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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眼角的余光一瞟便是了然——
除了老夫人和易明菲,其他人已经全部到齐。
因为入宫后要正式去拜见姜太后和孝宗等人,明乐特意穿了件新作的宫装。
鹅黄外衫,水色裙裾,半露的抹胸裙上绣着大多大多素白的牡丹,而这类宫装要比常服暴露一些,领口略低,恰是露出精致的锁骨。
再配合上她绝艳的面容,当真是给人一种不容逼视的紧迫感。
“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黄妈妈低垂着眼眸屈膝见礼,“老夫人遣老奴前来向殿下告罪,她这几日身子欠佳,不便出门相送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经过昨天的那件事之后,老夫人一如既往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她此时沉默的意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本宫知道了,祖母身子还没有痊愈,日后本宫不在她身边,祖母就要麻烦黄妈妈精心照料了。”明乐颔首,抬手虚扶了一把。
“照顾老夫人是老奴的分内事,殿下放心即可。”黄妈妈道,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楚,是个保证的意思。
黄妈妈对老夫人的衷心程度,明乐从不怀疑,是以也就不再多此一举的嘱咐她什么。
见到时辰差不多了,宫里派来接人的大宫女玲珑就笑着走过来道,“公主,车辇已经替您准备停当,请您上辇吧。”
“好!”明乐微笑点头。
玲珑进退有度的递了一只手过来,明乐抬手刚要往她手背上搭,巷子外头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这一片儿远离闹市区,又是一大早人烟稀少的时候,明明不大的马蹄上入耳,却是分外清晰。
众人俱是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缓缓泼洒开来的晨曦之下,身着紫色金龙盘云朝服的俊美男子高坐在马背之上翩翩而至。
宋灏的眉目间毫不吝啬的展开一抹笑颜,紫金冠映着阳光竟然不及她眼中溢出的光彩更为耀眼。
所有人都以膜拜的姿态仰头看着他走近,半晌才由定力颇强的易明威领头跪地惨白:“参见殷王殿下!”
“都起来吧,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本王。”宋灏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角,动作肆意而自然的翻下马背。
“下官不知殿下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易永群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急忙迎上去。
“无妨!”宋灏晃了晃手里马鞭,却是连个斜眼都没给他,而是径自走到明乐面前。
迎着阳光,明乐微眯了眼睛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这是头一次,她在宋灏身上看到这样鲜亮而明媚的色彩。
以往的印象里,除了三年前柳乡见他那一次霸气四溢的黑袍,他一贯的装束都是素净而清冷的色调,即便是偶尔笑着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疏离而冷淡,但这一刻,恍若是这身衣服全然改变了气质,明明是同样的眉眼,一个笑容展露眉宇间,突然就光华万丈,华艳高贵之中又透出极尽魅惑之资的柔软,那目光明明深不见底,却浩瀚广阔的让人想要毫无防备的沉溺下去。
他可以冷傲邪佞,可以漠然清贵,这一刻却是一朵艳到极致妖冶绽放的曼陀罗花,终于瑰美而真实的存在了一回。
明乐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缕微光。
不是惊艳,不是防备,而是一点若有似无的困惑。
她从不知道,宋灏这人也会有识得人间烟火的一面,而这突然展现在眼前的一面真实,反倒让人一时恍惚难以接受。
宋灏却未在意她的情绪变化,手持马鞭,负手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今日也要进宫去续职,所以就顺便过来接你,走吧,我送你进宫。”
到底,他还是“屈从”了孝宗的意愿,接下了统帅御林军的差事。
明乐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碍着眼前的局面未能开口,只就含糊着笑道,“母后不是遣了人来,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宋灏有意把一言一行都做出这种假象,明乐也乐于配合,所以即便是众目睽睽之下,与他交谈起来语气也十分的随意。
“是啊,殿下,这种事,怎么值得劳您亲自前来。”易永群也道,跟着走过去。
易明乐要进宫,姜太后明明已经派了玲珑来接人,可想而知,宋灏这是不请自来。
这两人,明明已经是名义上的兄妹,殷王此举,实在是不合礼数。
“既然都是要进宫,为什么不一道走呢?”宋灏反问,言辞之间甚是不以为然。
易永群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是无言以对——
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他也不敢在宋灏面前造次。
玲珑也是姜太后的左右手,自然深知太后心意,一见眼前的风向转了,急忙就上前打圆场道,“两位殿下,时辰差不多了,事不宜迟,还是即刻启程吧。”
“那走吧!”宋灏淡淡应了一声。
玲珑紧张戒备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骤然一见他指节微动,忙是不动声色的一步上前,抢先扶了明乐的胳膊在手,道,“我扶公主上车。”
明乐并不拒绝,由她扶着款步往前走。
易永群不悦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众人伏地叩首:“恭送公主殿下,恭送殷王殿下!”
