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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祖荫一只错,满盘皆落索。
当初美国嘉富道摆在尤氏集团会议室台面上的存款回报和投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尤祖荫、尤婕父女与一班谋臣都没有想过贪字会变成贫,于是押重注在嘉富道身上。
当时,尤婕是负责代表尤氏集团往纽约去与嘉富道签署有关合约的。在嘉富道董事局替尤婕代表团举行欢迎酒会时,尤婕真是神采飞扬,顾盼自豪。
刚在纽约公干的香港百乐金融集团的主席程羽也被邀出席酒会,他拿着水晶酒杯走到尤婕跟前为她举杯庆祝时,说:
“走运的女人特别漂亮,尤婕,让我为全场最美丽的女士干这一杯,祝你和嘉富道的合作一帆风顺。”
尤婕当时与程羽碰杯,一饮而尽:
“我们很有信心,嘉富道金融集团有一百年的历史,是只纵横四海、笑傲江湖的旗舰,永远不会沉,只会带领着我们乘风破浪,安全着陆。”
尤婕忘记了美国娱乐传媒正在为那出制作费叫全球惊骇的电影《铁达尼号》作宣传,其中一句震人心弦的宣传标语就是:
“天下间没有沉不了的船,是否刚在船上,视乎你的运气。”
尤婕没有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差。
踏上了这艘在沉没了之后才被称为金融界铁达尼号的嘉富道巨轮,为她和尤氏家族带来绝对的厄运。
跳楼目杀的人心志之决是无容商榷、无可转圜的。
尤祖荫分明是在极度刺激疯狂之后,冷静下来,然后从他的王国基地上,向下纵身一跳。
尤婕在事发的凌晨,赶至中环现场,目睹父亲伏尸于德隆大厦停车场平台之上。
那具尸体是没有血的,其后的验尸报告证明是所有内脏受强烈压力震荡,以致碎裂,严重内出血致命。
尤婕活生生的站在父亲的尸首面前,却有种跟尤祖荫同样遭遇的感觉。她是的确心胆俱裂,干睁着眼,血和泪都只能往肚子里流。
尤婕认定她的命运比父亲更惨。
尤祖荫有勇气纵身一跳,尤婕没有。
尤祖荫已然用他的一生成就过一个熠熠生辉的企业王国,尤婕没有。
尤祖荫享受过男女之间至高无上的温馨爱情,尤婕没有。
尤祖荫也拥有过他可以控制的两头安稳的家庭,尤婕更没有。
如果尤婕也如她父亲拂袖而去,她只是带着一身的遗憾,满腔的冤屈而终。
没有人会再记起她,有的话只是一个失败者的经历,作为人们负面的教育素材罢了。
不,尤婕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
且要从头再起,恢复旧日河山,不为别人的风光,只为自己的沉冤得雪。
只是尤婕做梦也想不到,她才立志要翻身,就已被人再踩在脚底,把她践踏个稀巴烂。
那人竟是尤婕的丈夫高勇。
高勇在岳父逝世之后,高度惊觉自己的危机,于是简简单单的对尤婕说:
“我要离婚。”
尚在守孝之中的尤婕,正在苦恼着如何面对和收拾尤氏集团这个烂摊子,脑部胀痛得无以复加,心里翳闷得中人欲呕之际,忽然听到高勇提出分手。
她的第一个反应不觉得悲哀,只认为事情有点滑稽。
高勇,拜托,让我静一静,别胡言乱语骚扰我。”
高勇坐到妻子的面前去,一本正经地说:
“我是认真的。”
尤婕的神经像绷紧至几乎要折断的橡筋,忽然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高勇骂:
“你别欺人太甚!”
“我是的,又如何?”高勇嗤之以鼻,道:“你别以为我在赶狗入穷巷,我就会怕你反噬。尤婕,你凭什么了?就算你是头疯狗,扑过来咬我,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免疫的。”
对,说得对。
尤婕连连点头。
高勇的疯狗免疫症是得自于他的财富和权势。
今日之前,尤婕无法跟高家比试。
今日之后,她更无这番资格。
高勇之所以提出离婚,理由只有一个。
他不要被尤家牵累。
盈门的债主,都来叩他们高家的门,烦都烦死。
伸手救援固无必要,拖着夫妻名分,要看着岳家没顶,也真是面目无光之至。
最一了百了的方法是跟尤婕计数,请她走。
表面的藉口是尤婕嫁后经年而无生养,高勇在外头有了小老婆,生了下一代,要让母凭子贵的女人名正言顺地入高家门,不是合情合理吗?
第二部分金融大风暴(20)
高勇说:
“尤婕,外间人都知道你个性强、性子烈,也有点小本事,不如汝母,肯将就尤枫母女,以苟延残喘。你看不得我在外头拈花惹草,忍不了我另行开枝散叶,实行各行各路,还真能博取亲友的同情、朋友的鼓掌呢!”
