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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卢将军不必太与他们较这个真儿。”柳扬拍了拍他的肩膀。
卢远晟满面通红,暗暗的攥着拳头努力平复了片刻才算是定下心神,转而对明乐道,“九小姐,后面的事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就当不知情,就按照他所希望的套路陪他演一场戏。”明乐说道,说着就从远处收回目光对卢远晟道,“易明峰已经回营了,为免他起疑,将军也早些回去吧。”
“好!”卢远晟点头,继而也抬手用力的拍了下柳扬的肩膀道,“我先回去,如果中途计划有所调整,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嗯,我会的。”柳扬对他略一颔首。
两人在军中共事多年,默契从来就不缺。
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卢远晟就先行一步抄了条近路回营。
明乐沉默不语,目送他离开,一直到他的背影在小路尽头萧氏也久久未动。
柳扬知道她是在想事情,于是也不打扰。
半晌,明乐突然沉吟一声回过神来,扭头对柳扬问道:“武冈那里去了多久了?”
“九小姐放心,武冈执行暗杀计划是把好手,区区一个郑江,不在话下。”柳扬说道,信心满满,说着又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卢将军回营之后应该会再跟随易明峰的人过来此处查看情况,我们还是暂且回避吧。”
“嗯!”明乐点头,四下里看了眼满地狼藉的枯草血迹,突然弯了弯唇,目光凝滞在那条五彩巨蛇的尸块上,对柳扬道,“这东西对你们药家来说,当是难得一见的好物吧,你不看看可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
“咳——”柳扬闻言,却是略有几分不自在的干咳一声,道:“不瞒九小姐,就算您不说,属下也正准备取了那蛇胆带走的。”
柳扬不苟言笑,这张冷脸也是常年没有表情。
难得见他不自在的模样,明乐不禁莞尔,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就先行一步离开。
柳扬从靴子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在尽量不破坏现场陈列的情况下取了蛇胆,又从一个石嗜酒的随从那里要了个酒壶把蛇胆塞进来,再四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留下破绽,一行人也就匆匆离开。
易明峰回营之后果然火速传召了卢远晟等军中将领去他的帅帐议事。
几名将领闻讯匆匆赶到,未曾进门就先是被横列在大帐之前的十几具全身乌黑的尸体骇住,窃窃私语起来。
卢远晟隐在众人当中,因为当时在树林里亲眼目睹了郑海、郑江暗杀两个老兵的那一幕,心里正是怒火翻腾的时候,但是因为提前得了明乐的嘱咐,他也不好发作,强忍之下,整张面皮都涨的通红。
“这是怎么回事?”卢远晟忍不住低喝一声,不由分说就要往帅帐里闯。
两个把手大帐的小兵见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拦下他。
就在这时,大帐的毡门被人从里面掀开,却是郑海满面凝重之色的从里面出来。
见到卢远晟等人,他像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拱手见礼,“属下见过卢副将及各位将军!”
“起来!”卢远晟就势一把拉起来,却没去看他的脸,直接指着他身后大帐道,“听闻主帅出营巡视被南蛮人所袭,不知主帅他现在如何?可有损伤?”
“此事说来话长。”郑海说着,面带苦涩,目光往横在当前的十几具尸首上转了一圈,唏嘘道,“我们出营行至东南方向的樟树林外,听说前面就是南蛮人的属地,正准备折返,不曾想那林子里却蹿出来一条毒物,见人就咬,不过须臾功夫就损失了十余名侍卫。好在是侯爷亲自出手将那毒物斩杀,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郑海说着,就是一脸的沉痛的垂眸下去。
“是什么毒物这么厉害?”卢远晟问道。
郑海刚要回答,后面一个姓丁的小将闻言,突然倒吸一口气疾步走上来,问道,“袭击你们的可是一条头顶有乌青色毒囊的五彩巨蛇?”
其他人闻言,也是一脸紧张,显然都是认得那蛇的。
郑海露出惊讶的神色,点头道,“正是。丁将军知道此物?”
“副帅!”姓丁的小将面色一凝,转向卢远晟道,“如果末将所料不错的话,郑侍卫口中所说的那条毒物应该就是南蛮族长饲养的那条,被南蛮人视为圣物的五彩巨蛇。”
人群里也是一片肃杀之气,几个人都是面色凝重的议论纷纷。
“这样说来,难道当时那林子里会有南蛮人埋伏?”郑海故作惊讶道。
“那些南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趋势毒物偷袭我军主帅。”卢远晟怒道抚掌。
他心里恨的是易明峰的阳奉阴违,但就势表现出来的却只是一股子通天的杀气,倒是恰到好处。
姓丁的小将却是极为冷静机敏的,此时并未被愤怒抽离理智,进而一步冷静的问道:“敢问郑侍卫,不知道那毒物的尸身现在何处?可有一并搬运回营?”