明乐目不斜视,从容走在一片趴伏在地的人头中间。
所有人都以一个最虔诚的姿态伏在地上,用他们或是不甘或是艳羡的心来见证易家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大房遗孤一飞冲天。
明乐不徐不缓的走着,经过萧氏身边的时候脚下步子突然略一迟缓,停了下来,疑惑道:“三婶儿,今天怎么好像没见七姐姐?”
“哦。菲儿她昨夜吃坏了东西,病下了。”萧氏回道。
易明乐和易明菲之间算是有些交情,所以李氏也没多想。
“是吗?七姐姐病的严重吗?”明乐关切道,语带惊疑。
“上吐下泻的,折腾了整晚,梁大夫开了药给她服下,早上好像也不见起色,这几日之内可能不不来床了。”李氏道。
她倒是乐意易明乐问上这一回,那么等到明日老夫人要启程的时候再编排出这样的理由来就不显得突然了。
“这么严重?”明乐皱眉,担忧之余,神色也跟着慢慢凝重几分。
“是啊,菲儿她本来就体质弱,这次也是不凑巧,怕是明日都不见得有力气出门了。”李氏叹了口气,神色焦灼不安的借口道。
果然是这样!
明乐心里冷笑一声,不再接她的话茬,而是直接抬头看向跟在宋灏身后过来的柳扬扬声道:“柳侍卫,七姐姐不巧病下了,麻烦你一会儿先去给她瞧瞧吧!”
李氏心下一惊,急忙推辞道,“柳侍卫是殷王殿下的人,咱们怎敢老动?还是等我回头叫人去请柳太医吧!”
殷王的这个护卫,连杜太医精心配制出来的毒药都能解,万一让他妙手治好了易明菲,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计划?
“三婶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明乐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说着又是话锋一转,眼中笑意不觉更深的继续道,“祖母的身子尚未痊愈,明日搬去了庄子上再请太医过去就不方便了,我已经跟殷王殿下借了柳侍卫,明日他本来也正要跟着祖母一并到庄子上,替祖母调理身体的。顺带着为七姐姐诊治,也正好合适!”
“这——”李氏心跳一滞,猛地抬头向柳扬看去。
“这怎么好意思?”易永群也是讶然说道,“柳侍卫身兼要职,是殷王殿下的贴身护卫,如何能擅离殿下左右?”
“本王的侍卫多他一个不多,当然还是易老夫人的身体要紧。”宋灏漫不经心的接口,继而眸光一凛,向柳扬飘过去一个眼神,冷声吩咐道,“好好照料着易老夫人和七小姐,务必保证把她们都医治好了再回来。”
“是,王爷!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柳扬拱手应道。
这两个人,分明是故意在搅自己的局。
李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藏于袖子底下的手指,关节处都捏的隐隐泛白。
易明菲是她最后一张保命的王牌,尽管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她要忍住,李氏终究还是乱了分寸,面色僵硬的强辩道,“菲儿她——”
“三婶儿!”明乐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弯身下去将她搀扶起来,笑容慢慢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柳侍卫的医术婶娘是见过的,七姐姐一定会无恙的,您不必担心!”
她的眸子清澈而明亮,那种明明是很真实的笑容映衬其中,不知怎的,却让李氏一个哆嗦,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到天灵盖。
“乐儿!”李氏一咬牙,突然抬手将明乐拉到一旁,陪着小心恳求道:“你也知道,我就只有你七姐那么一个女儿,我怎么能放心让她离了的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不再试图以这样的理由说服明乐把易明菲留下,只是想要借此确认易明乐对她到底有没有恶意。
见她终于是自己忍不住把一层窗户纸捅破,明乐目色一寒,脸上表情就带了三分讽刺,冷笑道:“如果三婶儿你实在信不过柳扬的医术,不妨请杜太医来试试?”
李氏闻言,整个身子突然距离一抖,触了电似的猛然抖开明乐的手后退一步。
看她一副见了鬼似的的表情,明乐忍不住抿唇一笑,重新搭上玲珑的手背道,“时辰都过了,赶紧走吧,别让母后他们得急了。”
“是,公主!”玲珑莞尔,把她扶上了车辇。
黄色的帷幔重重垂落,从轻纱的阴影里,宋灏含笑看了明乐一眼,然后重新翻身上马,亲自率队护送车辇离开。
待到仪仗整个驶出了巷子,易家人才纷纷起身散了开去。
易明爵快走两步追上李氏,拱手道,“三婶儿,七姐似乎患的是急症,耽误不得,我这就带柳侍卫过去给她瞧瞧,您要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