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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难道还别有隐情?”我有些纳闷。
“姐姐说过,我的名字取字萱草,是乐而忘忧之意,姐姐说的没错,只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姓什么?”
“是呀”我真是糊涂。
“不怪姐姐,当初我也是刻意隐瞒,我原来姓许”乐萱眼里含着泪,然而面上确还保持着一丝淡然的微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我祖籍江西永新,我家世代为宫中乐工,到了我爹这一代,他不愿在宫中随侍,反而志在民间,向往田园生活”提起父亲,乐萱脸上尽是崇敬之色,想来父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极为高大。
“怪不得你爹会给你起乐萱这个名字”我由衷赞道,由此看来,乐萱的父亲不仅才华出众,更是心怀宽广,淡泊名利、志趣高雅之人。
“可惜,他为民而歌的理想为世俗所不容,那些世族达官请他无非是附庸风雅罢了,而真正的穷苦百姓又哪有闲情逸致去听歌呢。爹在穷困之时遇到了我娘,我娘虽然身处豪门绣户,但却是这世上唯一懂他的知己。然而他们二人的相恋更为世所不容”乐萱说到此处,不禁哽咽。
“一出现代的文君夜奔”我现在才能体会,当初上演《凤求凰》和《梁祝》为何每一次排戏时,乐萱都那么深情并茂,哀痛伤感。原来与她的身世如此相同,所以排戏的时候她分明就是真情流露。
“后来,我爹和娘亲一路漂泊,最后回到永新定居,再后来就有了我和小妹,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其乐融融,我爹常常会教我和小妹唱歌,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乐萱抑制了悲痛,眼中忽然有了仇恨“谁知,永新知县不知是从何处得之我娘貌美,寻了个罪名以诽世之罪将我爹下狱”
“那后来,你们就逃了?”我忍不住插嘴。
“我娘把家中几亩薄田变卖,凑成盘缠让我带着小妹来长安找我表姨,娘说让我们先走,她救出爹爹之后来长安与我们相聚”乐萱紧紧咬着嘴唇,眼中的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我拿出帕子,递给乐萱。好个倔将的母亲,她哪里是要和孩子们相聚,分明是在安排后事。
果然,乐萱忍住悲泣继续说道“我带着小妹虽然走了,但是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于是就躲在附近的村子里等消息。等来等去,等来的是我娘在县衙门口当街自尽,而那知县自知逼死人命罪责难逃,竟然将我爹随便寻了个罪名发配充军,我爹病困加夹,得知我娘的事之后,绝食而忘”
时隔多年,乐萱仿佛第一次释放心中的悲愤与怨气一般,终于放声痛哭。不觉的,我的眼泪也滑落下来。房门被轻轻推开,端着饭菜的夏禾和小二,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饭菜放下,你先下去吧,上了板子今日谢客”夏禾见此情景,果断地吩咐小二。
小二应声下去。
夏禾摆好菜品,又在酒杯中缓缓斟上香气四溢的“宜春酒”,看看我,又看看乐萱,劝慰道“边吃边聊吧,可别辜负了我的手艺”
我举起酒杯,轻轻闻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想要畅饮的冲动,“为这世上所有的不平事,所有不幸的人,我们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宜春酒是用冬日的梅花酿制而成的,有一种特珠的香气,芬芳却不浓烈,淡淡地泌入心脾,闻一闻就另人晕眩。
一杯下去,感觉真的很好。
“乐萱,陈年旧事莫要再提了,如今你和小妹也算衣食无忧,这一切都赖娘娘善心所为,我们应该共敬娘娘一杯,你就别再忍她伤心了”夏禾推了一下独自发呆的乐萱,两人共同举杯。
“是呀,往事不再提了”含着笑,我又喝了一杯。
乐萱抢过酒壶,为我缓缓倒满一杯。
“乐萱,你今天究竟想对我说什么?”我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雪飞姐姐,虽然我比你还虚长两岁,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姐姐。我的小妹,你还有印象吗?”乐萱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别有深意。
“小妹”记得最初我把她们安置在静莲苑中的时候见过几面,那时不过还是个五六岁的幼童,印象早已模糊了,我随即摇了摇头。
“我的小妹,就是许合子”乐萱缓缓说出,然后有些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合子”用手托着下巴,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许合子,我忽然想起,难道是她,怎么会“你是说新近受宠的教坊乐工许合子?”
