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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时间,是他们婚后的黄金时期。
不!就在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忘记。她有直感。不过,以后的日子,已不是他忘不忘记的问题,她对他感到失望,她对他总有陌生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为什么有“门当户对”这一说。并不只是势利不势利庸俗不庸俗那么简单。事实上,不同的出生和生长环境,可以使两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时,有全然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婚姻不同于任何形式的交朋友,婚姻要两个人耳鬓厮磨长相厮守。在那么小空间下的两个人,如果难于沟通和理解,生活将过得无滋无味;如果再有不赞同和看不惯,那么这生活,就无法没有苦涩的味道。
又平的仕途顺畅。当初不赞同这桩婚事的朋友现在也称赞她有眼光。她有眼光吗?她苦笑。果然是婚姻就像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指头知道。可叹的是乔安这么一个聪明人,也在走她的老路。难道她们的家运到她们这一代仍然不能顺畅?
第二部分女人三十豆腐渣
太阳暖洋洋地照进屋里。
亚珂搬一张椅子坐在阳台上,在阳光下拍抖着她那一头刚刚洗过的齐腰长发。
她把头发摊在手掌上,看它在阳光下闪闪的光泽。这头长发,是她最引以自傲的东西。记得中学时看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她在镜子前模仿小人鱼的样子,把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散开,镜子里的女孩子,浓密的长发黑亮黑亮的,能把上半身都盖住。她不无骄傲地想:把头发再留长一些,要是有法子把它弄得卷曲,我这头长发可不就同小人鱼的一样美!当时镜子里的模样,都快二十年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相信,这头漂亮的长发能给她带来运气。
对着镜子,她仔细地梳理着头发,一边想着晚上的约会,两颊不禁浮起红云。
第一眼的印象太深刻,就像脑子里贴进了一张照片。那一天,她伏在桌子上整理一份材料。几声叩门声。“进来。”她应声却未抬头,待抬头时,桌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那时脑子里闪电般就滚过一个念头:“哎呀,他的妻子该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女人能配上他?”
“古玉峰”,她看了一眼递过来的名片,这个名字,印到了心里去。
尽管心心念念想着他,她却没有把握他能对她青眼有加。他们通过几次电话。第二次见面,是她主动约他的。恰是他托她一件事,他需要买一批薄钢板。正是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实行的是双轨制。在这里就见着了权力的用处。大多数工农业生产资料比如钢材水泥煤炭化肥等等都有计划内计划外两种价格,且差价很大。这时候做生意的若能得某位在管官员的大笔一挥,那也不用费心费力去做什么生意,只赚这差价,就能发大财。
她给他打电话,谎称她恰好在他公司附近办事,约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园见面。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的背影。他面向湖水站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白衬衣束在灰色西裤里,脚上一双白皮鞋。她向他走去,满心忐忑,满脸绯红。快走近时,他恰如感知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他对她微微而笑,似在审视着她,一派潇洒,如玉树临风。
从此她就乱了阵脚。
有一次出差,船行在长江之中。二等舱中的四个人都是同行之人。虽平时不算太熟,一路走来,已经热闹。玩扑克玩倦了,四人中唯一的男士小辜提议给她们拆字测名字,号称他对《易经》很有研究。测到她时,小辜说,哎呀,你这个名字起得不好,有些淫荡。
她不知小辜是否是装神弄鬼,但他道着了她的心病。
她经历过了几个男人?应该说她掩饰得很好。不管世人对她怎么看,都还道她是个一本正经的女子。
其实,是女子,谁又愿意朝三暮四?第一次,谁不是真的?谁没有做过白雪公主白马王子的梦?各人际遇不一样,那也说不得。有傻的,上一回当,再上一回当,直把假戏当真做。看得明白的,一而不再,再而不三,炼得个进退自如。真情!世上有多少个真情。假作真时真亦假,何谓真?何谓假?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可笑她这个自以为看得明白的人,却又落入彀中。
世风转得也快,早个三五年,男女之间多说几句话,也会引来多少猜疑的目光。现在,“小蜜”“棒尖”什么的,倒成了专用词汇。她仔细审视着镜子里的面孔,女人对岁月最敏感,“女人三十豆腐渣”,不,她当然不是豆腐渣,她的脸上身上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但是,毕竟已经三十有一,一朵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也就是开始衰落的时候。女人鲜花般的岁月又有几年啊!
