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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通报周望便获得了汇报的机会。
“好,好,”尚进刚浏览完一遍,就连连赞叹称好,“这组报道切中要害,从大的方面说揭示出我们海山市长期存在的缺乏创新的陈旧观念,仍然沿袭过去计划经济时代的模式。不过,里面提出的问题很尖锐,牵涉的领导级别比较高,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新闻媒体能够解决的,建议你们以内参的形式发,至于发放范围嘛,先发到市委常委一级,然后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扩大范围。”
按照尚书记的指示,报社以《海山日报内参》的形式只印刷了十五份,迅速发放到各位常委手里。次日刚好是市委中心组的学习日,学习完一系列文件,大家围绕科学发展观的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刘平化的情绪很是饱满,他侃侃而谈了半个多小时,对于本市在尚进书记的领导下在近几年来能源开发和积极引进项目的过程中注重可持续发展给以高度评价。他说:“要不是省里派来尚进书记、罗平安市长他们这些年富力强、懂得现代科学和管理的领导同志,说不定我们海山现在已是满目疮痍了!大家说是不是?”谁都听得出,刘平化明显有些巴结尚进的发言和《内参》有关,但别人还都要“就是,就是”地附和他的观点。
尚进看起来像是仔细聆听,一边也在不停地埋头翻阅着文件,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态倒叫大家捉摸不透。
其实,《内参》昨天一发出,便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虽说《内参》的首页上用黑体字醒目地标明“机密”,送呈给十一位市委常委,因为内容敏感,牵涉到具体领导,所以传播速度异常迅速。当天上午,海山市委、市政府就有一些人拿到了文章的复印件。周望在上午十一点时分开始陆续接到在政府工作的几个朋友的电话,询问《内参》的事情。远在石寨县的苗长川和崔袖展也在《内参》发出的一个多小时后看到了传真件。其实,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这个年头,连常委会都还没召开人事安排的名单却堂而皇之地被公布上网了,区区一份《海山日报内参》早已超出了仅供领导工作参考的范畴。
苗长川收到的传真件是刘平化给发过去的。这天上午,刘平化家里有点事情,他晚到办公室半个小时,等进门一落座,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杯,便看见桌上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内参》,他连忙翻阅起来,十几分钟过后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津津的。按照文章里所写,苗长川和崔袖展他们的问题性质很严重,在最后一篇文章里,虽然口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但矛头显然含沙射影地指向了作为“三万工程”倡导人和组织实施者的自己。“这事谁是幕后指使?他们究竟想得到什么目的?”诚然,刘平化早就感觉出尚进对这个工程持“不感冒”的态度,但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利用当地媒体,显然有点违反常规和官场规则的。他拿起电话向苗长川简单地传递了内容,苗显得更是着急,连声说要尽快看到全部内容,他想了一下,再三叮咛不能将其外传后同意传真过去。放下电话,他把在市委办上班的儿子叫来,安顿他亲自处理。刘平化的儿子年龄虽小,但耳濡目染久经官场的父亲的做派,处理事情十分干练,很快到妻子的单位完成了使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苗长川看到传真后如坐针毡,他撇开白天不见面的顾忌,坐上他的丰田4500越野车和崔袖展在娱乐城见面。崔袖展凝神定气地先燃上一支女士香烟,这才去看《内参》,看着看着,气得腮帮子鼓起了两道肉棱子,使劲把烟头在桌子上掐灭,直喊叫:“这个女人真是神经病,为了整倒我们,他妈的连自己的小命都不打算要了。”苗长川问道:“你不是说搞定这个疯子了吗?她怎么还写出这样要命的文章?”她便给苗长川说了左韵在娱乐城里和服务生发生关系的事情,见苗长川不相信,就从办公桌里找出一盘影碟放起来,虽说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苗长川仍然看出那个呻吟着疯狂地投入到做爱中的人肯定就是左韵,“看什么看?德行,都什么时候了,再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啦!”崔袖展见苗长川看着左韵做爱的画面是一副专注的表情,心中立马掀起了醋海波澜,很是恼怒地说着,随即“啪”地把电视机关掉。回过神的苗长川满脸尴尬,忙说:“要不我们也学习宝寨的办法,以县里的名义给市委发份明传电报说明事实真相。”两年前,省里的一份报纸对宝寨县统一全县中学生服装的事情进行了曝光,文章末尾还表示将继续跟踪报道。该县政府马上给报社发出一份明传电报,指出报道与事实严重不符,至少在三方面存在失实,县里将保留诉讼权利。报社见到电报后便偃旗息鼓了。崔袖展扬起《内参》说:“你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进水了,还是县委书记,怎么一点儿都沉不住气。不说别的,这可是市委常委才能看到的东西,此时你给市委发电报,尚进反问起你是怎么看到的,岂不是把自己给装了进去,真要查起来连刘平化也脱不了干系。”
“说得也是,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男人们不说常说无毒不丈夫吗?她左韵往死地捅我们一刀,我们就叫她不得好死。先把光盘复制多份,寄给有关单位和她家里,叫她在这个人言可畏的世界上无立足之地。”崔袖展咬牙切齿地说。
“真是妇人之见,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那就到报社去做工作,先把周望稳住,别叫他再没完没了地进行什么跟踪报道了!”
