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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叙话,十有八九是一场鸿门宴了。
易明爵的眉头一皱,朝她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明乐安抚性的握了握他的右手,随即走到采荷面前道,“那就走吧!”
她和老夫人之间,还是需要再次开门见山说个明白的。
易明爵见她主意已定,也不阻挠,只就帮着理了理她大氅的领子道,“那我先回去,等天明了再去找你。”
“好!”明乐颔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姐弟两个就各走一边,相继离开。
明乐去到寒梅馆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
彼时雪势已停,老夫人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雪亮的灯光映射着胡乱堆积在院落四下的积雪,整个院子看上去十分的杂乱,但内里气氛却是寂静而压抑的。
“九小姐来了!”黄妈妈刚好端着盆用过的洗脸水出来,见到明乐就跟着扯出一个笑容。
这是个十分慈祥而热心肠的妇人,但此时面对明乐的时候的笑容也带了几分拘谨和闪躲。
“黄妈妈!”明乐假意看不到她脸上局促的表情,只就从容的迎上去道,“采荷说祖母叫我过来陪她说说话,祖母她人呢?我现在可是方便进去?”
“老夫人刚喝了药,正在暖阁里头等着您呢。”黄妈妈道,说着就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给她让路,顿了一下又补充,“为着侯爷都事,老夫人正有些伤怀,您多顺着她点儿,劝劝吧!”
老夫人现在何止是伤情,简直就是气恼坏了吧!
明乐心中了然,面色却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错开黄妈妈身边走进门去。
黄妈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应该是估算了好她要来的时辰,彼时老夫人已经打发了所有的丫鬟婆子,正独自坐在暖阁的火炕上闭目养神。
明乐的脚步轻缓且从容,再加上穿了厚底子的冬鞋,脚步落地近乎无声,但老夫人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了她进门的动静,霍的睁开眼。
“祖母找我?”明乐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走过去。
“嗯!”老夫人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上看着她走近了才抬手指了指炕沿道,“你坐吧!”
明乐也不多言,顺从的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自她进门起老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没有挪来,这会儿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头前儿夜里的事,又是你做的?”
她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既然祖母已经认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来问我?”明乐反问,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老夫人被她噎了一下。
好歹也是事关人命的事,明乐对二房的人记恨在心她知道,却也怎么都未曾想,这样大的事,她居然都无一丝一毫的动容之意。
“他好歹是你二叔!”愣了片刻,老夫人才沉痛的一声叹息,许是因为夹杂了激愤的情绪,她的语气就有点不似平时的低沉,反而带了几分的锐利,“我知道你跟他们过节,之前你做什么我也都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有过问,难道你真就这么迫不及待?我这一把年纪,还能活多久?你怎么就等不得我先去了的那一天?就非得要把这一切都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吗?”
“祖母以为我这是在对您挑衅吗?”明乐笑笑,神色坦荡。
以前的她,对自己总是恭敬谦逊的。
老夫人被她这样桀骜不驯的态度堵了一下,眉头不觉的使劲拧起来,嘴唇动了动,却是一时无语。
“其实不然。”明乐也不等她回答,又再笑了笑道,“这些事,我早就对祖母您打过招呼了,您也对我表明了立场,去了庄子上养病。可是现在,是祖母您的立场先变了!”
她的话直白犀利,而不留一丝的余地。
老夫人面皮僵硬,面对她清亮明澈的眸子,嘴巴动了动,又再动了动,半晌之后才不悦的拧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祖母还要否认吗?”明乐摇头,唇边荡起的一丝笑纹怎么看都带了点讥诮的味道,“从你答应随易明峰回府的那一刻起,你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开始无限制的向他的方向倾斜。也许是舍不得武安侯府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也更或者是舍不得那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孙子,不管怎样,这一步,都是您先踏出去的。曾经我建议您去庄子上暂避一阵是不想您为难,可是从您决定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是打定了主意来给我为难的。所以今天发生的事,不是意外,是必然。”
“你说我偏心?”老夫人的脸色涨红,面有愠色。
明乐却像是料准了她后面的话,不等她继续就已经出言打断,“我知道,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的这些年,都是承蒙祖母您偏心的袒护才让爵儿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得以立足,没有被人害了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对您心存感激,一心一意把您放在长辈的位置上来敬重和信任的。”
对于易明爵,老夫人的确的尽了力了,这一点明乐从不否认。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有接茬。
却不曾想明乐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可是您所谓的慈爱之心,也就仅限于此了。”
老夫人闻言,脸色一沉,心里也是跟着咯噔一下,怒道,“听你这话我倒像还是做错了,我对你们姐弟的维护错了,才叫你今天这样的有恃无恐,这样来气我吗?”
