事?混事!!
更新时间:2012…11…15 16:08:24 本章字数:15366
如美正与杨家论及婚嫁,杨家老夫人也来互换了庚贴,只差最后两道程序,送聘礼,选日子办喜事了。。请记住本站
偏紧要关头,方家出了这样的事,杨家又是钟鼎鸣食之家,方家如今家道中落,父亲又获罪丢官贬职,家产也折腾了近半出去,杨家随时可以反悔这门婚事,这也是李氏最近急得上火的原因。
连二连三的打击已让方敬澜麻木了,偏李氏的哭泣更令他心烦意乱,他强忍颓废之气,对李氏道:“所谓婚缘天注定,三丫头的婚事,咱们尽力而为吧。杨家虽是钟鼎鸣食之家,但一向信守承诺,家风甚严。你也别只顾着哭,还是亲自去杨家一趟,先别问婚事,就说咱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觉配不上杨家,请他们另择贤妻佳妇。”方敬澜的意思很简显,以退为进,让杨家做出选择。
李氏一边试着泪,一边点头,哀哀地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方敬澜厌烦她的眼泪,沉声斥责道:“你也别尽埋怨张氏,若不是你平时为人太过刻薄寡恩,把她逼得急了,也断不会做出如此事来。你扪心自问,张氏所作做为,难不成你就一点责任也无?”
李氏滞住,不敢辩驳,却也不甚服气,忍不住道:“可是她那所做所为,哪一样不是让方家丢脸的?就拿如善的事,这丫头接二连三做出丢人现眼的事,让咱家蒙羞,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