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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的太太很狡猾(枕头底下老是藏着波尔·德·科克的言情小说)。我相信她会人不
知鬼不觉地偷偷溜掉。我坦白承认,是厨娘告诉我的:她经常来这里。我一听到这个消息,
马上就发疯似的跑来了。我想捉住她,我早就对她有怀疑,所以我才问您,您在这里来回走
动……您——您——我不知道……”
“说吧,说吧,您到底要什么?”
“对,先生!……我不曾有过荣幸认识您;现在也不敢动问您尊姓、大名……至少,让
我们认识认识吧,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机会!……”
浑身颤抖的先生热烈地摇撼着青年人的一只手。
“这应该是我一开始就要做的事,”他补加了这么一句,“但是我忘了所有的礼仪!”
说话的时候,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无法站立在原地,老是心神不定地向两旁张望,不时
倒换着两只脚,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一手牢牢地抓着年轻人。
“您看见了吧,先生!”他继续说道,“我想和您交个朋友……请原谅我的放肆……我
想求您走到那一边去,然后从后门的小巷那边再走回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画一个冂字
形。我呢,就到大门口附近去徘徊,这么一来,我们就不会让人溜过去了。我老是耽心一个
人是堵不住的,而我是不放她过去的。您一见到她,就把她拦住,然后对我大叫……不过,
我是疯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建议是何等的荒唐与无礼!”
“不,您说到哪里去了!请便吧!”
“请您不必原谅我,我心情烦乱,不知所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我要上法庭受审
判似的!我甚至要向您坦白承认,我将光明磊落,和您开诚相见,青年人,我刚才甚至把您
当成了情夫!”
“简单点讲,也就是说您想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高尚的人,亲爱的先生!我原来想过您就是他。我不希望用这种想法来玷污您,不
过……不过,您要向我保证,您不是那个情夫,行吗?”
“好!我来发誓,我是情夫,不过不是您妻子的情夫,否则我就不会呆在大街上,而是
现在和她呆在一起了!”
“妻子的情夫?谁告诉过您我有妻子,青年人?我是单身汉,也就是说,我本人也是一
个情夫……”
“您说过,有一个丈夫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
“那是,那当然是的,是我说走了嘴,说错了。不过,也有别的关系!青年人,您一定
会同意:性格上的某种轻率,也就是说……”
“嗯,嗯!好,好!”
“也就是说,我压根儿就不是丈夫……”
“我非常相信,先生!不过,我对您坦白地说,现在我在劝说您的同时,也要自己安慰
自己,因此我才对您开诚相见,谈心里话,您不仅使我心烦,而且正在妨碍我。所以我恳请
您给我让出位子,请您走开!我自己也是在等人呢!”
“遵命,遵命,先生!我就走开,我尊重您热烈的焦躁不安的心情。这一点我理解,青
年人。啊,现在我多么理解您啊!”
“好,好……”
“再见……不过,请您原谅,青年人,我又要找您……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请您再
一次向我发誓保证:您不是情夫!”
“哎呀,上帝,我的主啊!”
“还有一个问题,最后的一个问题:您知道那个……丈夫的姓名吗?就是您的那个对象
的丈夫罗。”
“当然知道。反正不是您的姓名就是,完了吧!”
“您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您听我说,您快走!您在浪费时间;这样她已经走掉一千回啦……唔,您到底要干什
么呢?您的妻子穿狐皮大衣,戴斗篷,我的是披格子花披风,戴天蓝色天鹅绒帽子……喂,
您还要说什么呢?到底您还要干什么?”
“戴天蓝色天鹅绒帽子!她是有一件格子花披风的,也有一顶天蓝色的帽子,”纠缠不
休的人突然从原路走回来,大声叫了起来。
“啊呀,真见鬼!对,这种事是完全可能的……对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人并不
到那里去呀!”
“她,您的那个她在哪儿?”
“这一点您很想知道,您到底要干什么?”
“我承认,我老是说的那个事……”
“呸,我的天啦!您真是厚颜无耻!唔,我的那位在这里有熟人,住在三楼,临街。您
还怎么样?要我把他们的名字都说出来吗?”
“我的上帝!我也有熟人住在三楼,窗户也是对着大街的!……是一位将军……
“将军?!”
“是一位将军。我告诉您是哪位将军吧,好,是波罗维津将军。”
“这就巧啦!不,这不是他老人家!(哎呀,真是活见鬼啦,活见鬼啦!)”
“不是他老人家?”
“不是他老人家。”
两人默默不语,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喂,您干吗这么望着我?”青年人叫了起来,恼火地摆脱自己身上的麻木与沉思。
先生开始焦躁不安了。
“我,我,我承认……”
“不,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让我们理智一点说话。事情是我们共同的。请您向我解释
一下……谁住在那里?……”
“是熟人吗?”
