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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我倒是不想淡然,又能如何呢,我在心里苦笑,面上却还得装作常态。
“在下最近正在准备船只,集合散落各地的留学生,一但有变,船只就会自甬州、常州两处出海东渡,夫人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派人来这里找我,我会最后一个离开”藤原紧紧的盯着我,这一次我没有躲闪,径直注视着他,我发现在他的眼神中少了以往难掩的情意,多的是朋友间的了解与珍视,在生死间走了一回的他果然开悟了,放弃了一厢情愿的情愫,得到的是异域的友情和知己,我笑了,眼神交汇中大家都释然了。
“感谢佛祖,让我在这香积寺中有了这样的收获”我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的默念佛号。
第八卷 西风啸 第七十五章 前业
自香积寺返回府中,一进门就看到适儿与李豫在谈论什么,仿佛还起了争执。
适儿如今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与李豫相比他不仅思路开阔且更加具有主见,父子二人时而是一起对奕的良友,时而又会为了一句诗词,一项观点而迭起争论。
见我进门,两人都同时住了话题,我净了手接过绿萝递上的茶饮了一口,适儿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问我“娘,一早出门去了哪里,害适儿和父王担心了一上午,现在连午饭还未用呢”
“这孩子,你父王还未开口,你倒来管我”我笑骂道“刚刚听你二人争论,又为了何事?”
李豫看了一眼适儿,适儿垂手而立不再言语。
“怎么?如今你们父子俩还有何事瞒我”我更觉得有趣。
“芸儿,先传饭吧”李豫似乎有意想岔开话题。
在餐桌上,我尽量捡着素菜下筷子,鱼肉全都不沾,李豫一向对我的膳食很上心,终于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净捡些清淡的菜用,难不成是没胃口?”,他话里有话,我知道他还一直盼着我能再次传出喜讯。
满室的人听他此言都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只好连忙打碎她们的畅想“今日去了香积寺,刚刚诚心拜佛而归,怎能一回来就大口吃肉呢?”
“娘,适儿知道信佛者菇素,是为了戒杀生一心向善之意”适儿接过话茬“只是佛祖最初托钵化缘,不论是素是荤并不刻意区分,所以娘也不必刻意为之”
听到适儿这一番话,我感到十分欣慰,这孩子不仅涉猎广泛,而且心性豁达什么事情都想的很通透,于是附合道“是呀,佛教最初并未主张绝对吃素,在南北朝时梁代以前都可以吃荤,只要这荤肉不是自已所杀,不是为自己杀的,不是自己看见、听见的就可以,这就是所谓“三净肉”。后来还是梁武帝改变了这一习惯,他自己带头不吃荤,还勒令所有僧尼一律不可以吃荤。”
李豫在一旁笑而不语,适儿脸上则尽是认真思索的表情“娘,适儿知道那梁武帝一心向佛,在位十四年曾经四次舍身入佛寺为奴,极其虔诚,一生善行无数,可是为何在晚年仍会遭遇候景之乱,国困民苦,他自己也不得善终?”
李豫有些忍俊不止,连连赞道“适儿问的极好,看你这恃才傲物的娘如何对答?”
我看着适儿,这才想到眼前这个玉面俊秀的少年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一国天子,统驭九州,是福泽万民还是昏溃误国呢,我立时觉得事态非常严峻,看来我得认真思忖,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夹起一片青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稍后方说道“适儿,读书万卷不难,难的是要懂其要义,学佛亦是如此,娘没有读过什么佛经,也没有得到过大师的开悟与指点,娘只是觉得佛学虽然精深,但道理浅显妇孺皆懂,他教化众生断恶扬善,随遇而安,以一种平常心来处事生活,但是并不是教人消极怯懦。按照佛学的思路,战乱与坎坷都是前世的业力造成的,业力不能由神通或是今世的善行所改变,梁武帝有勇有谋,博学多才,一生有很多善举,但是毕竟他曾经灭齐建梁,在与北魏之战中又亲自上阵杀敌勇冠三军,这其中必然杀伐过重造下业力,所以才会在晚年遭遇变故,这也算得业力现前,但是相信在报应之后他终会得到解脱”
李豫眼光一片澄明,盯着我仿佛初识一般“十年夫妻,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如此向佛?”
我笑了“佛在心中,何须表白”
“娘”适儿犯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老毛病,丢下筷子拉着我问道“照此说来,上阵杀敌,抵御外族的将士岂非人人都造了杀业,都要承受因果报应?”
