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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没空,正在执行任务是不是!”
“是。”
“问题准出在你的这个电话上头!”孟学武痛苦地说,“我三令五申不准接电话,还督促你好好争气,你为什么还会犯低级错误哪!”
“你听见不准接外来电话的命令没有!”江河问。
“听见了。”
“为什么拒不服从!”江河狠狠摔了用了好多年的保暖杯。
“我以为那个地方不重要,就……”
“你的位置太重要了,是导致整个行动失败的位置,也是造成毒犯失踪的位置!”
于是宣布萨野留队察看一年,在这期间,不得参加任何行动。
“上一回对你手下留情,是因为你刚来,还没经验!”江河说,“这次不同了,你来了一年多,大劳又带过你,可你还是不行!”
萨野痛苦地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不适合干刑警,想办法去当小白领吧!”江河挥手让他出去,“暂时不必来上班了,给你白拿基本工资!”
萨野走出会议室,看见同事们都在愤慨,有些人索性毫无顾忌,说今后不能再允许百无一能的纨绔子弟开后门进入大队了。
“已经进来的还要尽快踢出去!”小蔡看着萨野说,“萨野,你迟早要走,晚走不如早走,被动不如主动!”
萨野后悔接姚媛电话了,胡思乱想中,又认定她参与谋杀姐姐的阴谋了。他甚至怀疑她跟张弓等毒犯有牵连,那个电话是她奉张弓的命令打给自己的。
他买了点东西去郊外公墓了。
劳有慈早下葬了,他当时到场了,跟燕呆到其他人走了之后。时隔不久,他独自前来,将鲜花、水果、白酒和卷烟摆在搭档的坟前。
酒酹了,烟点了,泪掉了。
“我到底怎么了,你给说说看!”他坐在地上凝视搭档的遗像,“我真像他们说的不适合干刑警吗?真该去当小白领吗?你说吧,我听你的!”
死者不可能答复他。
他假设他的肉体消亡后,英灵还完整无损,寄伏在别的物质之中。于是,他将大海发出的惊涛拍岸声当作他的回答了:“臭小子,真没用,难怪都说你是孬种!我不许你退出,也不承认你是纨绔子弟!你的问题出在没自信上头,出在急功近利上头,出在放弃对暗杀组织的侦破上头,出在过分迷恋姚媛上头,出在对燕没一点诚意上头!”
他望着山下的海和天上的云喃喃说:“海中的浪和天上的云都是你的身影,你咆哮了,你翻滚了,不许我退出!好吧,我决不主动退出,除非他们用卑鄙的手段逼我走!好吧,我答应你继续调查车祸案!是啊,姚媛一向是我的敌人,过去害过我,现在又害了我!好吧,我要对你闺女好,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
姚媛不知道他新下定的决心,偏偏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了:“萨野,怎么样,跟我见……”
他哭了,控诉似地说:“王媛,你行行好,别再害我了!算我倒霉,任何善良的女孩都不认得,偏认得你!小时候我哪对不起你了?那时我对你有多好,好吃的留给你吃,好看的跟你一块看!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那么关键的比赛,你居然用凶狠的眼睛瞪我,瞪得我比赛失常了!这事过去了,就算了,可你昨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为什么要逼我承认是刑警!我上你大当了!你一定是我正要抓的毒犯的人,故意打听我在做什么,好让你们的人停止交易,逃之夭夭!”
“我怎么可能是毒犯呢,你疯了吗!我……我是想帮你才找你的啊!”
“你起码帮了毒犯的忙:我接了你的电话,造成行动惨败了!我活不下去了,你要见我,就来见我的坟墓吧!我喜欢当刑警,只有当了刑警,我当年学会的射击本领还能用一用!可你偏偏不让我继续打枪,用枪打坏人!我哪得罪你了,叫你这么恨我!”
“你在哪,我过来解释!”
“你敢来,就抓你!”他狠狠地说,狠狠地关了机。
他坐在枯草地上持续哭着,直到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人。他以为是姚媛来了,很愤怒,可站起仔细一看,原来却是燕。
燕捧着一束鲜花,是这个季节最后的白菊花,跟他带来的一模一样。
“正巧啊。”他装得一点没事,相信脸上的泪水已给风吹干了。
“知道你在这里,我就请假过来了。”
“孟队通知你的!”这下,他知道她啥都知道了。
“是的。”燕站停了,看着父亲的遗像。
“我的事你听说了?”
“我只是一个老警察的闺女,孟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我。”
“可你猜到了?”
“我没猜。破案的事我一点不懂,也没兴趣,就知道你迟早会有所作为的。”
“只怕没机会了!”
