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床上有一个大坑,他说他驼背,睡这样的大坑床,刚好合适。
后来,他又让我去他家。我不去,他老说老说的。后来我去了,是坐地铁去的,在地铁里我不会迷路。
在他家我们一起看电视,看一个老大妈,在主持一个奇怪的节目,要把女儿嫁出去。看完电视后我要看A片,他不让。
我有些生气。
夜深了,他给我找了一件T恤,我就脱了衣服,穿着T恤,躺在他床上。
他把沙发打开,躺下。
我们熄灯,说话。说着说着,他就说,我可以过去抱你吗?
我轻声说,可以呀。
他就从沙发上爬过来抱我了。
他抱了很久,好像很宝贝似的。他在我身上摸呀摸呀的,把我的衣服都脱了。
我们亲吻了很久,好像做梦一样。我好久没有和小康亲吻了。
又过了很久我摸到他的下面。我的天,我说。
他根本不是阳痿的。
后来我们就好了。我们好了很久。
后来我们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了,是一个周末,我们又好了。在大床上。
我拼命叫唤。
他就说,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于是我有了一个专有男人,驼背,鸡胸,有脚气,可能有痔疮。失业状态,单身,不确定阳痿,脾气不好。他可能还和前女友搞不大清楚。
有一天他警惕地说,你是天蝎座的?
我也很警惕:我不是!
我以前认识的女朋友,就是天蝎座的。
我不是,我一口咬定。
你可别骗我,我不要和天蝎的来往。
我不是,我说。
你他妈肯定是天蝎座的。
后来,我给他收拾房子,我从来没有给任何男人收拾过房子的。
他就暂时不提我的星座了。
我很爱和他做爱,因为我不认识其他可以做爱的男人了。他用他两年前他女朋友留下的套套。后来用光了,我就去买了三个杜蕾斯,三个。多了就贵了。
我第一次买这个东西。我以前没有为小康买过的。
他很瘦的,身体也很结实。他喜欢在上面。他很传统的,嗯,我也是。
我叫床也很传统。他撞一下,我叫一声。很大声。
第三章 萧条时期的爱情
地下铁(3)
不像我和小康,要小声,因为他爸爸妈妈就在隔壁,他妹妹也在另一个屋子。
我和他爸爸妈妈关系很好,因为我在他们做饭的时候帮忙。我和他妹妹也很好,因为我弹着琴唱歌的时候,她就坐在我跟前,不眨眼地听着。他妹妹很优秀,以前是中学学生会主席。
后来我梦见我去找小康。他不在,他妹妹在。他妹妹的表情我看不清楚,我不大敢看。我问她怎么样?我指的是他的女朋友。她说,挺好的,我们家都挺喜欢的。我在梦里就有些心痛,就想问,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但是在梦里,我没有说。
我不知道我床上怎么样,因为我不是很自信。我有看A片的,我和她们好像差不太多,只是不穿护士服。
她呢?她有我好看吗?她有我好吗?
他掀开被子,对着台灯,放了一个响屁,就是那种的,噗——
我就说,一个光明正大的屁。
他笑起来了,不那么尴尬了。
到后来就没有意思了。
因为我们不做饭,我们吃的馆子里的饭总是不大好,但是他要逼着我说好。
我只好说好。
做爱容易忘记一切。虽然做爱也不是真的那么快乐。
别人做得,我也做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不刷牙就睡觉。
小康说,刷牙吧,刷牙吧。我说不。他就笑了,觉得很好玩似的。
等他不催我了,我就自己跑去刷了。
我们曾经拍过一张刷牙的合影。那张照片,几乎就是我照得最好看的照片了。我笑咪咪的,小康也笑咪咪的。每人拿着一把牙刷,假装刷牙的样子。
这个照片被他拿回去给家里人看。据他说,他爸爸看了就笑,偷偷问,什么时候娶回家。小康很高兴,好像小孩子捡到糖吃。
小康说这个话时,声音很小,好像是不大好意思。
我从小是没有家的,因为爹妈都不肯要我了。我长大了,知道自己没有爹妈。不过不要紧,我已经长大了。大家对我很好,除了有一点点孤单。
十八岁之前,我在技校上学。上完学,我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北京,在一家网络公司里编写程序。我每天都要写很多行程序。我的头发是黄的,我有些瘦,我有一把琴,我喜欢弹着琴唱歌,但是我很少很少唱给别人听。
我像一颗很小很小的豆芽菜似的,我想如果不使劲看,根本看不见我。
可是小康还是看见我了,虽然我头发乱乱的。他坐在最后一排,因为他是工作人员中职务最高的。他可能是CEO。他管我,还有我们一大帮人。
小康听完我唱歌,说,你真好看呢。我就高兴起来了,有人说我好看了,所以我就死心塌地地喜欢上小康了。
所以我喜欢小康带我回家,我也想把小康带回去给我妈妈看。可是我,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如果她看见小康,她一定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小康,我妈妈也一定喜欢。我一定很像我妈妈,但是我妈妈肯定不唱歌,她五音不全。她的牙齿有些黄,她有些近视,她喜欢开有些低俗的玩笑。她会一个人笑很久。
