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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照相也不要他摔倒、流血。我抚摸着他伤口的边缘说:“疼吗?”他却满不在乎的说:“不疼;为了记录下竺青的青春美;疼也值得。”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海水那么咸;蜇着他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他却忍着疼痛为我照相;陪我玩。我感到我那么自私、那么对不起他。他用手臂围绕着我;我们相吻了。一时间;天空大海之间只有我们两人;其他都不存在了。我伏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只用心灵去体味这爱的真实、爱的热情;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坐下去;直到地球消亡;生命结束。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不感到孤独、寂寞、等待和烦躁;只有在他身边才觉得有那么美好的事要做;多想就这样相依相偎地坐在海边;静听大海的诉说;讲述着海的女儿的故事……可惜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于是;我们一同找了一个海水冲不到的地方;一同把烟和火柴用沙子埋了起来;趴在同一个汽垫上向东游去。我躺在垫子上他推我一会儿;过一段时间我又让他躺在垫上推他一会儿。
“咱们并排躺在汽垫上吧。”滑老师认真地说。
“不行;不行;会翻的。”我着急地说。
“不怕;有我保护你。”
“那你不会游泳呀!”
“没事;不会翻的;就是翻了;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你。”他认真地又满不在乎地说。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其实我也想跟他躺在一起;但又怕真的万一翻了;我俩可就真要回到大海的怀抱了;还是保险点儿好。玩累了我们回到沙滩上;开始野餐性地吃喝起来。这样的吃法已经不止一次了;去年我们好几次中午在公园约会的时候就是他带上白焙子、两个鸡蛋和蒜蓉辣酱。我回到原先坐的礁石旁把烟从沙子里找出来;回到他身边坐好;用沙子把腿埋起来;好暖和;舒服极了。我悄悄地对他说:“滑老师;用沙子把腿埋起来可舒服了。”那神秘劲儿好像怕别人听到;“照我这样去做。”滑老师说:“那你也给我把腿埋起来吧。”我高兴地用沙子往他腿上放;“别动;一动沙子就会滑下去。”于是他把腿拿开;把腿下的沙子拢到一边;把沙滩挖了一条小沟;再把腿放进去;帮我一起埋起沙子来了;我们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认认真真地玩了起来。他神秘地对我说:“看;你把聪聪埋住了。”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就这样坐在暖暖的沙子里吃着鸡膀子;喝着啤酒;说着话。我吃饱喝足;要他陪我下海玩;他不去;不去拉倒;我自己去;一个人抱着汽垫下海了。他坐在岸上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还给我一个飞吻;弄得岸上好几个人都回过头来看我;真不好意思。我横趴在垫子上;不知不觉地离岸远了;一个不算大的浪打来;我一惊从汽垫上掉了下来;双脚站立不稳;挣扎了好几下才站好;我怕极了;把我这比正常人大的心脏吓得直扑腾;差一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别玩了;快回到他身边吧;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回到他身边后;我问他:“你刚才看见我没有?”他紧张地说:“看见了;我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可以想象他当时一定不比我好到哪儿去。我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他这时却像没事地说:“别怕;我去救你。”我说:“你又不会游泳;怎么救我?”他说:“我豁出命来也得救你。”我被感动了;我要是真的死了;谁来照顾他、陪他说话、陪他散步、陪他解闷?我们俩不论哪个不在了;另一个一定会痛不欲生的;会难过得死掉;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我。
不和谐的剪辑(2)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他说:“收拾好东西;我们到那边照相去。”那边有好看的礁石。他告诉我;涨潮时候海水就把礁石淹没了;等退潮的时候;礁石就露出来;像一群趴着的老虎;所以那些礁石叫老虎石。我们拿着垫子、照相机往老虎石走去。在离老虎石两米多远的地方浪特别大;无法接近。他指的地方;我们绕到礁石的后面爬上去;照了几张相。这个地方的浪大照出相来一定很好。他也想照;就直往我这走来;我赶紧告诉他:“你从这绕到后面来吧。”他好像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这块石头挺平的。”刚说完;只见他脚下一滑就倒了。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的是相机;他把它高高举过头顶;使相机不着水;他想站起来;因为浪大;他站立不稳;又滑倒了;又站起来;几番沉浮;终于使相机和他一样落在水里;把站在他对面的我吓得不知道去扶他一把;只是瞎叫、乱喊。一时间我没有了主意;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站起来时;我才不顾一切的奔到他的身边;把他扶到岸上;他却平静地说:“看来我没有福气照相!”我可没听照不照相的;只是紧张地问他:“你没事吧?”他倒真像没事似的拿起毛巾给我擦身上的海水;也许这是来安慰我吧;还是来平静自己的情绪。其实这时我比他还紧张;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失去他的;如果他真的去龙王面前报到了;我一定会跑到龙王面前请求他把我的滑老师还给我;我不能没有他!我这么辛苦等了他四年;还没有实现我们幻想的将来的生活的美好;我怎么可以失去他呢?我从他手中拿过毛巾;给他擦身上的水;看着他那瘦弱的身材;真想哭;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他开口说:“走;我们去那边。”他牵着我的手;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东走去。那有一些石头;在那把剩下的几张照完;已经六点多了。出租汽垫的人来找了;我们把汽垫还给他们时;他们当中有一个人问我们:“你们出来玩;把孩子放在家了?”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滑老师说:“啊;那不放在家怎么办!”事后我跟滑老师说:“他们准是打探咱们;你倒挺会说的!”他得意地说:“这时候;只有顺着他们说了;省事!”我们都笑了。回旅馆的路上;滑老师说怕时间长海水把胶卷泡坏了;我们就把卷拿到一个店里冲洗;说好明天来取。回到旅馆洗了澡;我们晚饭也没吃就和衣睡了。滑老师让我睡一觉醒来叫他吃饭;我十点多钟醒了;却不想动;索性接着睡吧;明天一起吃。
稚拙的字体;朴实如话的文字;不时出现的错别字……这都没什么好笑的。前提是她写的不是文学。十五年后;这些不是文学的文字显得多么珍贵;那些文字里所包蕴的情感更是多么难得。我简直没有力气读下去了;我没法把日记里的她与眼下的她叠印在一起;我甚想把她叫过来大声斥问:“这是你吗?哪个是真的你!”
