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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宇正在看电视,饭桌上和厨房里杯盘狼藉。“你怎么不收拾收拾。”“我替你待了半天客,还不该歇一歇?”“你来客人,我不是一样帮你接待替你做饭,这有什么可夸口的。”“我的客人是什么档次?你的客人是什么档次?”“你说是什么档次?”她火了。“咳,你这人就是不禁逗,开一句玩笑,你就当真。缺乏幽默感。”
她没再理他。把桌上的杯盘碗筷收拾归拢到厨房水池子里,她开始洗碗。坤宇走过来靠在厨房门口:“楚光明办好去澳大利亚自费留学的手续了,过几天就走,他明天晚上请客。”
“他办得还挺快的嘛。”
“人家亲叔叔在那里,据说还挺有些根基的。乔乔,我想了很久,我也想走这条路。楚光明答应出去后为我想法办一个担保。”
“办自费留学要花很多钱的,我们到哪里去弄这笔钱?”
“唉,就是这个发愁。如果能借到一笔钱,我在外面干个一二年也就还上了。”
“这个事情,也不是说风就是雨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世道,真他妈让人撮火。昨天晚上吴大肚子请客,你知道吃一顿饭再加上一晚上卡拉OK包间和酒水花了多少钱?六千六百八十块!他妈的,我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多块钱,这得花去我六年的工资!你说这工作还有什么干头?吴大肚子还有说道,六六八是个吉祥数,就是顺顺发。他还要顺还要发哪!”
第二部分这样花钱就是干最大的事
“我的天哪,六千六百八十块钱。这些钱能干多少事啊!一个晚上就造出去了。如果是这样花钱,我宁愿不去挣这个钱。再怎么容易挣的钱,也总要花心力花精力花时间的吧?”
“你傻帽了吧,他这样花钱就是干最大的事。你以为他请客就是叙友情哪?我告诉你,他请的都是能给他再带来钱的人。他这些钱花出去,指不定就能再翻几番的回来。”
“那他请你去干什么?你也能给他带来钱?”
“那也备不住。咱怎么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吧?!就算不能给他直接挣钱,也能给他增点儿光彩。我告诉你吴大肚子,他也就是赶上了时候,撞大运撞上了。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我是班长,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他呢,是班上的最差生。我们两家住得近,他妈妈老叨咕他:你看人家坤宇,你再看你自己!你要能赶上人家的一个小拇指,我就烧高香了。下乡的时候,他两个姐姐走了,把他留下。他可好,没干正经事,打架打出了名气,正经是那一带的小黑社会头儿,后来也是打架打进了大狱。谁知道光棍一个倒是他的优势了。练了几年摊,现在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厂子,也自称是一老板了。我知道,他请我,是跩给我看呢!喝得半醉不醉的,他还给我叨叨小时候他妈说过的话,说他妈要活到现在就好了。他妈当时说的话,指不定怎么捅了他的肺呢,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他以为他趁几个钱就能同我比了?要同我比,他下一辈子!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
乔安哧哧地笑:“吃不着的葡萄,总说是酸的。我问你,昨晚上喝了多少酒?真亏了你怎么回的家。一进门跟小狗似的呜呜地叫,半边脸蹭的是黑的,衣服上都是土,一路上跌了多少跤都不知道吧?跟着就是翻江倒海的吐哦,臭死人。折腾我到后半夜。给你擦给你洗都不知道了吧?光你那内外的衣服,就洗了好几个小时。我就纳闷你怎么上的车,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走的这段路。你们这吴大肚子也是,把你灌成这样,也不知道用他的车把你送回来。”
“谁灌谁呀。他醉得比我厉害。就他那点酒量,还敢跟我叫板!对了,我的那条裤子你一会儿给我熨出来,我明天得穿呀。”
“我今天一整天在班上就晕忽忽的,昨晚睡了不到仨小时。你自己熨吧,我要睡了。”
“自己熨衣服那还叫大老爷们?自己熨衣服我娶你这个老婆干啥?”
“你说你娶我这个老婆干啥?哦,老婆又要上得了台面,又要会操持家务,还要有内涵不俗气,还要有能力能挣钱。现在又加上一个要能够随时熨衣服。我说龚坤宇,你把老婆当什么啦?一个装有各种程序的未来机器人?”
“你当你自己挺不错的?你做多少家务了?家里老跟乱鸡窝似的,晚饭是你烧得多还是我烧得多?”
“当然是我烧得多。就算你掌勺,也是我打下手,择菜洗菜收拾洗碗都是我。”
“你这种女人也叫女人?整个一河东狮子吼。”
“我不叫女人,离婚你再娶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去。”
“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三十大几的人了,要离婚,你可想好喽。”
“龚坤宇!明天咱们就去离婚!”