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小康原来可能有些想娶我,但是他忘记给我送戒指了,他也忘记说了。后来他说不想耽误我,不要我老是和他一起。他不让别人知道我,他说这样对我不好。
我说不要紧,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
他说,这对你多不好。
我笑了起来,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怕什么呢……
他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我就是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小康一直偷看我的信箱。他猜到了,虽然我在信箱里什么也不说,只是说我觉得很孤独。他就猜到,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哥哥。
没有办法,我太孤独了。时间过去太久,都已经忘记孤独的理由了。其实小康不知道的,我一直很希望从一而终,跟古代一样,好比杜十娘、李慧娘、庚娘,好比孔雀东南飞。
只是他们都不是我的哥哥,你才是。小康抱我的时候,就好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一点欲望都没有,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忧伤包围着我,我想重新返回子宫。
我们是亲人,小康。
后来就这样了,你们结婚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天,我肚子有些痛。我蹲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后来就这样了。我每到周末,就坐地铁,去找哥哥,和他做爱。
我轻声轻气地说,哥,我有很多裙子,我们可以约会一个夏天,都不会有重复。
直到有一天,他说,小蝶,我交了一个女友,我不希望她见到你。
那天,地铁忽然停开了半小时。听说,有人掉到了铁轨下面。
我就站在地铁旁边,忽然想,如果那个死的人是哥哥多好啊,这样我至少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至少他不会像小康一样,和别人结婚了。
原谅我,我没有给你们祝福。
因为不知道是谁给了我诅咒。
第三章 萧条时期的爱情
士兵卢伟(1)
士兵卢伟
和士兵卢伟相遇的时候,我二十一岁,他十九岁。
他是北方人,到南方去当兵;我是南方人,到北方去念书。
早春的空气还是兀自冰凉,山上微微地开了一些零星的野花,单薄而倔强。卢伟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爬上山顶。他把一路上看到的花儿摘下来,交到我手中。我们手拉着手,看着山下罩着雾气的湖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笑。卢伟说我唱个歌给你听,然后就唱了。居然是首情歌。他五音不全,还带着北方口音,让我又吃惊又好笑又羞涩,也就抿了嘴忍了笑听着。现在回想起来,卢伟的那个年龄,是作诗的时候。而他的感觉来得简单和蒙昧,就好像剽窃了一首平淡无奇的流行歌。我说,这首歌我没听过,你唱个别的给我听。他却赧然,说,我只会这个。
很久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忽然在北京的出租车上又听到这首歌。我才知道这首歌原来是黄安写的:与你相逢,就像在梦中,明明知道不可以……这样的歌琅琅上口、平淡无奇。我却固执认为,是卢伟单独为我而作。
卢伟是太行山人,初中尚未毕业,虚报年龄走了后门才当的兵。在部队里他年龄小,只好先当养猪、种菜、用大锅做饭的炊事兵,后来被首长看上才当了小车兵。还被送到了党校学习文化,说是培养干部。若是复员,也不至于沦为出租车司机。卢伟心思简单,也就懵懂地去做前程大好的美梦。而我那时已经准备拿到两个学位,可能读研,也可能出国。卢伟喟叹,你要那么多学位干什么。我说,是啊,还不如分一个给你。
我想当律师。卢伟说。
我说好,但我知道他当不了律师。
记得初遇当晚,在屋里给好友写信,说北上途中,偶遇一男孩,相貌清俊,眼睛狭长,仿佛有光和水波样,笑起来,眼角溢出都是年轻和风情,虽说好看得让人吃惊,却也让人惴惴然,怕是太过好看,反倒不像有福之人。
现在想起来,我暗中担心卢伟,自己又何尝有福。我初遇卢伟,脸如圆盘,圆润丰满,可是也保不住多年之后的瘦和憔悴。
刚开始时,总是赖在女生宿舍传达室里等卢伟长途。八百多号人用同一个分机,响一个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