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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丫头,她果然还是没死!
她倒是命大的很,枉他上天入地的寻了这么久,这倒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就有通天之能,起死回生之技!
但是更莫名其妙的,看这马车晃了一晃,彭修心里更有几分燥郁之气袭来。
深吸一口气,他藏在袖子底下的双手使劲用力的握了握,强压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的车门才被人从里面推开,宋灏推开车门跃下。
“微臣见过殷王殿下。”定了定神,彭修回转身来,礼仪得当的对着宋灏拱手施了一礼。
“平阳侯,幸会!”宋灏略一颔首,却未与他寒暄,目光随意的四下扫视一圈。
出了这条街,外面就是白水河沿岸的主街了,彼时这条街上都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流光溢彩,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恍如一场温暖而美丽的梦境。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宋灏感慨,然后才对彭修问道,“平阳侯是特意到这里来找本王的吗?有公干?”
“哦,那倒不是。”彭修面色平静的回,说话间目光微微一瞥,扫了眼他身后的马车,继续道,“听闻今夜镇子上会有灯会,所以出来走走,偶然见到殿下的马车出现,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
彭修说着,这才意有所指的越过宋灏去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道:“微臣唐突,不知道有没有扰了王爷的雅兴?”
“怎么会?平阳侯你不远千里而来,说到底还是为了本王的事儿,本王还得要谢谢你!”宋灏淡淡说道,说话间就转身递了一只手到车厢里面道:“乐儿,前面人多,马车不便通行,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也好!”明乐微微一笑,把手搭在他的掌中。
听到他的声音,彭修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寒芒,目不转睛的盯着车门。
明乐弯身从车厢里出来,宋灏却没让她下车,直接双臂一揽,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眼前只有彭修,其实已经没有必要演戏了。
宋灏重新转身过来的时候,彭修才终于得意看清楚他怀中女子的阵容。
距离那次雨夜里的交锋暗杀已经一月有余,较之于那个时候,这少女的容颜明显略显出几分消瘦,脸色也失了原来红润的色泽,显得苍白了许多,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夜里灯光映射的缘故,又让她的那份苍白里外看起来显得莹润剔透许多,那肤色竟也是恰到好处,让她的容颜抛却往日绝艳的光彩,反而多了几分柔媚纤秀的味道。
尤其此刻她依在宋灏的怀里,动作柔软的替他整理衣领,面上那一点恬淡的表情,竟是破天荒透出些彻骨的温柔意味来。
曾经她低调内敛平淡如水,曾经她艳光逼人明媚招摇,也曾经她冷艳决绝狠辣无情。
这女子一人前面,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再相逢,她都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此刻,她婉转于那绝艳男子的怀里,巧笑倩然的看他:“平阳侯,别来无恙!”
几个字,不轻不重,落在彭修心头还是如一棒重击,瞬间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原来义阳公主也在这里,当真是——巧的很!”彭修的唇角微微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有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发音。
他会在这个非常时期主动自请来到这里,根本就只是为了来亲眼确认明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可是宋灏去故意没有让明乐露面,这会儿他也是明知道明乐会在车上才刻意赶来的。
所以这三个字吐出来,明显就带了点儿居心叵测的味道来。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平阳侯你,当真是颇多惊喜。”明乐四两拨千斤的淡然一笑。
彭修见她无意多言,终究还是对她这月之间的际遇颇多疑问,只得进一步追问道,“听殷王殿下说公主的近来身子不适,微臣这一趟出京奉太后的懿旨带了宫里的御医前来,需不需他们替公主诊一诊?”
“托侯爷的福,本宫已经无恙了,就不必再劳烦太医了。”明乐莞尔,说完就往宋灏的怀里一靠,不再去理会他,只就轻声对宋灏说道,“街上人多,你放我下来吧。”
宋灏却没答应,反而抬眸看向彭修道:“本王在河面上租了跳画舫,平阳侯可有兴致一同上船赏景?”
明乐死里逃生,彭修心里必定会有各种疑虑,就只从他会找到这里来就可见一斑。
这个邀请抛出来就是一个极大的诱饵,任凭是谁似乎都是不该拒绝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
彭修敛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却是微微一笑,伸手一让道:“王爷和义阳公主久别重逢,必定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微臣就不打扰了,王爷请便!”
