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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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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声不响地包围了整个地段。指挥部就设在一家商店的台阶上。
    一辆汽车亮着车灯,从市中心沿利沃夫大街急驰过来,开到指挥部,刹住了车。
    这一次古戈·利特克送来的是他的父亲——本市的卫戍司令扬·利特克。老利特克
从车上跳下来,向儿子匆忙说了几句拉脱维亚话。汽车猛然向前一冲,一眨眼就拐到德
米特里大街,不见了。古戈·利特克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两只手像长在方向盘上似的
——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不停地打着舵。
    哈哈,这回可用着他利特克开飞车的本领了!谁也不会因为他发狂似的急转弯而关
他两天禁闭了。
    小利特克的汽车疾如流星,在街上飞驰。
    转眼间,他就把朱赫来从城市的一头送到了另一头。朱赫来不禁夸奖他说:“古戈,
像你今天这样开法,要是不出事,明天就奖给你一块金表。”
    古戈·利特克喜出望外地说:“我还以为这样开车要关我十天禁闭呢……”
    最先遭到打击的是阴谋分子的司令部。第一批俘虏和缴获的文件马上送到了特勤部。
    荒凉街上有一条胡同,也叫这个古怪名字,这条胡同的十一号住着一个姓秋贝特的
人。根据肃反委员会掌握的情报,他在这次反革命阴谋中扮演一个不小的角色。他那里
藏有预定在波多拉区行动的军官团的名单。
    卫戍司令扬·利特克亲自到荒凉街来逮捕这个家伙。秋贝特住的房子有几个窗户朝
着花园,越过花园的高墙,就是从前的修道院。在这所房子里没有找到他。据邻居说,
他今天一直没有回来。经过搜查,除一箱手榴弹外,还找到了一些名单和地址。老利特
克下令埋伏好,自己就在桌子旁边翻看起搜到的材料来。
    花园里的哨兵是军校的一个年轻学员。他可以看到这个亮着灯光的窗户。一个人站
在角落里真不是滋味。有点可怕。
    他的任务是监视那堵高墙。可这里离那个能壮人胆的明亮窗户很远。那个鬼月亮又
很少露面,周围黑洞洞的,灌木丛像是在动弹。他用刺刀向四周探了探——什么也没有。
    “干吗派我到这儿来站岗呢?墙这么高——反正谁也爬不上来。到窗子跟前瞧瞧怎
么样?”年轻学员这样想。他再一次看了看墙头,就离开了散发着霉味的墙角。他在窗
前停住了脚步。老利特克正匆忙地收拾文件,准备离开那个房间。就在这当口,一个人
影在墙头上出现了。他从墙头上看见了窗外的哨兵和屋子里的老利特克。人影像猫一样,
敏捷地从墙头攀到树上,溜到了地面,又像猫一样悄悄地接近哨兵,一扬手,哨兵倒下
去了。一把海军短剑刺进了哨兵的脖子,只剩剑柄露在外面。
    花园里一声枪响,包围这个地段的人们就像触了电一样。
    一阵皮靴声,六个人飞速向这所房子跑来。
    扬·利特克已经死了。他坐在靠椅上,头贴着桌子,满脸鲜血。窗户的玻璃已被打
得粉碎,但是敌人没能把文件抢走。
    修道院旁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凶手跳到街上,一面拼命向卢基扬诺夫广场跑去,
一面不断向后开枪。他并没有逃脱:一颗子弹追上了他。
    通夜进行了挨户搜查。几百个没报户口、证件可疑、藏有武器的人被押到肃反委员
会,在那里由审查委员会进行甄审。
    有几个地方,阴谋分子进行了武力反抗。在日良大街,安托沙·列别杰夫在一家搜
查的时候,被人一枪打死了。
    这天夜里,索洛缅卡大队损失了五个人,肃反委员会牺牲了一个老布尔什维克,他
就是共和国的忠实保卫者扬·利特克。
    暴动被制止了。
    同一天夜里,在舍佩托夫卡逮捕了瓦西里神甫、他的两个女儿以及他们的全部同伙。
    一场风暴平息了。
    然而,新的敌人又在威胁着这个城市——铁路运输眼看要瘫痪,饥饿和寒冷就会接
踵而来。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粮食和木柴。
    

 
第二章 




    朱赫来一边思考,一边从嘴里取下烟斗,小心地用指头按了按隆起的烟灰。烟斗已
经灭了。
    屋子里十几个人在吸烟,灰色的烟雾宛如浮云,在天花板上的毛玻璃灯罩下面,在
省委书记坐椅的上方缭绕。围着桌子坐在办公室角落里的人,看上去就像罩在薄雾中。
    胸口贴着桌子,坐在省委书记旁边的是托卡列夫老头。他气愤地捻着小胡子,偶尔
斜眼瞅一下那个秃顶的矮个子,这家伙嗓子又尖又细,一直在罗里罗嗦地兜圈子,说些
像鸡蛋壳一样空洞的废话。
    阿基姆看见了这个老钳工斜视的目光,这目光使他回想起童年——那时候他们家里
有一只爱斗的公鸡,叫“专啄眼”。每当它准备进攻的时候,也是这样斜眼打量对手的。
    省党委的会议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秃头是铁路林业委员会的主席。
    他一边用敏捷的手指翻动文件,一边滔滔不绝地说:“……正是因为有这些客观原
因,省委和铁路管理局的决议才无法实现。我再说一遍,就是再过一个月,我们能够提
供的木柴也不会超过四百立方米。至于完成十八万立方米的任务,那简直是……”秃头
在挑选字眼,“乌托邦!”说完,小嘴巴一撇,露出一副抱屈的神情。
    接着是一阵沉默,仿佛持续了很久。
    朱赫来用指甲敲着烟斗,想把烟灰磕出来。托卡列夫说话了,他那低沉的喉音打破
了沉默:“这没什么好磨嘴皮子的。你的意思是说:铁路林业委员会过去没有木柴,现
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是这样吗?”
