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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与她对望一眼,莞尔笑道:“你忘了,我在宫里还有一张王牌呢,以后就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总比我亲自去把一切做在场面上好。”
长平见她主意已定,也不打岔,只就探头出去吩咐外面负责护卫的一名御林军校尉道:“启程吧。”
马车缓缓再次行进起来。
长平退回车内,提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推到明乐手边,担忧道:“奴婢听哥哥说过,给平阳侯践行那天的宫宴上,也有柳妃娘娘的手笔,这个人,小姐真的还要用吗?”
长平长途跋涉的赶来,入府那天又赶上长安去了殷王府帮明乐传信,总的算起来,她和长安这兄妹俩真正独处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但是事无巨细,对于这几个月发生在明乐身边的事情她已经了若指掌,可见那宝贵的一个多时辰,这兄妹俩并没有用来叙旧,而是抓紧一切时间互通有无,为了保险起见,长安把近期发生的重要事件都对长平做了交代。
对于这双兄妹的忠心,明乐心里略有动容。
诚然当初她会随手丢了银子给长平治病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举手之劳,但后来肯不遗余力的照顾她,却是因为长安不顾一切的追随。
她利用长安,并且时时都需要他置身险境为自己做事,这些并不是她花费在长平身上的钱财所能抵偿的,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她比谁都明白,长安和长平对于他们彼此之间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这双兄妹,却还是放弃自我,为她前赴后继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想到这些,明乐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烦乱。
不过她向来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既然长平已经选了这条路,口头上说的也无济于事。
“你还不了解我吗?”飞快的调整情绪,明乐端起茶碗抿了口茶,轻声道,“你家小姐可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当初为了调教她并且疏通各方关节把她捕捉痕迹的送进宫来,我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到她能发挥作用的那时候,这个时候不过只是个开始,哪那么容易就让她撇开了我去?”
自从三年前决定暂离京城的时候起,明乐就已经在筹谋后面的计划。
四海、八方,包括一个深埋在权利中心,有朝一日待她回朝可以为她所用的最大的暗桩。
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因为知道她的仇人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她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来忍耐,把自己所有底牌和退路都安排好。
“小姐你向来都有识人之能。”长平微微一笑,但是语气诚恳,并无半分谄媚之意,她说着突然停顿片刻,然后面有忧色的继续道:“即使有小姐在背后替她一路的谋划,但说起来这柳妃当着是心机深沉又手段高明,在全无背景的情况下,只用了短短不过两年时间,就跃居妃位,成为皇上身边宠妃第一人。我记得小姐曾经说过,她这样的人,是不能全信的。”
“从头到尾,我根本也从来没指望着信她。”明乐把玩着手里彩釉的瓷器,唇角笑容冷淡,“我会选中她,只是看中了她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野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后宫里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上爬。而且正因为她没有背景需要被提防,所以博得皇上的宠爱才会更容易些。”
“背后没有强势的背景作支撑,所以小姐要拿捏住她也更为容易些,这样才能使她更容易为您所掌控。”长平一点就通,“可是小姐,您一直都纵容她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对她的所有行为都不加限制,万一有一天——”
“你是说她在皇上身边呆的时间久了,可能会傍上别的大树另寻依托?”明乐打断她的话,直接戳中要害。
“以柳妃的为人,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长平道,眉心死死的拧成一个疙瘩,“上次宫宴她竟敢公然对小姐挑衅,很明显是对您存了不臣之心,或者说,最不济也是个试探的意思。”
“就是因为她试过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翻不出什么样的风浪来。”明乐不甚在意的抿抿唇,提起茶壶把杯中茶水斟满,“我早就说过,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既然敢提拔她,就一定会让她为我所用,只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事——你家小姐可不蠢。”
自家小姐何止是不蠢,简直是聪慧的让人觉得可怕。
“小姐还是原来的样子,净说些孩子气的话。”长平忍俊不禁,她虽然不怀疑明乐的能力,但柳妃那么个女人却从头到尾都让她不能彻底放心,蹲了一顿又道:“可是柳妃这人,心机很深,又歹毒的很,长此下去——小姐是不是还要提前准备着——”
不管柳妃现在的风头有多盛,但在自己这里永远都只是一枚棋子。
而作为棋子,一旦不听话了或是失去作用了,唯一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
死!
“你以为她自己不明白吗?”明乐一笑,玩味的扯了扯唇角,脸上表情仍旧是一片闲适自在的模样,“放心吧,她是聪明人,在这一时半会儿,我会很放心!”
