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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呼吸是野兽的呼吸法,有一种我们不熟悉的野蛮,所以会毛骨悚然。细呼吸是鸟类的呼吸,乌鸣和兽叫声迥然不同,因为呼吸不同。
粗呼吸和细呼吸都要数的,细呼吸至五十次,心情将变得非常好,无忧无虑的,便不必数了。形容这种好心情,薛颠用了“五蕴皆空”一词,这是佛教词汇,五蕴为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蕴是蕴藏之意。色是一切物质元素,受想行识是一切精神元素,“皆空”是摆脱了物质和精神全部的束缚——此为菩萨境界,常人难达到,暂时少许的超脱,则会有。数呼吸的愉快,便是物质、精神的束缚松动了点。
天台宗数息,要求达一百零八次,数到了自然愉快。让发脾气的人数息,数不过20,往往到l5,便乱了。数到身心愉快,不再数,转入自然呼吸,享受安宁即好。
以数数——弃数的方法,锻炼百日后,薛颠言会“小腹膨胀,坚硬如石”,因为粗呼吸——细呼吸——自然呼吸,均气入小腹,引发小腹鼓动,锻炼了腹膜。
腹膜强健后,触之即绷紧,所以有坚实之效。不是挺着肚子,那样违反生理。达到“触之即坚”的标准后,稍稍以意念注意尾椎,气自小腹过渡到尾椎,由前身转到了后身。
气沿脊椎上行,经过夹脊(脊椎骨的中央点,两肾顶端的位置),经过玉枕(颈椎和后脑骨交接处),到达玄关(两眼中间的鼻骨),气入玄关,回到了前身,再下降于小腹,形成循环,此法叫“转河车”或“大周天”,可练精化气。
气过夹脊,有人会腰痛;过玉枕,有人会听到“咕咕”的水沸声;到玄关,有人会有见光见影——气降于腹后,幻觉便都没了。
幻觉如同做梦,本身没有好坏。梦太多,睡眠质量不好,幻觉太多,影响锻炼效果,不理睬最好。真人呼吸以踵:脚跟与生殖系统关系密切,呼吸时脚跟有感觉,是还春之象。
作大周天,心肾之气自然相融。前后身气息循环叫大周天,胸腹气息交融叫小周天,作大周天功夫,小周天自然完成,不必另作小周天工夫。
练形意拳或象形术,不必练大周天。内气变化的经验,道经上记载多,拳谱上记载少,薛颠谈大小周天,是给练拳者提供参考。
此章节还有一句特别话语“欲使元气充足,变金刚体”,金刚体是佛教词汇,不坏之意,相当于道家讲的长生不老。
金刚体是不可考的事情,薛颠说能证实的是练武能练出生物电,将人隔空击倒——这更不可考,有违常识,薛颠已逝,留此说法仅作参考。
呼吸者,则谓之调息也,息调则心静,息外无心,心外无息。欲得心外无息之妙,必须真调息,息调则心定,心定则神宁,神宁则心安,心安则清静,清静则无物,无物则气行,气行则绝象,绝象则觉明,觉明则性灵,性灵则神充,神充则精凝,精凝则大道成,万象归根矣。
让呼吸平静和缓,就是调息。息调心自然安宁,由此可见心理与生理是一体的,“心外无息”是真口诀,呼吸属于心灵。
“神充则精凝,精凝则大道成”,他人讲“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薛颠则说神充精,神充足后还会化精!练气化神,是“活子时”,神回化成精,是“活午时”,前面摘录的道经《活子午》便详细讲了其理论。活子时是常见词汇,活午时古人多隐瞒。
短短几字,表明薛颠明了活子午的奥妙。读薛颠文章,常感到敬畏。
孔子、老子、庄子、孟子是文化圣人,薛颠将他们评为“武圣”,并举例证明:《论语—乡党篇》言“孔子屏息似不息者”,《老子》谓“虚其心实其腹”,《庄子》云“至人之息以踵”,《孟子》曰“善养吾浩然之气”——薛颠说这些话都是习武的秘诀。
练拳时不练气,不练拳时,气是修行的主要内容。薛颠列出了练气的实修大纲:正身法、调息法、修心法。
正身法有正身、注意和随意三项内容。调息法有努力呼吸、丹田呼吸、体呼吸三项内容。修心法有至诚、守一、腹呼吸三项内容。
有个疑问,腹呼吸为什么不能算在调息法里,反而要算在修心法里?下面依次解释,到此条目自有答案。
正身法:
先要注意身体相当姿势及态度,无论行止坐卧,务要使脊椎正直无曲,首勿倾其前后;耳与肩对,鼻与脐对,道经曰:“尾闾中正神贯顶,气透三关入泥丸。”
此姿势宜常保守,不但练时为然,无论何时何地,勿忘却此法,《中庸》云:“道不可须弥离”者是也。正身用意,动作皆于法规,不可随意倾跌,学者最宜慎之。