“不陪你玩!我得睡觉去了。”
乔安气得站在那里咬牙切齿。
第二部分变成了一个时髦的女人
这个院子,树木葳蕤、花红草绿,树木和花草之中有十几幢四层高的红砖楼房。楼房虽显得有些旧,但敦实而气派,一看就是过去年代里不惜工本建造的官邸。
早晨的阳光斑斑驳驳地洒落在房前屋后的树阴下,乔安老远就看见了,杜鹃正倚着一棵树干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家小保姆玉花在逗弄匀匀。“鹃鹃,”乔安紧走几步,“病全好了?”
“安子。”抬起头来看见乔安,杜鹃笑了。在阳光下,她垂至腰际的深褐色长发又滑又亮,呈现出丝绸一样的质感。她明显地瘦了,脖颈显得更长,脸色苍白,但不胜娇弱之态却另有动人之处。
“脸色不好,能吃饭了吗?”乔安关心地问。
“昨天晚上喝了点粥,今天早上好像又不想吃东西,中午再说吧。”
自从生了孩子后,杜鹃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流行性感冒,她又摊上了,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星期。
玉花把匀匀抱到乔安跟前:“姨姨来了,叫姨姨。”乔安伸手接过孩子,在手里颠着,“噢、噢,姨姨抱,匀匀笑,笑一笑。”匀匀睁着乌黑的眼睛发愁似的看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玉花抱她上去吧,太阳毒起来了。”杜鹃吩咐说。玉花接过匀匀,哄着先上楼去了。
“昨晚有些闹肚子,今天脾气不大好。”杜鹃解释道。“这样啊,就是,前两次来她都叫我的。看医生了吗?”“才刚到院里的诊所开了些药,医生说没什么事。”
两个人说着话也跟着上楼了。这是杜鹃的妈妈再婚后在干休所安的家。房子在二层,大约有一百五六十平方米,里面有给杜鹃夫妻留的一间房间,匀匀的小床安置在保姆的房间里。生了匀匀后,杜鹃就一直住在这里,又平一个星期会回他们自己的家住一两天。
什么时候走进这个家,乔安都有一种舒适和整洁的感觉。宽大的客厅里没有任何凌乱的东西,水磨石地和茶几桌面上一尘不染,几盆茂盛的观叶植物让这个光线充沛的屋子更增添了几分勃勃生气。杜鹃的妈妈爱整洁,这一点,杜鹃像她。而乔安自己的家,总要大乱几天再来大治一下。每当坤宇抱怨她的时候,她总把苏蕾搬出来做挡箭牌:“你看苏蕾那么大的房子都还乱,我们房子小东西多,怎么能不乱嘛。乱也是一种有生气的表现嘛。”话虽这样说,走进整洁的屋子,她还是感觉舒服。
玉花在她的屋子里哄匀匀,客厅里空无一人。“你妈妈他们呢?”“去听气功课了。两个人迷上了气功,大清早的就起来接气。”杜鹃笑。
“老革命也信这个呀。”乔安笑道。“可不是,现在都快成了全民气功热了,你们报社记者不也去听讲座吗?”“就是,那些大气功师的讲座,票还很不好弄呢。”
“你信这个吗?”杜鹃问。“吹得太神的东西我都不信。中国人总爱为自己找一个归顺的主子,这其实是把握不了自己命运的表现。”“命运吗?谁能真的把握自己的命运?”突然间杜鹃有些忧郁。
杜鹃穿着一件浅黄色地咖啡色间豆绿色小碎花的乔其纱连衣裙,料子的质地柔软,垂感也好。乔安知道这是刚从广州传来的最新流行款式。杜鹃身着时髦时装如同她少女时朴素的装扮一样自然,乔安甚至弄不清从何时起她由一个朴素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时髦的女人。也许用时髦这个词不甚准确,因为她身上的服饰毫不张扬。乔安如果添置了一件新衣服,会迫不及待地让朋友们欣赏,而杜鹃花样翻新的时装总是如一件旧衣服一样无声无息地登场的,且在她的身上并不显眼。
乔安注意到杜鹃脖子上的那条琥珀项链也是从未见过的。杜鹃特别喜欢项链这种饰物,乔安有时纳闷她的这种爱好需要多少经济支持?因为杜鹃的许多项链都是价值不菲的。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问不出口的。
自从双方结婚后,姐妹俩的来往变得很少。忙是一个原因,家离得远是一个原因,都不喜欢对方的丈夫是一个原因,还有的原因,也许是自己都不甚了了的。
玉花悄悄地走了出来,“睡了。”她对杜鹃说。“让她睡吧,昨天夜里闹乏了。”杜鹃说。
“带孩子辛苦吧?”乔安笑问,“你怀孕的时候那么抱怨,我还想你带不了孩子呢。”
“生下来,自然就会带了。你自然而然地就会关心她,疼爱她。哦,对了,昨天王亚珂给我们送来两张音乐厅的票,说她和司马林请我和又平听音乐会,她请你了吗?”
“没有啊。”
“那挺怪的。又平也说他同亚珂不怎么熟。她不请你们这些熟朋友,请我们干什么呀。”
“许是有什么事求得上又平吧。亚珂这个人挺有心计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