“嗯!”长平听她这样说,也不过分苛求,顺从的点点头,跟着沉默下来。
义阳公主的仪仗一路浩浩荡荡的返回宫里,明乐在宫门外下了车,换乘轿子回万寿宫。
四人抬的小轿,温软舒适。
明乐坐进轿子里,轿帘落下来之前抬手招呼了长平过来吩咐道:“我先回万寿宫去给太后复命,你去一趟柳妃娘娘那里,告诉她,本宫已经提前回宫,叫她去我那里看一看上次说的那个花样子。具体该怎么说才不会失了礼貌分寸,你自己知道。”
柳妃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不用亲见想必也能想到今天平阳侯府必定有事发生。
而为了避嫌的话,她很有可能就要躲着明乐了。
所以,明乐这话的意思,便是要长平自己斟酌着一定把柳妃叫过去了。
“是,奴婢明白!”长平颔首,屈膝一福,然后亲自给明乐放下轿帘,目送她的轿子离开就匆匆转身往柳妃那里去了。
明乐回到万寿宫,直接去了太后的寝殿请安。
姜太后的习惯,很小接见外人,对她的宽容程度也仅限于每天一早准她去正殿请安,而明乐自己对此的解释——
为了确认自己这个被监视的对象一直好好的存在于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这个时辰过去,姜太后应该正在午睡,虽然明知道这个时辰她就回宫其中必定有猫腻,常嬷嬷也还是老规矩的用了套完全挑不出破绽的场面话给搪塞过去。
“既然母后还在午睡,本宫就不打扰了,回头麻烦嬷嬷替我转告一声,要送去平阳侯府的礼物,本宫已经送到了,并且谢绝她们进宫谢恩的打算。”吃姜太后的闭门羹,明乐从来都乐见其成。
“无怪乎太后也总夸赞公主贴心,太后的头风这几日又犯了,确实见不得外人和吵闹,宫里的事,奴婢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得要殿下您帮忙应对提点一二。”常嬷嬷含笑说道,恭谨的微垂着脑袋。
明乐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的情绪,随即微笑回道:“为母后分忧是本宫的本分,没有别的事,本宫就先回去歇着了。”
“是,公主殿下今日辛苦了。”常嬷嬷道,亲自将她送到院外。
眼见着前脚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明乐的脚步却是突然一顿,目光微不可察的往后瞄了一眼正殿紧闭的房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就径自举步,轻盈的跨出门去,回了自己的寝殿。
常嬷嬷的一番话中有话再明白不过——
这就是明着在给自己机会翻云覆雨搅和这趟浑水呢。
其实也难怪,只有她现在做的越过分,回头宋灏的事一旦东窗事发,她被推出来做替罪羊的时候孝宗看起来才会更容易相信。
不过既然坑已经挖好了,并且不挑不行的话——
她又何必瞻前顾后?一定不要辜负了姜太后的袒护纵容之恩才好。
明乐回到偏殿,先由宫婢们服侍着换了身衣服和妆容,刚刚打点好,外面就有内监通报柳妃娘娘前来拜访。
明乐命人沏了茶请她进来,然后又毫无避讳的打发了其他的宫女,只留了长平一人在身边。
见她这个阵仗,柳妃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她也向来就不是个太过被动的人,立刻就主动的开口道:“方才长平姑娘去找我,说义阳公主您急着见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既然明乐刻意找了她来,她的把柄又都握在对方手里,所以也用不着兜圈子。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你一句话。”明乐道,推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然后自己端起一杯凑近鼻下闻了闻。
柳妃抬眸向她看去,瞪着她继续,却见她慢条斯理的笼着茶叶并无主动开口的打算,心里略一权衡还是再次主动开口,试探道:“为了问我一句话么?公主殿下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柳妃娘娘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都非昔日可比,我既然特意叫了你来,肯定不会是只为了说闲话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问明白的,我才能决定后面的事我们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明乐偏了偏头,脸上笑容明媚而清澈,她眨眨眼,这才终于头一次抬头直视柳妃的眼睛,字字清晰的慢慢说道:“当初我们达成的协议,现在,还算数吗?”
她的笑容纯粹而干净,一如当年初见时候那样。
柳妃的精神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依稀又在见到那个泥泞的雨天,她守着老父的尸体等着被人打入地狱时候的那一幕情形。
那明明是个夏日,雨水打在身上,还让她觉得彻骨的寒凉,全身上下都忍不住的发抖。
看着周围那些围观者或者冷漠或是嘲讽的嘴脸,那是她这一生最为黑暗的一日光景,那时候的她,一身破衣烂衫蜷缩在污泥里,心里所能期盼的最好的出路莫过于能有一个贪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