小心了,薛颠话说得严重,《中庸》上“道不可须弥离”讲的是“无形的道贯穿于一切事物中,不是万物之外另有个大道,如果道在事物之外,事物也就毁灭了”。薛颠却把这句话,用来说“脊椎中正”了,如果脊椎不能中正,一切就都毁灭了。
“脊椎中正才能练精化气”的道理,前面薛颠已经重复过多遍了,这里再次强调,可见真是重点。
练拳时脊椎中正,平时生活里不保持,形成不了习惯,等比武时,仓促之下,脊椎不能中正,必然不能发力,比武必败。你脊椎端正地过一天,比武时就有了一份胜算。
脊椎中正的窍门,为“耳朵与肩对齐,鼻与肚脐对齐”,还有一个书外的窍门,是“后脑勺与后脚跟对齐”,形意拳中叫“坐满后脑勺”。
薛颠说“首勿倾其前后”,脑袋不要前俯后仰,看似简单,其实很难作到,人很容易颈椎有毛病,颈椎与后脑骨咬合得不佳,出拳力度必打折扣。有人一出拳就震得后脑痛,这就没法比武了。
摆正脑袋与脊椎的关系,至关重要。在日常生活里,头部后仰的情况不多,头不正,多数是前倾,所以要挺直脖子,脑略后靠,与后脚根对齐,犹如一个人坐下,把后背稳稳地靠在椅背上——这就是“坐满后脑勺”。
注意法:欲实行修养法时,最注意者,即适当之姿势。如练时,先向下腹部,以意沉气贯通,使小腹突出(常人不知此法)。但初行时,总苦气不及腹。其法最紧要者,即闭口齿,以鼻向外徐徐出气(而微细有声,出至力不能出时,下腹自然实出)。
随意法:即权便之法也,无论行止坐卧车上马上,皆可随意而练之(此法用意而练),有一时功夫修一时道,有一刻功夫练一刻心。一日内十二时,意所到皆可为。
练拳时不能如此造作,静功是练拳的助品,习拳之余,练之有益,不练也无妨。注意法的“注意”是有意去作,形意拳谱中的“有形有意都是假,事到无求始见奇”是真口诀,有意去作的都是假的,当你无所追求时,才会有奇效。
道家有伏气法,可以气贯丹田。深吸一口气,发觉气息不能下沉,于是咽一口唾液,跟着这实体的唾液,气就下降到小腹丹田了。
空气进入的是气管、肺部,唾液进入的是食管、胃部,空气和唾液走的根本是两条路线,咽唾液会帮助气息深入么?
这个看似荒谬的功法,在道家,还是秘传。不是空气吸得有多深,不是唾液能不能两三秒就从喉部流到腹部,古人是在作意——这是关键。
古人借着吸气、咽唾液,让注意力降到小腹丹田,薛颠将此称为“注意法”,真是明白人。
借吞唾液将注意力集中到小腹的方法,在古人记载中,危机时刻可以保命。一口唾液将神定在腹中,便将命留住了。
张国荣主演的电影《枪王》中,妻子叮嘱作警官的丈夫:“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中枪了,就数数,直到救护车赶到。”
警官中枪后,强打精神,“一二三四”地一路数下去,度过了危机。如果他昏迷了,性命便不保了——这个电影情节,符合道家的注意法。
薛颠气沉丹田的方法不是咽唾液,而是用鼻子将气慢慢呼出,呼到不能再呼时,小腹一松,自然凸出,小腹自发动地这么一动,你的注意力便入了小腹。
注意力不入腹,便没有生理实效。很多人都是意想小腹半天,其实注意力还在大脑。薛颠规定呼气时要“徐徐”,又要“细微有声”,徐徐不是猛烈地一口气呼完,细微有声又让你用力呼,这个分寸很详细。
薛颠书中写了“小腹凸出”,没有写小腹回缩。因为小腹回缩是自然的,当呼气尽失,不用你吸气,自然就吸气了,一吸气小腹就回缩了。凸凹小腹的注意法,锻炼了胸腔腹腔之间的膈膜。
膈膜很薄,却是发力的关键。在生活中,拉窗帘、拖地、抬家具,如果小腹松懈,一定使不上力。古人发现了小腹在发力时的重要性,还发现比腹肌更重要的是膈膜。有人腹肌强壮得成块,但膈膜软弱,力量不能爆发、不能持久。
道家传有“黄庭按腹功”,修者平躺,让十四五岁的一少男一少女按摩小腹。少男少女是幌子,不用吸收他俩的年轻活力,关键是他俩按摩的是膈膜。“黄庭按腹功”流入唐代密教中被称为“六脉神剑”,六脉不是中医的脉,是唐代密教的“立体三杵”。
杵是唐代密教的法器,一个很短的铁杵,两头为枪尖,等于是双头匕首。十字杵,是把两个杵拼成“十”字,有了上下左右。再观想在十字杵上横向插入一根杵,加上了“前后”,构成了立体。
三根杵六个枪尖(两根实杵,一根虚杵)拼成的立体三杵,在修法坛城的四个角都摆上一个,震慑邪魔。形式立体了,方能有力量,佛家的法力符合武术的力学。
六脉不是气血之脉,可称之为六条“力线”,对于武术发力而言,光气沉丹田是不够的,还要生出力线。金庸可能觉得“六脉神剑”的名字很棒,就将它写入武侠小说,成为《天龙八部》中的绝世武功,不过改写成指头上的剑气了。
象形术是自觉自修之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