明乐对上她怒火中烧的视线,眼中笑意却是不觉更深的耸耸肩道,“祖母您看,这才是您心里对我所持有的最真实的态度。”
老夫人一怔,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情急之下,似乎整张脸上的表情都跟着狰狞起来。
“这些年是你护住爵儿不假,我也说过,我很感激您。”明乐道,目光清亮如雪冷冷的盯着她,“祖母,您这一生精明睿智,这座武安侯府再大,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都不可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当年,您真的不知道是萧氏和易明真一并合谋算计了五姐的亲事吗?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管。甚至于后来,眼见着五姐要去与人做妾,哪怕只要你肯站出来多说一句话,她也就不会入了平阳侯府,最后在易明真的手下枉送了性命。可是你没有,从头到尾,你只是‘无可奈何’的看着。”
老夫人的无奈,持续了许多年,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无可奈何的继续。
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明乐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
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的变化的十分难看,冷笑道,“好啊,这样说来,你倒是要把五丫头的死都一并怪罪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她是自己技不如人,早该认命!”明乐否认,“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祖母您知道,就如同当年五姐的事情一样,今时今日二房那些人无论落到怎样的下场,也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所以祖母你也大可以继续不必操这样的闲心,安心的颐养天年就是。”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之前老夫人对易明爵的袒护爱护知情都是真的,只看在这一点上,她就一直退让,不去触动老夫人的逆鳞。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因此而受制,会为了老夫人的一句话就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既然撕破脸脸皮,彼此之间也就没什么道理好讲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到底是要闹到什么程度才肯善罢甘休?”老夫人嘶声吼道,把抓在手里的紫檀木珠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派,怒道,“你是一定要把这正座武安侯府拆了才能顺心是不是?”
“在你的心里,我的哥哥姐姐,乃至于父亲,他们死者已矣,即使同是亲人,却怎么也比不过眼前活着的人,比不上易明峰这个即将得到皇室重用,青云直上的好孙儿的分量。”明乐道,脸上表情带着淡淡的讥讽,直视老夫人的面容,“可是对我而言,不管他们此时身在何方,他们都是与我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他们有冤屈,我要替他们伸张,他们枉死,我要为他们报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再公道不过的事情。”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夫人目光阴郁的冷嗤一声,“这话说的轻巧,你还当真以为这世上没了王法,一切都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吗?”
这是威胁,意在告诉她,她若一意孤行的再这么闹下去,总有人能制得住她。
“祖母,有一件事,我看你还没太弄明白。”明乐不以为然的轻笑出声,整理好衣裙起身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然后才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炕上的老夫人在,“你要跟我公事公办,最好还是先去问一问你的宝贝孙子他赞不赞成。”
这些事,如果能公事公办的话,也就不会拖到今时今日都没有解决干净。
武安侯府这些丑事闹出去,明乐是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但对易明峰而言,应付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
老夫人下意识就有几分胆怯,神色也瞬间犹豫起来。
明乐见她如此,心里就是冷笑一声道,“既然祖母你今天特意找了我来,那我也就不妨把话从头到尾的跟你说个清楚明白。易永群的这件事虽然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但真正对他下手的可不是我。”
“什——什么?”老夫人一惊,满脸惊愕。
武安侯府里的这些人,她个个都拿捏的清楚明白,除了明乐,她一时还真未想到谁能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谁会对他这样的苦大仇深,又是谁能让易明峰在明明洞悉了一切真相的情况下还避而不谈暗中袒护的?”明乐脸上笑容不觉更深,绝丽的容颜映衬着旁边花架上的一盆海棠花,绚烂的近乎能刺痛人眼。
老夫人的神情慌乱,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这——这不可能!”半晌,她猛地回神,沉声一喝。
“是与不是,祖母你现在心里一清二楚,又何必自欺欺人?”明乐漠然的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