“这个”一时还真的难以解答清楚,我又想起在现代,有一次我在法源寺问元禅法师灭除蚊子、蟑螂算不算杀生,记得师傅笑了笑,他说问此语的人都还在痴迷之中,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恶事,妄语、恶言、钻营与狡诈都是恶行,这些尚不能自律免除,只是盯着这小小的蚊蚁,何其混沌呀。
我心里立时有了主意“适儿,疆场上的将士如果是为了抵御外族的入侵,为了保护百姓不受困苦,那样的杀生,所造业力比起侵略别族,刻意而为的杀戮自然要轻许多。所以作为主帅与指挥战争的将领,能够以最小的杀亡取得战争的胜力,这也是善行也是积德。而且很多时候事事无常,一时一刻都会发生变化,站在这个角度也许是善,换一个角度也许就是恶,总之身为普通百姓,行善或者做恶都还是小善小恶,而位置越高者,身负的责任就越重大,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让成千上万的百姓与臣子同你一道承担,你明白吗?”
适儿似懂非懂,李豫则唤人撤下所有的荤菜,并吩咐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全府上下食素。
第八卷 西风啸 第七十六章(上) 试探
饭桌上重新归于宁静,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只是我心中仍然心事难平。
“你们还未说刚刚在争论些什么”我还是对刚才的话题抓住不放。因为对于目前朝中形势,我心焦万分却无从得知确切的消息,李豫现在什么都不会向我透露,我只得从他父子二人的对话与争论中才能觉出一二。
“娘,听说安禄山反了,皇上派了”适儿刚要诉说,一抬眼看到李豫制止的眼神,又把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轻哼一声,对着李豫说道“朝堂一派奢迷之态,消息传来定是以为谣传,只怕安军一路长驱南下,根本不会遇到什么抵抗,到那时逼近城下,你们还能如何掩人耳目?”
李豫面上一惊,刚待开口适儿则抢先说道“娘,莫非娘真的未卜先知?正是如此呢,叛乱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上还当是谣言。”
“圣上还没有派兵?”我急切地问道。
这回李豫没有再回避,直接答道“此时朝中不但无兵可派,更无良将可遣,只有回朝的封常清是唯一的人选。今日殿上圣上询问他该如何退敌。封常清见朝中大臣均是一片惶恐之色,为了安慰众人,便说:“禄山领凶徒十万,径犯中原,太平斯久,人不知战。然事有逆顺,势有奇变,臣请走马赴东京,开府库,募骁勇,挑马箠渡河,计日取逆胡之首悬于阙下。”圣上听后大喜,当即任命封常清为为范阳、平卢节度使,赶赴洛阳,开府库,招募新兵,准备迎击安军。”
唉,我深深叹了口气“这封常清的一番话虽有夸大其辞的成份,对于稳定朝中的情绪起了关键作用,但是千万不要以为真的高枕无忧了。”
适儿与李豫相视一笑,适儿说道“娘与父王真是不谋而合,刚刚适儿问道这封常清是否能克敌制胜,父王也是如此看法”
“圣上做何打算?”我知道,历史上唐玄宗是带着近支的皇亲与大臣在战乱来临之际逃往蜀地的,但是何时逃,怎么逃,我都无从知晓,只盼着李豫能略向我透露点风声。
李豫低下眼帘,为我夹了一箸青菜,面上几分淡然“圣上的心事我们如何能参透?”
“你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如果此次封常清输了,圣上会再派何人?如果胜了,那安禄山如何处置,不会到现在,朝庭还没有一个对策吧”我实在有些气闷。
李豫仍不作答,适儿见状则乖巧的劝道“瞧娘急的,就跟安禄山马上要打进长安来似的,真到了那一天,娘只管放心,适儿也定能护您周全”
唉,我再一次深深叹息,为自己也为仍处于迷惑之中的众人,更为了这盛世华章的大唐和那位倾国倾城的贵妃。
一切的忐忑与不安,终于在不久之后有了初论。
天宝十四年冬,唐玄宗在派出封常清东讨叛军之后,又以荣王李琬为元帅,高仙芝为副元帅,统率飞骑、彍骑及朔方等兵,又出禁中钱召募了关辅新兵,计五万人。十二月一日,高仙芝从长安出发,玄宗亲自在勤政楼为荣王、高仙芝举行宴会,又到望春亭为他们送行,并命边令诚为监军。
有条不紊的派兵与应对,让我甚至觉得也许历史即将改写,也许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必竟大唐的根基在此,那安家军真能撼动山之一角吗?
事事难料,不几日就风云突变,形势急转。
由于天下承平岁久,兵不习战,安禄山叛军迅速逼近东都,唐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往陕郡。
“挑马箠度河,计日取逆胡首以献阙下”,是一句狂言还是有心安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满朝震惊,人心惶惶。
当唐军认识到叛军势力强大、锐不可当之后则退守潼关,以阻止叛军西进。官军退入潼关后,高仙芝马上整顿部伍,缮修守备,士气也渐渐振作起来。叛军前锋很快兵临关下,攻关不下,只得退走。
于是,看似天朝的颜面尚存,边帅终究是捍卫了天子的尊严,而安禄山又成了众人口中的胡儿莽夫,不堪一击,
于是,继续歌舞升平,虚惊一场后的人们更加肆意的享受这繁华与太平盛世。
然而,我心中暗暗忧虑,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历史终于被改写,一切风波就此烟消云散吗?
希望如此,真的希望如此。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