“那东西剧毒无比,便是蛇血不小心碰了也能瞬息致人死命,我们人生地不熟,唯恐有诈,所以只带了自己人的尸首匆匆回营。”郑海说道,顿了一下又补充,“至于那毒蛇的尸首,如果南蛮人没动的话,应该还在原处的吧!”
“副帅!”姓丁的小将目光微微一动,拱手对卢远晟道,“事不宜迟,请副帅准许末将带人即可出营确认一下那毒蛇的尸体。”
“嗯!”卢远晟沉着脸点头,“快去快回,如果真的证实是南蛮人所为,只怕事情就不简单了。”
“是,末将领命!”姓丁的小将拱手应道,转身匆匆而去。
郑海满脸的忧愁之色,扫视一眼横在当前的侍卫尸体道,“卢将军,这些侍卫的尸身,还请将军着人妥善安置了吧。”
“这个自然。”卢远晟应声,一招手对另一个随行的年轻将领道,“叫人人把尸首入殓安葬。”
“是,副帅!”那人应声,转身去安排人来处理。
“多谢卢将军!”郑海感激的拱手一礼,这才往旁边让开,亲自替卢远晟打开大帐的毡门道,“侯爷正在等候,各位将军请进吧!”
卢远晟颔首,几人相继进了帐子。
彼时易明峰正是一脸阴沉的坐在桌案后头闭目养神,听闻众人的脚步声这才睁开眼。
“见过主帅!”卢远晟领着众人拱手见礼。
“各位将军免礼。”易明峰急忙道,隔着桌子抬手虚扶了一把。
卢远晟单膝跪地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沉声说道:“主帅初入军营,是末将保护不周,让主帅受惊,还请主帅军法处置。”
“卢将军言重了。”易明峰淡淡说道。
他的态度一向就是这样,即便卢远晟在这军中的资历再深,他也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一则他生性如此,孤傲冷僻成了习惯,二则——
横竖就是个逢场作戏,用不得几日这些人就会尽数埋骨于此,他也实在没有表再他们身上浪费感情。
卢远晟面有愧色,坚持跪着没动。
易明峰这次不得已的起身从案后绕过来,亲自将他扶起来,顺便弯身替他拍了拍战甲上沾染的尘土道,“南蛮人虎视眈眈,从来就喜欢生事,这一次的事本只是个意外,将军不必介怀。”
“让主帅在我军驻地的范围之内险些遇险,终究是我们保护不周。”卢远晟坚持说道。
他这样一再坚持,易明峰当然不信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死活,不过心里也有别的盘算——
如果他在南疆军中出事,孝宗第一个就会拿宋灏开刀,这些人都和宋灏同气连枝,只怕就算只是为着这层关系,也不敢看着他出事的。
双方你来我往的又再一阵寒暄,期间卢远晟一再询问,易明峰又将当时的情况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提起那条五彩巨蛇,所有人无不唏嘘变色。
一直议论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帐外才有人禀报,“丁将军回来了。”
“请进来!”易明峰急忙说道。
话音刚落,毡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姓丁的小将行色匆匆的快步走了进来。
“丁律,你查探的结果如何?”卢远晟不由分说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
“见过主帅,副帅!”丁律却没有乱方寸,按部就班的先给两人行了礼,然后才是眉头深锁的回禀道,“末将已经确认过了,被主帅斩杀的,的确是南蛮一族族长豢养的那条五彩巨蛇。”
“居然真的是!”其他几名将领唏嘘着小声议论起来,帐子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这样说来,事情可能就不单纯了。”易明峰单手按在几案之上,沉吟说道。
“那附近可有发现南蛮人出没的踪迹?”卢远晟拧眉沉思片刻,再次追问。
“属下仔细查探过,附近并无发现其他人出没的迹象。”丁律回道,说着就很有些愁眉不展的揣测道,“据末将所知,那巨蛇一直都是桑桀用秘音驱策,而且常伴他身边,按理说,不应该会单独出现在那樟树林附近的。”
“那丁将军的意思是?”易明峰抬头看过来。
“末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丁律摇头,“如果它是和桑桀走散了意外出现,似乎不太可能,可如果是桑桀暗中驱策,那么见它被人斩杀,也没有不现身的道理。”
桑桀对那巨蛇的宝贝程度,在座的众人都心里有数。
闻言也都露出沉思的表情。
大帐里的气氛一度沉寂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分外凝重。
几经商议之后,还是卢远晟当先从座位上起身,对上座的易明峰拱手道:“主帅,那些南蛮人阴险狡猾,以末将所见,这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唯恐他们借题发挥,这几日还是要对军营周边加强警戒的好。”
“卢将军言之有理。”易明峰略一思忖就跟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