“对,是熟人……”
“您看,您看见了吧!我凭您的一双眼睛,就看出我猜着了!”
“真是见鬼了!不,不,真是活见鬼了!您是瞎子不是?我不是站在您面前,我不是没
同她在一起吗?咳,真叫人丧气!不过,您说也好,不说也好,我反正无所谓!”
青年人无比愤怒,两次踩着鞋后跟转过身来,把手一挥。
“我倒没有什么,作为一个高尚的人,我什么都会告诉您,首先她是一个人到这儿来
的,他们是亲戚,所以我就没有怀疑。昨天我碰见那位大人先生,他说他从这儿搬走已经有
三个星期了,搬到另一套房子里去了,可是……也就是说,不是我的而是旁人的妻子(他站
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这位太太说,前天她还来过这里,也就是去过那套住宅。可厨娘告
诉我,那位大人先生的住房已经被一个叫鲍贝尼津的青年人租下了……”
“哎呀,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先生,我胆战心惊,快吓死啦!”
“咳,见鬼去吧!您胆战心惊、快吓死啦,与我有什么相干?哎呀,一会儿就会好的,
您瞧……”
“在哪里?在哪里?您只要叫一声:伊凡·安德列依奇,我就会跑来的……”
“好,好,哎呀,又见鬼啦,真是活见鬼!伊凡·安德列依奇!!”
“我在这里,”返回来的伊凡·安德列依奇嚷叫起来,他已气喘吁吁了。“唔,什么?
什么?在哪里?”
“不,我不过这么……我想知道,那位太太叫什么名字?”
“叫格拉芙……”
“格拉菲拉吗?”
“不,不完全是格拉菲拉……对不起,我不能把她的名字告诉您。”说这话的时候,那
位可敬的先生的面色,已经苍白得像一块白手帕。
“对,当然不是格拉菲拉,我自己知道,不是格拉菲拉,不过她同谁在一起呢?”
“在哪里?”
“在那里!哎呀,见鬼啦,真是活见鬼啦!”(青年人已经气得在原地站不住了。)
“啊,您看呀!为什么您知道她叫格拉菲拉?”
“唔,到底硬是见鬼啦!您又捣鬼啦!您不是说过她不叫格拉菲拉吗?……”
“先生,您这是什么口气!”
“去您的,顾不上口气啦!怎么,她是您的妻子吗?”
“不,也就是说,我没有结婚,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对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诉说不幸,
而这个人我不说值得任何人尊敬,至少是一位有教养的人,不会动不动就到处骂粗话。可您
却老是口口声声说:活见鬼!活见鬼!”
“对,是活见鬼!还是对您说的呢,您明白吗?”
“愤怒弄瞎了您的眼睛,所以我不开口说话啦。我的天哪,那是谁呀?”
“在哪儿?”
响起一阵喧哗和哈哈大笑声。长得还算好看的两个姑娘,从台阶上走下来,朝他们那边
奔去。
“哎呀多漂亮的人哪!您们怎么啦?”
“你们慌里慌张的,往哪儿跑呀?”
“不是他们!”
“怎么,没碰上他们!是马车夫!”
“您要上哪儿去,小姐?”
“去波克罗夫家,安奴什卡,坐上去,我送您到家。”
“喂,我从那边上,走啦!你要注意点,快点拉车……”
马车夫赶着车子走了。
“这是从哪儿来的?”
“天啦,我的天啦!但是,要不要到那儿去呢?”
“去哪儿?”
“去鲍贝尼津家呀。”
“不,先生,不行……”
“为什么?”
“当然,要是我,就会去的。不过,那时她肯定会说出另一种话来。她……会变,我了
解她!她会说她是故意来捉我和什么人的奸的,于是嫁祸于人,把倒霉的事硬栽在我的身
上!”
“说不定她还真在那里呢!至于您嘛,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还是去找将军吧……”
“他不是早搬走了吗?”
“反正一样,您明白吗?她不是去了吗?那好,您也去,明白吗?您装作好像您不知道
将军已经搬走,您好像是去接您妻子的,好,就这么干。”
“往后呢?”
“往后,您在鲍贝尼津家愿意捉谁就捉谁,呸,你这个鬼怎么这么笨呀!……”
“唔,我捉谁不捉谁与您有什么相干?您看,您看哪!……”
“什么,什么,老兄?什么?又是为前面的那个事吗?哎呀,你,我的天哪!您真丢
脸,您是一个荒唐可笑的人,您是一个糊涂透顶的大笨蛋!”
“嗯,您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您是想打听……”
“打听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