尤婕当机立断,维护残存的自尊,当即回应:
“高勇,彼此扯烂脸皮,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开个价给我吧!”
尤婕不会拍拍屁股,一无所有,就肯离开高家。
高勇也实在不缺这笔钱。
只要成交价对他仍然有着数,这单买卖是做得成的。
成功生意人的做事法则是一经决议,最好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尤婕与高勇离异的消息很快传扬开去。
甘淑贞知道后,把女儿骂个臭死:
“你是人不是人,长脑袋没有了,他提出离婚,你会肯?难怪从小到大,你都不得你父亲宠爱,因为你蠢钝如猪、鲁莽如牛,跟人家尤枫的聪明伶俐怎么比?
“有活生生的例子放在你跟前啊!你爸爸要跟我离婚,我宁死不从,他就奈何我不得。”
尤婕心想,难怪现今甘淑贞母女就要承担尤氏集团一屁股的债务。试问为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为一个背叛自己、热恋他人的男人,而受这种困扰和折磨,值得吗?
甘淑贞继续责怪女儿:
“今天,尤家蒙难,大海茫茫,你还不抓紧高家这个救生圈,任由自己没顶不是?你自高勇的手上能拿多少赡养费了,极其量是个八位数字,管用吗?”
尤婕没有解释。
她知道母亲不会明白,抓紧一个泄气的救生圈是早晚要没顶的。
自己手上能稳拿多少现金就是多少,这最低限度是一撮本钱。
她还可以利用这撮本钱,凭自己的本领,再闯江湖。
这才是她尤婕的一线生机。
尤婕不打算反驳甘淑贞半句话,她们是生活在两代的人,有着不可弥缝的代沟。
尤婕有她的打算。
她一边让尤氏集团清盘,将公司拆骨以偿还债务,另一边密谋东山复出,揭竿起义。
尤婕认为能帮助她的是程羽。
自从嘉富道出事之后,程羽一直关心尤婕,再正确的形容是他不断盯紧尤婕的情况。
尤婕与高勇离婚的消息,程羽很快知悉,立即约会她。
在高雅的跑马地马会会所西餐厅之内,客人不多,程羽和尤婕坐在一角,低头细语,秉烛畅谈。
“别难过,天外有人,人上有人。”程羽跟尤婕碰杯,一口饮掉那半杯八二年的Lafite。
“我有难过吗?”尤婕说:“是不是见了憔悴,所以你有此一说了。”
程羽轻轻的拿手托起了尤婕的下颚,在烛光下看她。
不错,尤婕是消瘦了,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眉宇之间仍有飒飒英气。她们尤家的女儿其实都是美人胚子,只不过尤枫年轻,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未经霜雪,未临风雨,就显得额外的完美清纯,引人入胜。其实尤婕有过沧桑、有过忧伤,自有她诱人的一面。
阅历可以代表深度,尤婕叫人望过去是有立体感的一个女人。
程羽稍嫌孟浪的举止,并没有惹尤婕不快。
彼此对这个信号的收放自如,已然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因而不妨多说心腹话。
“高勇并不知道他掉了一个宝贝。”程羽说。
“他掉在地上的,你是否打算捡起来?”尤婕问。
“简直打算如珠如宝地捧回去供奉。”
尤婕哈哈大笑起来,跟程羽连连干杯。
“八二年的Lafite红酒,市价是喝一口就上万元。香港真是个奢华得近乎堕落的地方。”尤婕说:“告诉我,你有什么好计划,可以让我们一直过这种靡烂而愉快的生活?”
“有。”程羽说:“我们同心合力,把百乐金融集团做起来,成为亚洲的嘉富道。”
尤婕摇头,把手指放在程羽的唇上,示意他快别这样说。
“为什么?”程羽问。
“嘉富道是铁达尼号,没有好收场。我们不会。”
“对。”程羽拍腿说:“人人都说,下一个世纪是亚洲天下,百乐金融集团的业务范围以香港为基地,横跨亚洲,还有,不少内地的企业盼望能来香港集资上市,我们的商人银行业务大有可为。”
百乐金融集团这几年在程羽一夫当关之下,发展神速,是市场内人人称颂的事。尤婕对此没有疑虑,因而对程羽的大志和魄力也相当欣赏。
“你看来是成竹在胸了。”尤婕说。
“我们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是什么?”
“是你。”
程羽凝望尤婕的眼神是神秘而又诚恳的。
“为什么会是我?”尤婕没有回避,她看着程羽,要看着他的表情,判断他说话的真伪。
“因为我们需要人材,一个拥有非常独特条件的人材,包括了手上有定额的融资、有吃得开的银行关系、有实际干过活的市场经验、有牢不可破的坚强心志、有誓不回头的果断勇气,有不必告人的报仇计划,还有……”程羽没有再说下去。
尤婕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