“你还能做别的事,比如那个漂亮女人的车祸案。”
第二部分第十三章 不该打的电话和值得撒的谎言(4)
冬天的傍晚,菜市场的摊贩们点起一盏盏红灯,温馨如春。叫卖声此起彼伏,形成多声部,是人间最最动听的音乐之一。人来人往,散发出热融融的气息。
燕挽着萨野买了菜,包括两只猪蹄。她不让他掏钱,说他既然去看过爸了,她就应该代他招待他。
萨野觉得她将跟自己的关系限定在“代爸招待你”这一新的范围内,有点不动听。他心想墙倒众人推,看来就连她现在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到了劳家,他要帮着做,可她不让他做,无意中说:“算了,你越帮越乱,还是去休息吧。”
于是他喃喃说:“越帮越乱,越帮越乱。我大概就是这么个尴尬角色:越帮越乱!”
燕见他如此反应,刚要解释,忽然说:“既然你这么多心,我就没办法解释了。”
“没关系,我是随便说说的。累了。躺哪合适?”
“爸的小床,我的大床,都行。”
他去了燕的卧室,看见大床对面贴着墙搁着那张小行军床,给劳有慈买药那天晚上的格局还保持着。他倒在小床上,没盖劳有慈的旧大衣。旧大衣是二十来年前的警察冬衣,不论款式还是色调,都与现今的警察冬衣有着本质的区别。
醒来时,他闻到猪蹄香了,身体也感到了份量——警察旧冬衣已在身上盖着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燕还在厨房忙碌,菜下油锅的乐音不绝于耳。
稍后,他听见燕蹑手蹑脚走来了:“哦,醒了。开吃吧。”
就在厨房吃,劳有慈若有似无地陪着这对年轻人吃:桌上摆着一副没人动用的碗筷。
“骨头都能嚼了呢!”他边吃边说。
“慢工出细活。”
“可惜我是冥顽不化的骨头,熬不烂。”他引伸开来说。
“火候不到吧?”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大概是的,谢谢。这里真温暖,是我可以歇一歇乏的港弯。”
燕沉默着,不接茬,有点难过。
吃完,等到收拾干净,他其实该走了。他却不想走,结果告诉她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万一父亲已经晓得他犯了错误,回去准会给他骂得狗血喷头的,因为父亲最近也不怎么得志。
“留下吧。”
“我睡小屋。”
“我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他去大屋搬行军床。
她跟去了,却又提议说:“要不就睡这儿吧!”
他愣着看她,有点感动了。
“你睡小的,我睡大的,井水不犯河水。”她低着头说,“你睡在这里有个好处:一觉醒来,我还以为是爸回来了!”
他一阵难过,点了点头。
先关灯,后躺下,以便各自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他脱着的时候不禁想:要是劳有慈看见他跟燕这么分床过夜,会作何感想。他知道他不会大生气的,因为他是不会侵犯燕的清白的,就想跟她说说话,顺利地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燕的确是出于关爱他而留下她的,她的确也太孤独了,希望翌日一早醒来,看见行军床上躺着个人,能带来父亲又回家的幸福感。至于其他,她一个年轻轻的女孩是不敢多想的。
当然,下意识里有一样东西是她期待的:要是气氛合适,可以让他抱着自己睡!
钻入被窝后,台灯重新打开了。
总要说点什么的,于是燕问萨野:“你知道爸为什么同意我接近你?”
“觉得我还不错吧?”
“恰恰相反,他认定你当不成好刑警,不久就会转去其他单位的。”
“既然他什么都看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答应你跟我好!”
“他不想让我嫁给警察:叔叔当警察死了,他自己当了警察,一直没照顾好妈,还害了妈。那年爸国庆值勤,妈给他送饭去,因为走得急,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给一辆车子撞倒了。所以爸觉得你当警察没出息反而好,免得我嫁给你,天天担心你回不了家。”
“没想到连他都这么看我!”萨野默默流泪了。
“我不这么看你。”
“我很难过!”他将头钻进被子里,“太窝囊了!”
气氛大概合适了,于是她下大床,去小床,温柔地抱住了他。
“别!你别可怜我!”
“我爱你!”
“为什么!”他的脑袋钻了出来,看着仅仅穿着内衣内裤的她。
“我就是觉得你好,就是觉得你神气。我是煲汤能手,有的是耐心,等得起。”
他太需要她了,于是让出一点地方,听任她上来贴着自己:“你的胆子可真大!”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她的脑袋枕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胸膛跟打鼓似的。”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不久发觉她睡着了,像个孩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