这个意外实在超出了我心里承受的范围,我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雪飞姐姐,对不起”乐萱充满愧疚“我拦不住她,她一定要去,她说,站在大明宫的宫殿之上放声高歌,才是对父亲最好的祭奠,而且”
“而且什么?难不成她还想报当年之愁?”我心中一急,语气也重了些“乐萱,你好糊涂呀”
夏禾起身将我轻轻按在坐上,又为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泡椒淹笋“娘娘有所不知,乐萱并非没有劝,只是合子太过固执,争执了多次最终还是一意孤行”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在含元殿中,面对贵妃责难毫无招架之力的许合子,这样的她想在宫中立足,想利用皇宠而替父母报仇,太难太难了。“乐萱,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们排了那么多的戏,就是看也看明白了,更何况我就是一个眼睁睁的例子,看似朱门王府,锦衣玉食,其实半点不由人,怕只怕,你的小妹未必如愿”
“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呢,只是我劝也劝不住,只得由她去了”乐萱有些失神,小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何尝不知道为其规避风险呢,想来也是拗不过她吧。
不对,许合子当殿演唱的明明是《茉莉花》,如果她是乐萱的小妹,那么?我拉着乐萱急急地问道“你小妹在圣驾前献唱的那首曲子,是你父亲教的吗?”
乐萱的眼中又见泪水,她点了点头“那是先父教我们的第一首曲子”
我的天,我无力地趴在桌上,曾经以为来自同一世界的那个人原来早已做古,本来以为在这茫茫的异世界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坦露心声的人,没想到他已经去了,是呀,从现代来的他怎么会甘心在宫廷之中当个供人娱乐的乐人呢,所以走出宫廷,走向田原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只是可惜,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如同陷入迷雾中,再也辩不清方向,我有些痴痴地笑了。
这副表情让乐萱和夏禾很担心。
“娘娘,可是刚刚酒喝得急了?要不我去端碗梅子粥,醒醒酒”夏禾一旁问到。
“没事”我把所有的遗憾都压在心底。
“雪飞姐,我听小妹说了,那天的事多亏你仗义相助,想来我都惊恐万分”乐萱手抚胸口,一脸紧张。
原来如此,今天她对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尽可能地帮衬她的小妹。用心良苦,只是我未必有这个力量。
“乐萱,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如果可能我会尽力相帮,但是你也要转告小妹,宫中险恶,让她处处留心”我懒懒说道,本来以为不厌坊是我的避风塘,没成想到头来还是事非缠绕,纠葛难理。
第五卷 孽海花 第四十九章 孤影
三人各怀心事,推杯换盏之间已然喝了不少。
宜春酒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微醉薄醺,不会大醉出丑。
月上柳上头,今天是初一,是月亮最细最窄的时候。新月如钩,更让人平添伤感。
牵着马走在依旧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夜空中那惨淡的月光,不觉就想起纳兰的《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长如玦”
夕夕都如玦。
我在一片醺醺然的状态下,走进了广平郡王府。
一进大门,“娘娘”芸儿、紫藤等人就围了上来。
“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我冲她们笑笑,继续往前走,往哪儿走呢?碧云轩吗?我笑了,该往哪儿走呢?
“为春憔悴留春住;那禁半霎催归雨”
我真博学,居然还能背出这么多悲伤的诗句。
我有些不可抑制的忽然笑了起来,伸开双臂,拥抱整个夜空,旋转着,飞舞着,让那种眩晕的感觉来的更强烈些吧,也许转着转着,我就能回去了。
“够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的身子钳住。
隔着垂着薄纱的幕离,看不清是谁,我伸手去摸,“啪”的,我的手被人打开了。
“你闹够了没有”是李豫,清冷的声音像是从月空中传来的,听的很不真切。
“娘娘”芸儿赶紧走过来扶住我“王妃设了晚宴,大家都在前殿”
晚宴?大家?
我用手撑着头,仿佛没听明白。
“是呀,因为沈丽仪突然外出,王妃把原定在中午的宴会改在晚上,可是等了一晚上,还不见丽仪回来”一个娇俏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好多人呢,花枝招展,香风拂面,人影重叠,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位。
其中一位身材稍胖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原来是崔芙蓉“丽仪妹妹这一整天去哪儿了?早上请安的时候说不舒服,我还特意请了东宫的侍医来看,没成想妹妹不在房中,想着是早上几位妹妹说话不小心得罪了丽仪,所以我来做主,设宴为你们讲合,没想到等了一整天”
“王妃好贤惠呀,心意雪飞领了”我笑着深福了一礼。然后脚下一软,显些滑倒。
“好大的酒气呀”崔氏用手捂住鼻子。
“酒气?谁呀,是说我吗?”我有些发蒙,明明是你们身上的香气熏的我难受。
“王妃,沈丽仪分明是持宠而骄,也太不把王府规矩放在眼里了,王妃应该从严惩戒才是”一个清冷又悦耳的声音从那一群人中传来。
“谁呀?这是谁呀?”我分辩不清哪个才是说话的人。
“娘娘,别闹了”芸儿紧紧搀扶着我,语气中已经有了警告的意思。
我怎么了?我实在想不明白。
“王爷,你看今日之事,妾身该如何处置呢?”崔妃眼中含着笑意,望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