“还是妇人之见,别说现在找周望了,就是当初找他也不顶屁用,你没看到一股脑地弄出来六篇吗?作为《内参》来说,这还是我至今见到最多的一份。在这个问题上,报纸的使命已经完成。”头脑开始冷静下来的苗长川不屑一顾地说。“我看,乘没有公开报道之机,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到其它媒体上宣传我县扶贫的工作,也形成强大的舆论攻势,逼迫上面转变态度,即使以后对此事调查处理起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左韵这个婊子,就先便宜她几天,等哪天我们真被逼上绝路了,那她也活到头了!”
崔袖展早领教了苗长川的这套花钱买宣传、企图用舆论引导领导决策的老把戏。无奈此时的她也真的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听天由命地随他去折腾。她说:“不做便罢,既然要做就做大做强,这次要省报和地方报纸一起联动,用强势舆论先压倒他们。”组织文章的事情很简单,有那么多的素材,叫秀才们在电脑上编辑、粘贴、剪裁,只要一个晚上便炮制出来。可要把宣传做大的话,最重要的是舍得投入,这次绝不能像过去那样用扶贫和公益事业的专款来报销宣传费,苗长川叫来财政局长,指示先拨付十五万元到宣传部,局长小心翼翼地问这款以啥名义拨付,苗长川想了想说,我们不是准备举办文化节嘛!那就以文化节的筹备名义拨付吧!在组织文章、筹备款项的同时,苗长川和省报的雷向阳取得了联系。雷在电话里说现正在从省城回海山的路上,等到他听说石寨县要做专版,便马上说今天晚上一定赶到石寨具体商谈。左等右等,直到晚上十一点时,雷向阳却打来电话说自己有紧急事情,明天到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所以这个版只好你们亲自拿到报社去做好了。其实雷向阳在路过海山市时顺便去了趟办公室,看到门缝里塞进来的《内参》复印件,顿时明白苗长川的用意,找上门来做专版原来是里面有大猫腻!说实话,专版是好东西,做一个专版十万元的广告费里报社名正言顺地给组稿人支付的酬劳可达到百分之三十。这种钱好赚是好赚,有时候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特别是送上门的专版里多是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文章。前不久,省报在第四版批评过某市一个县工商局吃拿卡要问题严重,报道过后没一个月,被批评的该局竟仍在第四版上堂而皇之地刊登了一个整版的正面报道,套红的通栏标题是“做市场经济的守护神,人们满意的工商人”,该专版一出,有细心的读者拿出原来的报纸一对比,向报社询问自然也得不到任何解释。为了钱,报纸自己否定自己的事情很多,说起来也真是可悲。此时,石寨的这个专版便是这种烫手的热红薯,好吃难消化,吃了拉不下。老谋深算的雷向阳可不会为区区两万来块钱卷进政治漩涡里的,所以给苗长川打了暗示自己打退堂鼓的电话。
苗长川带着根据自己的授意由县里的秀才们连夜炮制出来的新闻稿件和崔袖展一同赶到海山。然后,两人分兵两路,崔袖展在海山市活动找媒体伺机反击,他本人则直接到了海山机场,赶上早班飞机在空中航行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省城,坐出租车立即赶到省报广告部。人家看到盖着鲜红的石寨县委宣传部大印的一组稿件直感到纳闷:天下还真有掉馅饼的好事情?想给雷向阳打电话询问,又恐怕被他知道后做手脚。于是,他们强调必须是款到刊登,苗长川一点儿也不含糊,立马给家里打电话要马上汇款,一个小时后广告部查询款已到账,便要安排次日的版面。苗长川首先提出此稿不一次性刊登,按照整版的容量分六篇登出来,也就是六天刊登完毕。广告部领导知道这人精通报纸的门道,因为整版出来一看便知是花钱买的专版,而分别刊登的话可叫不明事理的读者看起来好像是记者的系列报道,花钱买宣传和记者主动宣传的感觉那是有天壤之别的。拿了人家的钱,就要听人家的话,广告部主任说随便怎么登都可以,而且我们尽量安排好点的位置。然后在次日的报纸上进行了六分之一版的安排。这方的事情办妥了,苗长川连忙和崔袖展那边联系,两人很快说好具体的操作方案,次日稿子便开始在省报上刊登。
崔袖展此时也正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