“好!”宋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略一颔首,与他错肩而过,“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彭修神态自然的往旁边让出路来,目送两人离开。
因为船上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人接应,所以赵毅并没有随行,只由雪雁和雪晴两个丫头跟着没入河堤上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
赵毅带了人把马车移到边上防止挡路,彭修面无表情的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举步出了巷子,右拐逆着人流款步离开。
走了两步,旁边就快步跟上一个人来。
“侯爷,殷王上报朝廷时候的口风很紧,易九小姐死里逃生的事情很有蹊跷,您这就不管了吗?”陈成边走边问,语气里满是焦灼。
“他们的态度不是很明显吗?即使我跟着上了船,也得不到多一点可靠的消息,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再多浪费那个时间和力气?”彭修脚下步子不停,冷冷说道。
“可是——”陈成不死心,还想说什么。
毕竟经过上次的事,无论是和明乐还是宋灏,他们都算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更何况现在还得了孝宗赐婚,一旦两人成婚,事情就更要复杂了。
“南疆那里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彭修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径自开口岔开了话题。
提及此事,陈成也不由的心神一紧,再容不得多想别的。
“派出去了三播人,已经回来了两拨。”陈成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回禀道:“因为山谷之间的吊桥被斩断,山里的具体情况搞不清楚,但据说一场大火烧了整整七天,那山里的一切应该无一幸免都葬身火海了。现在皇上派去的人也在想法子,我们留下了一拨人也在伺机而动,只能等设法攀过山谷,进到对面的山里查探过,或许可能得到别的线索。”
“哼!”彭修不能苟同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
那么一场火烧完,只怕连山里的黄泥都要被付之一炬,怎么可能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南疆那里的整个事件简直就成了无头公案,这一阵子,上朝的时候只要皇上提一次群臣就要闹一次,屡次争执不休也没能论定一个结果出来,还指望什么?”彭修有些压抑的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猛地驻足,扭头朝远处的河面方向看去。
“这件事真是邪了门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武安侯了,希望他——”想起那件事,陈成就唏嘘不已。
“没指望了!”却不曾想,彭修立刻已经兜头破了他一盆冷水。
他跟易明峰虽然算不上朋友,但这么多年,怎么也是志同道合,在朝廷争斗中算做半个盟友。
失去这么个人,对他而言,遗憾倒也算不上,但总归也是有些损失的。
南疆的那一场火烧的蹊跷,却不知道到底只是天灾还是人祸?
彭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目光冷毅死死的盯着河面上灯光绚烂的某一点。
陈成愁眉深锁的侍立在侧,不断的走神。
直到良久之后,彭修才重新收摄心神,从远处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远处河面漂浮的一条画舫上,宋灏手执一杯酒,神色淡远的站在甲板上遥遥看着岸上人流奔走中的某一点良久未动。
明乐从舱里捧了他的大氅出来,从背后给他披在肩上,刚要说什么,跟前宋灏却是突然猝不及防的轻笑一声,感慨着一字一顿的摇头道:“我改主意了,对于这个人,死,的确是太便宜他了!”
对于有些人,死亡才是最幸运的结局。
譬如皇城之中高坐王座的那位,又譬如——
这个心机手段都非寻常人可比的平阳侯!
心狠手辣,有计谋,有野心,有毅力,更有忍耐力。
要给予这样人的结局,一定不能太简单。
明乐抿唇笑笑,拽着他转身,继续把大氅的带子给他系好。
宋灏依靠在船头的栏杆上,唇角带了丝笑容垂眸看望着她,略微摊开手,把手里的酒杯避开,任由明乐替他打理。
一直到明乐撤了手,他都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乐狐疑的抬头,就正对上他服侍下来微微含笑的目光。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过于白皙的脸色中透了丝微红,映着船头的灯笼,一双眸子更是流光溢彩,像是璀璨的宝石。
明乐与他相处的时间不短,彼此之间几乎不会觉得局促,但是这一刻,被他这样的逼视,心跳在那一瞬间还是突然跳乱了节奏,脸上表情不自在的一僵,小声嗔道,“看什么呢?”
“还记得上次雪夜,你替我解衣的时候我就把那一幕场景记了许久,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这一生,所要的,不过就只有这么多。”宋灏的声音很轻也很慢,发丝被河面上过往的冷风带起,带了几分飘摇的随意,说话间他的视线一直焦灼在明乐的脸孔之上,目光满足而惬意,“阿朵,你说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再来这里,这白水河上,还会是这副光景吗?你在我面前,看着我逐渐老去的颜,依旧这样认真细致的替我打理衣衫?”
河岸上正在放灯的百姓喧嚣而喜悦