    秃头耸了耸肩膀。
    “很抱歉,同志,木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有马车往外运……”小矮个子哽
住了。他用方格手绢擦了擦光秃秃的脑袋,擦完之后,好久也找不到衣袋,就焦躁地把
手绢塞到皮包底下去了。
    “您都采取了些什么措施运送木柴呢?原来领导这项工作的那些专家搞了鬼,可是
他们给抓起来好些日子了。”坐在角落里的杰涅科说。
    秃头朝他转过身来,说:“我已经向铁路管理局打了三次报告,说没有运输工具就
不可能……”
    托卡列夫打断了他的话:“这我们早就听说了,”老钳工轻蔑地哼了一声,狠狠地
瞪了秃头一眼。“拿我们当傻瓜还是怎么的?”
    这一问,吓得秃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反革命分子的活动,我可不能负责。”秃头回答的声音已经低了下来。
    “但是,他们在离铁路很远的地方伐木,这事您知道吧?”
    阿基姆问。
    “听说过,不过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是别人辖区里的事,我是不能向上级报告的。”
    “您手下有多少工作人员?”工会理事会主席向秃头提了一个问题。
    “大约二百人。”
    “这帮饭桶每人一年只砍一立方米!”托卡列夫冒火了,使劲啐了一口。
    “铁路林业委员会全体人员都领头等口粮,我们让城里的工人把口粮节约下来给你
们,可你们干了些什么呢?我们拨给工人的那两车皮面粉,你们弄到哪儿去了?”工会
理事会主席继续追问。
    四面八方都向秃头提出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可是他对这些问题却一味支吾搪塞,
就像对付逼债的债主一样。
    这家伙滑得像条泥鳅,根本不正面回答问题,两只眼睛却不停地东张西望。他本能
地感觉到危险逼近了。他又心虚,又紧张,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赶快离开这里回家,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他那风韵犹存的妻子正在读保罗·德·科克[保罗·德
·科克(1794—1871),法国作家。——译者]的小说消遣,等他回去吃晚饭。
    朱赫来一面注意听秃头的回答,一面在笔记本上写道:“我认为,应当对这个人做
更深入的审查,他不是工作能力低的问题。我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材料……不必再同他
谈下去,让他滚开,咱们好干正事。”
    省委书记读完接到的纸条,向朱赫来点了点头。
    朱赫来站起来,走到外屋去打电话。他回来的时候,省委书记已经念到决议的结尾:
“……鉴于铁路林业委员会领导人公然消极怠工,故撤销其职务,并将此案交侦查机关
审理。”
    秃头本来以为不会这么便宜他。不错,指责他消极怠工,撤了他的职,说明对他是
不是可靠产生了怀疑,不过,这终究是小事一桩。至于博亚尔卡的事情,他是不用担心
的,又不是他辖区里的事。“呸,真见鬼,我还以为他们摸到我的什么底了呢……”
    他差不多完全放下心来了,一边往皮包里收拾文件,一边说:“也好,反正我是一
个非党专家,你们有权不信任我。但是我问心无愧。要是有什么工作我没有做到,那只
是因为力不从心。”
    谁也没有答理他。秃头走出房间,急急忙忙跑下楼梯,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拉开了
临街的大门。就在门口,一个穿军大衣的人问他:“公民,您贵姓?”
    秃头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切尔……温斯基……”
    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那个“外人”走出去之后,十三个人全把脑袋紧紧地凑到
大桌子上面来了。
    “你们看……”朱赫来用手指按着摊开的地图说。“这是博亚尔卡站,离车站七俄
里是伐木场。这儿堆积着二十一万立方米木柴。一支劳动大军在这儿干了八个月,付出
了巨大的劳动,结果呢——咱们被出卖了,铁路和城市还是得不到燃料。木柴要从六俄
里以外的地方运到车站来。这就至少需要五千辆大车,整整运一个月,而且每天要运两
趟。最近的一个村庄在十五俄里以外,而且奥尔利克匪帮就在这一带活动……这是什么
意思,你们明白了吧?……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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