她环视着她这个小小的家,说小,其实也不算小,北京寸土寸金,似他们这样一对小夫小妻,拥有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即使是在这一簸箕能撮起半簸箕官的京城,又能有几人?当得到这套房子的钥匙时,那时的心情,不啻是灰姑娘住进了宫殿。这套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跑遍京城再三再四比较选来的。这套沙发,她跑了多少个店后原在一家大商场定下了一套,后又在一个家具专卖店看到了这一套,虽样子差不多,但价格更便宜,她又马上跑到那家商场退了那一套再定这一套;这几副窗帘,选下它们,前后也花了有一个月,花色、质地、价格,一家一家商场地跑,再三再四地选择比较,然后才买。
她曾经很满足。记得搬进这里的第一天,第二天早上醒来,自己穿着粉红色丝绸睡衣躺在豪华的新床上,屋子里,簇新的壁纸,精巧的梳妆台,还有在晨风中微微拂动的蔓萝花样的落地白纱窗帘,那时,真是恍若梦中,突然就找到了一种矜贵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公主。从那个小小的山城,微贱的家庭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容貌一步一步挣扎出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夫复何求啊!
记得一条小河边的大片大片番薯地,晚上闪着小灯吱呀吱呀游过的电鱼的小船。那是她失去童贞的地方。那个人甩掉她的时候,曾经彻心彻肺地疼,以为他是她能找到的最好归宿。现在想来,一个军分区司令员的儿子,可算个什么?所以塞翁失马,果然焉知非福!部队,那是个太需要背景的地方,她只一点青春的本钱,不能都撒到那里去,更何况文艺兵的饭,吃不了几年。正因为早虑及此,当别人都还想在军装堆里攀高的时候,她却用她那有限的一点本钱,早早地开始寻找退路。
第二部分也许我这个人生性淫荡
找到这个丈夫,是运气。那时她已进到北京,在一个区文化馆站住了脚。须知那是在80年代初,城里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返城知青,得到一份好工作,实非易事。更何况一个北京城的户口万金难买,多少人求之不得。她既已进了从小向往的北京城,她一边工作,一边上业大,安安稳稳的,剩下的事,就是在北京城找一个靠山,找一个丈夫。她广交友,多活动,但凡有什么讲座或舞会什么的,只要她沾得上边的,她都去。
把司马林介绍给她的,其实是一个她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他们见面那天,也平常,他虽然有姑娘们喜欢的高个头,但相貌平平,不善谈吐;而她,虽是费心打扮了,却并未见他有什么动心动情的兆头。两个人坐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也许万事都是命中注定的。那天见面之后,有一个多月,他没有任何音讯,她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突然一天,他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去一个朋友家。聚会去了不少人,都是他圈子里的朋友,但大家都叫她嫂子,她不知所以。他并未纠正,只是高高兴兴地与大家玩笑碰杯。于是她知道了,第一次见面后,他其实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关系,这次是带她来亮相的。他何以这么快这么草率地确定他们的关系?他第一次对她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他怎么就确定了她会接受他而敢把她带到这样的聚会里来?尽管当时心里有种种的疑惑,但是,她很高兴,她很快就投入到角色中。要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在职的正司级干部,他本人是名牌大学本科毕业且事业顺畅。这样的人能与她一见而定终身,她不能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以后的几个月中,她不断地调整自己以博取他的欢心。他们相处得很愉快。谈不上爱,在经历了许多之后,她对婚姻的看法已很实际。但是她不能不承认,同他在一起之后,她的心里很安定,仿佛一个长途跋涉的人一下子到达了终点。这种感觉让她愉快。她甚至不想了解他的许多为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否了解她。她要的东西很明白,她要尽快结婚。
此外她还真正品尝到了权力的甘美。她很快调到了一个部委工作,不久又成了副部长秘书。围绕着她的奉承使她觉得像是从一间憋闷的地下室突然进到了一间氧气充沛阳光灿烂的房间。她喜欢服装,喜欢精美的女人用品,而现在,这些东西经常有人给她送上门来。想起小时候对母亲密藏箱底那几件衣服的羡慕和垂涎,真真可笑。
结婚那天,她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她害怕功亏一篑,害怕失去。但是命运没有为难她,他对于女人的贞操似乎并非十分在意。她对他解释,一定是她在文工团从小练功导致了处女膜破裂,书上写过这样的事。她发誓,她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事。对于她表现出的委屈表现出的惶惑,他只是轻轻一笑:“你无须解释,”他说,“我相信你。而且过去并不重要,我也有过去。我们是从今天结婚的,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重要的是我们今后的日子。”在那一刻,她曾在心里发誓,她将要永远对得住他,她要做他的好妻子。
在认识古玉峰之前,她对丈夫确实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