天问(1)
一个女人对男人投怀送抱;只要她愿意;还可以在精神物质直至肉体感官上得到某些满足;也还不算太丑陋的事情。而一个男人;一个老男人为爱而流泪;怕是再丑陋不过的了;并且明知这泪水已毫无意义;既挽救不了什么;也阻拦不住什么。小青年在爱河里沉浮;愿意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也算人生的味道;一个老男人居然还能被爱情压垮;真让人不可思议。我很想让自己庄重起来;但我不能。
“让你受苦了;”竺青下班回来;见我在床上怔怔地坐着;心疼地说;“好了;你不欠我什么了!”
“用三个月的痛苦;去换十五年的真情;值得!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换!”泪水止不住从我腮上流下来。
可怕的夜又来临了。我的脑子不停地运转着;逐一地想找出一百个问号的答案。我究竟有多大错?我错在哪儿?我真心地爱着她;我一生只爱过一个人;就是她;这她是知道的呀!她为什么这么急不可待?一个那么温柔贤淑的小姑娘怎么就变得如此生硬绝情;判若两人?她中邪了?究竟是什么魔法魅惑了她;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是胆大还是愚蠢;是单纯还是老练?我的大脑像一架失控的机器;疯狂地运转着;从日到夜;从黄昏到黎明。我觉得这架破机器已经冒烟了;随时会轰的一声爆炸、崩塌。
我有话要说。可是我的痛苦我的事;在人间已找不到可说的人。我想知道我不幸的来源;想知道我的过错在哪里;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想起了我在空中楼上做梦见到的那位少司命夫人。
一纵身;我真的就飘浮起来;愁云惨雾在身边唰唰地流过。
天上的建筑从云隙里露出来;我走上前去;又看见倚在墙根晒太阳的老汉;他的样子跟三十六年前我大学未毕业时见到的一样;好像时光永远不作用于他。
那老汉说:“后生;找什么哩?看你这愁苦的样子;像是活不出去呢!”
我说:“我有心事;说了你老人家也不懂!”
老汉拈须笑了笑;“人生一世;大凡烦恼不过是源于贪嗔痴慢爱恶欲;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生命就像一阵风;看去似有;或者说是有过;风过之后呢;一切了无踪迹!那么曾经有过的与先前就没有过;二者有什么不同呢?一个人在不认识你的时候;不可能爱上你;认识了;爱上了;后来又不爱了;这个结局与开始是一样的。譬如生命;你从尘土中走来;死后又回归于尘土;这中间的假合和;即使有一万种内容;不也都是虚幻的一瞬吗?连你自己都要化为轻烟;你还指望抓住那轻烟般的人生的哪一部分;让它能够永恒么?所谓风过无痕空空空!懂了吗;后生?”
我没有时间跟老汉饶舌;很礼貌地说:“请问长者;少司命夫人的殿宇在哪里?”
“境由心造;幻由人生;你想找她的宫殿吗?你看;那不就是”老者笑呵呵地向东南方一指。我回头一看果然。我踏上了这座殿宇之下的台阶。门开着;由门口到殿内已有两排侍女列队;好像预设好似的在迎候我。那些侍女一个个都很美丽;脸上挂着稚气单纯的笑容;找不出一点成人的高傲与狡诈。我一个个地端详;好像在找谁。是的;好像要找谁;要向她讨个公道。这时;从殿堂里跑出一个垂髫小鬟;到门前立定;盯着我看着;她的眼里涌出了泪花;嘴唇嗫嚅着;是小孩子要哭时的那种难看表情;她忽然喊了一声“老师”;便哭出声来;扑到我的身上;并不管殿堂内外的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